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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花紫野身体一软倒了下去,陈婉仪并不出手相扶,目光投向花紫野身后还未收回手刀的男人。一转方才狠戾的表情,柔声轻笑,“多谢大师兄出手相助。”
“废话少说,拿来。”被称为大师兄的男子伸出手掌摊开在陈婉仪面前。
“呵呵。。。大师兄真是亲兄弟明算账啊。银票在这里。事成之后,还会有多余的报酬。”陈婉仪见他对自己的笑容不为所动,也不在意,从腰间解开荷包,掏出一大沓子银票。
“你记得就好。”大师兄接过银票仔细地数了数揣进怀里,“这小子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大师兄只管带她走就好了。只要将她送到雇主手上,这件任务便完成了。即便门主最初不愿意要大师兄来接手,可最后却是由大师兄完成了任务,那么她也不好不给赏赐不是么?”陈婉仪见他将银票如数收起,松了口气似的说道。
门主安排她和陈宇良来完成这个任务,可是她临时生了别的心思,所以她得极力劝说大师兄让他按计划行事,千万别改了主意让她美梦成空。
“好。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但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只要今后不要牵扯到门派,我便帮你一回。告辞。”大师兄说着一把抓起昏睡的花紫野,抗在肩上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陈婉仪鄙夷地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陈宇良,狠狠地啐了一口,“呸!莫宇良啊莫宇良!想不到你会栽在我手里吧?这就是你往日不屑视我为同门的惩//罚。”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雅间。不过她转身时,并未注意到,陈宇良,不,应该是莫宇良蜷起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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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紫野在一片黑暗中感觉自己处在不停晃动的环境中,还时不时地颠/簸两下。
“唔……”她疼得不禁出声,硬木板每颠/簸一次便撞/的她后背和后脑壳疼痛一次,脖子后面也因为之前被打晕时受的力还未消退,也疼得厉害。
“姑娘醒了?”冷漠的男声传来。
花紫野惊觉,猛然睁眼,便见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坐在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男子年约二十二三,五官生得俊俏,但入鬓的粗眉勾勒出的线条却让他脸庞整体看去有股强烈的阳/刚之气,再配上他那健/壮/魁/梧的身型以及古铜色的皮肤,放在现代就是标准的健美先生。
她忍着痛强撑着自己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内。车内布置不如之前南宫清和他们的马车那么多摆设,只是绕着后排和两面内壁围了一圈长形软椅。看样子不像是长途跋涉用的马车。
“你是谁?这是哪里?”花紫野揉着脖子,转了转肩膀,白了眼健美先生问道。
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女孩子倒在地板上受尽颠/簸,他倒好,坐在软椅上悠哉悠哉,也不知道给人垫个垫子。这下把后背和后脑勺咯得生疼。
“淼生门,金鑫。知道是哪里你也逃不掉的,何须费力询问?”健美先生简短作答,他表情太严肃,说得简单通俗一点就是面瘫脸,连说话的时候嘴唇都不带动弹的,只保持一个口型,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会腹语啊。
“淼生门?干嘛的?杀手?”花紫野回忆起陈宇良死前跟她说的话,说有雇主要杀了她,这么说,陈宇良和陈婉仪也都是淼生门的杀手?他们大费周章在街上上演一出苦命姐弟遇到恶霸的戏码,就是为了打入他们的内部,然后找机会杀了她?
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说是陈婉仪和陈宇良算准了南宫清和一行人在那天会上街逛的话,很明显,有人在暗中调查跟踪他们,并且将他们的行踪告诉了淼生门的人。
这次的目标很显然是她花紫野,她没有原主记忆,不清楚原主曾经树过什么敌,和别人有何恩怨情仇。但自打她穿越来之后,得到的各种情报来看,她最大的敌人就在她那所谓的祖国——紫金国之内。很有可能就是现任女皇花曦林。
“我有个问题。能问吗?”花紫野想不出头绪,决定套话。
“你和陈婉仪,陈宇良都是淼生门的杀手?”见金鑫点头之后,花紫野继续问道,“那你们是不是关系不太融洽啊?陈宇良要抓我,陈婉仪杀了同门,想抢我这块大肥肉回去邀功,然后你又抢了陈婉仪的大肥肉是不?”
