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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杨然、罗武、杨权和程峰四人,一直饮酒到三更才散席,程峰本来不善于饮酒,这一场喝下来,虽然休息了半夜,但是现在躺在车厢中,仍旧是头痛不已。
忽听车厢外遥遥传来嘈杂的人声,程峰料想已是到了帝都城门,坐起身,掀开车窗上的纱帘,一股清新的空气立时扑鼻而来,顿时觉得头脑清醒了很多,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探头向外看去。
不料刚探出头,只听拉车马匹一声长嘶,车厢猛地一顿停了下来,程峰迫不及防,身子往前一冲,同时只听一声粗壮的声音喝道:“你就是黑坡郡杨权?”
“果然来事了。”程峰听此人语气不善,登时想起昨夜杨然说过的话,忙坐稳身子,探头往车队前方看去。
这粗壮的声音正是郝斌所发。
在下令封锁住城门后,郝斌便带领着剩下的八十多名城门守卫大模大样的站到了大路中央,待杨权骑马走近之后,狞笑着大声喝喊一声。
杨权见状,自然也立即明白郝斌的来意,但是他早已有心理准备,又有杨然和罗武坐在后面的车厢中,心中全然不惧,勒马跳下,笑道:“兄弟正是杨权,阁下是......”
“拿下!”没等杨权把话说完,郝斌便猛地一挥手,对身后的众守卫冷然大喝一声。
这些守卫也早被许下了好处,闻听郝斌下令,齐应一声,“锵锵”抽出腰刀,便朝车队围了上去。
“慢着!”还没说上一句话,便被郝斌打断动手,杨权还没见过如此蛮横的城门统领,忙往前一伸手阻止,向一脸阴沉的郝斌问道,“阁下是哪位?为什么要拿我?”
“我是帝都城门副统领郝斌。”郝斌冷笑一声,斜眼看着杨权,冷冷道,“奉命前来拿你。”
“我犯了什么罪你要拿我?!”杨权大声问道,说着往后望了望杨然和罗武所在的车厢,不知为何,杨然和罗武一直没有出声,更没有现身,杨权心中虽然仍然镇定,但是这时却不由有些焦急起来。
郝斌一哂,双眉一扬,冷冷道:“你在道劫夺其他郡县价值上百万两的货物,犯得乃是劫夺财物的死罪。”往身旁狞笑着的柳波和柳涛一指,扬眉道,“这两人就是证人。”
杨权登时语塞,劫夺财物在大周帝国的律法中确实是死罪,并且回想下当时在林子中的情形,说是劫夺也确实不冤。
一时之间任杨权心思灵活,也不知该如何辩解,不由又求救般的往身后车厢望了一眼,但是杨然和罗武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心里不由愈加嘀咕,不过虽不知这两人在做什么打算,却也不能催着两人现身,当下只有急转脑筋,想着该如何对答。
见杨权无言以对,郝斌得意一笑:“没话说了吧?”忽又冷然喝道:“和你一同作案的程山呢?滚出来!”
程峰一直在车厢中观察着现场的情况,见在第一辆马车中的杨然和罗武一直不出声,心里也感到诧异,这时听郝斌喊到自己,当下一推车门,走了出来。
在走下车门的一刹那,程峰脑中猛地一亮,忽然明白了为何杨然和罗武一直不出面的原因来。
他们是想要考校自己来着。
杨然既然要将自己推荐给那位大人物,在见识过自己的修为后,多半还想亲眼目睹考校一下自己的胆识,看自己如何处理眼前这事,所以才躲在车厢中,一直不出面。
一瞬间,程峰心里便变得一片雪亮,当下淡淡一笑,心里也并无丝毫怯意,缓步走上前去。
这时,被堵在城门外的行人百姓已经有两千之众,见到城门副统领要拿人,便也不忙着进城了,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观看。
在听到杨权劫夺的货物值上百万两银子时,人群中登时一片惊呼声,要知道,数十两银子已经够一户人家舒舒服服的过上一年了,一百万两银子,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当下人群更是津津有味的围观着事情的进展,听到杨权是与程山一同作案,都以为程山必然是一名模样凶狠的大汉,议论纷纷,但是在程峰走出车厢后,人群猛地便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万万没想到程山竟然只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并且还是一名从容不迫犹如邻家小哥般的俊秀少年。
“他就是程山?”
“会不会是这少年冒顶的,他这么点年纪,有胆量劫夺一百万两的货物?”
“别说话,看这少年怎么说?”
......
一时之间,瞠目结舌的人群,七嘴八舌的窃窃讨论着。
郝斌脸上仍是一片狰狞阴沉,并无意外之色,他早已获知了有关程峰的资料,但是眼见程峰一脸淡然的走上前来,心里仍是不可控制的涌起一股荒谬之感。
十六七岁!当年他在这个年龄段时,还在爬树掏鸟蛋呢。
“你就是程峰?”回过神来后,郝斌复杂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程峰,冷然说道,“年龄不大,胆子倒不少啊。”
程峰微微一笑,并没回答郝斌的话,直视着郝斌,反问道:“郝副统领,你既然奉命来拿人,那么就请你出示一下抓捕文书。”
这时郝斌已经扬起手臂,正待大喝一声便下令“拿人”,但是程峰这句话,登时把他问住了。
要拿人,必然有抓捕文书,何况这是上百万两银子的劫夺大案,自然更需有衙门或者刑部下发的抓捕文书。
理虽如此,但是柳奇车队被劫掠的事,根本就没有上报给帝都衙门和刑部。
这也是很自然的事,如果这种事要靠衙门来解决,即使要回了货物,柳玉的脸面也随之荡然无存,所以这事根本就自始自终没有通过衙门的审核,只是柳玉和刘国私下安排郝斌做的,于是郝斌又哪里有抓捕文书?
程峰显然料到了这点,这时一问出口,登时击中了郝斌最站不住脚的地方。
见气势汹汹的郝斌忽然哑口无言,扬着手就是放不下来,一时犹如牵线木偶一般的愣住,围观人群登时看出不对来。
“难道他没有抓捕文书?”
“没有抓捕文书,他来拿什么人哪?”
“这少年了不起啊,一开口就把郝斌问哑巴了。”
......
这下众人更有了兴趣,数千双眼睛霍然看向郝斌,都想看接下来郝斌会有如何的举动。不过这时有不少熟悉郝斌性格的百姓,却不由对程峰有些担心起来,郝斌身为城门副统领,一向极要面子,程峰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把他质问住,多半会将郝斌当场激怒。
这些百姓的担心,已经演变成了现实。
在难堪的无语中,数千围观百姓的讨论质疑声,纷纷落在郝斌的耳中,他缓缓放下手臂,脸上的狰狞之色越来越重,一张脸阵青阵白,凶狠的眼光中渐渐的直欲喷出火来,死死的盯住程峰。
帝都城门副统领一职,比起一郡侯爷,地位也只是一线之隔,郝斌以三十二岁的年龄坐上此职位,一向自视甚高,这时竟然当