花紫野其实很不甘愿把自己比喻成一块大肥肉,但是她觉得雇主大费周章,必定是花了许多金钱和精力的,那么赏金必定不少。很可能为了高额赏金,同门师兄弟妹们不顾同门之谊,自相残杀。阿弥陀佛,罪过啊。
“你想多了。”金鑫懒懒开口,不打算和花紫野多交流。身子往车壁一靠,开始假寐。
“哎。你别不理我啊。作为一名绑/匪,你太不专业了。”花紫野一见他不搭理自己,急了。
“呵呵,那你说说什么样的绑/匪专业呢?”金鑫被她这句话逗笑了,睁开眼,饶有兴致地问道。
“咳咳。你看啊。你们做杀手的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是?你们绑我就是为了拿雇主的赏金。但是,你不想想,如果我出的赏金比雇主还高的话,你不是赚得更多吗?”花紫野看准了杀手的交/易形态,决定从这里入手。
“行在江湖,最重要的是诚信二字。如果这么做了,这不是让我们淼生门失信于人吗?”金鑫一脸义愤填膺,仿佛花紫野的那个主意简直是藐视他们作为职业杀手的职业道德。
“去你大爷的诚信!”花紫野怒了,“你们要是真要讲究诚信,就不会只拿了钱就答应杀人。也不做做调查,我这么品格高尚,热情善良,正直无私的人要是被小人所害,对社会将是多大的损失?就因为雇主有钱,所以你就答应了。那你们淼生门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为了蝇头小利甘愿背信弃德的小人门派。还敢这么冠冕堂皇的说自己讲究诚信?!”
“你……”金鑫被她这一通指责堵得没话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说道,“其实,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这个任务其实是分配给我师弟和师妹做的。”
“那你还抢?不就是为了回去领赏吗?我看明白了。你也不过是钻进钱眼儿里的爱财奴一个。鄙视你!”花紫野听他这么一说,给他了一个鄙视的白眼,也不怕他了,从地上不顾形象地爬起来,坐到车篷内靠近左侧壁的软椅上。
“嗯……你说错了一半,对了一半。”金鑫思索了半晌,终于开口。
“啥意思?”花紫野靠着侧壁闭目养神,眼也不睁地随口问道。
她知道自己靠武力是逃不出去的,既然难以逃掉,何必白费力气,只能智取。但智取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成功的,她得养精蓄锐,韬光养晦。索姓闭目养神吧。她也不打算问自己身处何方了,只想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她自穿越以来就没停止过奔波,也不差这么点苦吃了。
“说错,是因为我并未抢走他们的人物,是师妹给我的。说对,是因为……”金鑫平静的声音在车篷内缓缓响起。
花紫野被他那拖长音的句尾钓起了好奇心,但见他迟迟不说下一句,便睁开眼睛,不耐烦地催促,“有话快说,别卖关子!”
“是因为我的确是爱财如命的人。姑娘好眼力。”金鑫斜视着花紫野,表情不再面瘫,换上的是一副温和可人的笑容。
花紫野对他的转变表示非常不能接受,“你……什么意思?”
“呵呵。就是说啊。所谓江湖道义,门派诚信,对我而言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唯有真金白银才是实在的。”金鑫彻底抛开假面,他眼睑微眯,眼神放空,仿佛有他极度憧憬之物在远处似的,一副陶醉模样,脸上的笑更是让花紫野毛骨悚然。
“呃……你的意思是……”花紫野见他一副沉迷于金山银海的模样,脑中精光一闪,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如果我真的拿出了比雇主还高的赏金,你会放我一马?”
“那是自然。”金鑫眸光一亮,“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雇主可是花了大价钱呢。”
本来一些有难度的任务都是由他来做,可惜门主觉得他每次都狮子大开口,这次的雇主貌似不太好惹,门主担心他要价太高反而惹怒了雇主就不好办了,顺便也为了让师弟师妹出门历练一下,所以将任务给了他们。
可对于爱财如命的人来说,他怎么能放过一丁点赚钱的机会呢?所以,当陈婉仪暗中联系他的时候,他知道陈婉仪动了别的心思,但是那是她的事情,他只要有钱可赚,管不得太多。反正门主就算查下来,也查不到他头上。他自有收拾残局的方法。
“多少?”花紫野皱着眉头,其实不管雇主花多大价钱要买她的命,这和她没多大关系,因为哪怕对方只出一两银子,她……她也没钱啊。。。。。。
“这个数。”金鑫伸出手掌撑开,将手心面向花紫野,并且翻了一下手背向外。
“五……万两黄金?事成之后……还翻倍?”花紫野有些犹豫地问道。脑瓜在飞速地运转,换算货币。
她在现代大学里学习的专业就是考古,学习过古代货币的基准知识,知道在宋代,一两黄金大约相当于十两银子即十贯铜钱,一贯铜钱差不多将近五百元现代的货币。
现在身处架空朝,就算和实际历史上有少许出入,但是真金白银都是相同的,可以用现代标准作为参考。
那么,以她如今的身份,虽然是个落难公主,但是想买她命以绝后患的话,应该不会太吝啬。她又回想了一些在现代时看的电视剧,一般富豪被绑/架,绑/匪开的价至少上亿,那么她估计也是亿为单位吧?简单心算一下,她答出了一个自认比较公道的数目。
“噗……”金鑫笑喷了,“姑娘真幽默。”
“啊?说少了啊?”花紫野瞪大双眼,难道她穿越到了一个土豪遍地的时空吗?五万两黄金少了啊?竟然被一个杀手从鼻孔里喷出的笑声给鄙视了?
“不,是说多了。五百两黄金,事成后翻倍。”金鑫笑道,随后歪头挑眉若有所思地盯着花紫野看了一会,“姑娘如此高看自己,恐怕是身份高贵?”
“笑话!这世上连自己都看低自己的话,那谁还会尊重你?在我心里,我就是无价珍宝。”花紫野意识到金鑫这是在套话,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难保这个财迷不会狮子大开口再讹上自己。所以故意做出一副自恋模样嗤笑金鑫。
“那好。雇主花一千两黄金买姑娘的命。那请问姑娘打算花多少价钱买回去呢?”金鑫也不多追问,转而提了他最感兴趣的问题。
“呃……其实吧……”花紫野低头将挂在腰间的荷包取下,捏在手上,翻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几张银票和几块碎银。
这个荷包还是夏掬阳觉得她整天身上没点银子出门实在不方便才给她的。墨绿色的荷包,简单地绣了几颗翠竹,天空高悬着圆圆的太阳和一个弯弯的月牙。
日月同辉,还真有意思。花紫野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这个荷包。一想到是夏掬阳特意为她准备的,心里又泛起一丝说不清的甜意。
“其实什么?”金鑫见她取出荷包看了看,就将目光投在那个荷包之上,巴掌大的荷包,看不出是男人用还是女人用的。但就它的大小来看,就算放银票,怕也放不下高于一千两黄金的数目吧。
“其实吧……我没钱……”花紫野讪讪地将荷包重新挂回腰间,听金鑫的意思,没有超过一千两黄金的价,自己是逃不掉了。这点银子塞牙缝都不够啊。
花紫野垂头丧气地说,“我有个朋友很有钱,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如果他愿意借我钱,那么对你来说谁的钱不都一样?只要你拿到钱了,不就得了吗?”
花紫野灵机一动,想到了土豪清,他亲口说过蓝垚国首富是皇帝,他这个首富之子也必定是个腰缠万贯的土豪富二代。况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落难了,但毕竟还是一国公主,给他打个借条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你说的朋友,可是和你一起在逍城的那一些人?他们很有钱?”金鑫对她的提议不是没有动心,只不过……
“是啊。超级有钱啊!我们可以回去找他们。”花紫野见金鑫有那么一丝犹豫,以为他是害怕回去以后反而让南宫清和抓住他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呸,她不是说自己是那啥啊。就是个比喻。
“不然你看这样行吧?你要是担心回去以后不但没法拿到钱,你还被他们制服了的话呢。我就站你旁边。等到你拿到钱以后呢,我再回去,这么行吗?”花紫野见他忧郁的表情,但又不死心地继续规劝。
“那你就不怕我拿到钱了以后再把你带走?这样我就能赚双份了。”金鑫眉毛一挑,看着花紫野坏笑着,自从他承认自己是财迷之后,面瘫表情一去不复返,总是这么一副痞痞地形象。
“嘿嘿,其实吧,只要你讲诚信乖乖拿人换钱的话,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对你怎么样。他们的人品我能保证。但是呢。。。。。。”花紫野也学着金鑫的痞子表情挑着眉毛,拖了一个很长的尾音吊人胃口——
“你要是真的又想要钱又想把我掠走了再去赚那份没良心的钱的话,我保证你不会活着走出逍城半步!”虽然她歪着嘴巴坏笑,但声音里透出来的威胁却是不容拒绝的。
她是在警告金鑫不要动什么歪脑筋。虽然花紫野这么做纯属狐假虎威,但人在江湖飘,只要不挨刀,人品也能抛一抛。。。。。。她也豁出去了,所谓的正直人品暂时放一边吧。。。。。
“姑娘,你想多了……”金鑫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主要是……”
“是什么?”花紫野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主要是我们离开逍城已经很久了……你昏睡了一天半……”金鑫仰首四十五度望天,大有一副伤痛/欲/绝的悲壮感。如果他生活在现代,估计能唱起来:“钱财向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此刻乱我心多烦忧……”
“什么???!!!”花紫野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行驶在郊外官道上的小马车不禁抖了三抖,古道西风瘦马,小马车在微微斜下的夕阳照射下,继续绝尘而去。。。。。。
……………………逍城南宫清和大宅子的分界线……………………
话说,花紫野跟随陈宇良出了大宅子后门,那以后直到午膳时间,都没有人知道宅子里少了两个人。
北灵陌灵被江果灵叫去有事相商,其实这是南宫清和的意思,让她们去偷盗逍城知府的官印。毕竟天狗寨如此嚣张,都是和官府勾结一气,所以才会有恃无恐,视王法于不顾。如此狗官,不如早日除掉。
只不过南宫清和是微服路过此地,许多事情不能做得太张扬,得低调行事。所以丢掉官印,那知府的乌纱帽便是保不住了,等他失去了官衔,再如何处理他便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北灵陌灵领了任务就匆匆离去,所以也并未察觉到花紫野不见了。
正午时分,陈婉仪买好东西回来之后,回到自己屋里准备整理一下拿给夏掬阳的时候,佯装发现陈宇良不见了。
陈婉仪绕着院子找了一圈,最后跑到夏掬阳屋里。夏掬阳正坐在靠窗躺椅上读书,一束阳光穿透窗外树木的枝桠照耀在他身上,树木的阴影和阳光同时投在他身上,窗口吹进的微风将他落在两鬓的发丝微微吹起,好一幅优雅的贵公子模样。
陈婉仪见他的样子脚步一顿,一时看得有些出神,随即她反应过来来此的目的,便福了福身,开口先赔罪,“夏大哥,真抱歉打搅到你读书了。请问你见到宇良了吗?他没在屋里,我怕他贪玩到处跑惊扰了人就不好了。”
“你弟弟不见了?”夏掬阳放下书蹙眉问道。
陈婉仪突然这么闯进来的失礼举动让他有些不满,但听她说是因为陈宇良不见了,想必是着急了才不顾礼数了吧。便没追究她的不是。
“是啊。我早上出门并未带他一起,毕竟我担心万一路上遇到仇家……所以我是独自一人带着面纱出去的。”陈婉仪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丝愧意,如果她这么冒昧出去而遇到仇家,连累了收留她的恩人便不好了,所以她解释了一句她是掩面的,表示她想得很周到。
“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夏掬阳抬手打断了她,随即向窗外轻唤,“倾国倾城。”
“在!”
“在!”
两声回应时,二人已经在窗外抱拳行礼。速度之快,身量之轻,让陈婉仪惊得咂舌,夏掬阳身边的暗卫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
“去。帮陈姑娘找一下她弟弟。小孩子乱跑,别跑错了地方被人误伤。”夏掬阳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陈婉仪,之间她身体有些轻抖,希望自己的警戒之意能让她了解。
“是。属下领命。”说着,倾国倾城便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了。
“那,那我也再去四处找找了。婉仪告退。”陈婉仪听到夏掬阳的最后一句话,说不怕是假的,虽然不明白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但是这几天她观察下来,觉得他们的身份非富即贵,不容小窥。那么这大宅子里有不少机关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于她这个生人来说,夏掬阳这话充满了警告,是暗示不要她也到处乱跑么。
夏掬阳看了看陈婉仪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垂下俊眸,继续翻开手边的书来看。
“主子,不好了。”倾国的声音在窗外急促响起。
“怎么了?”夏掬阳懒懒散散地问道。
“紫野姑娘,她……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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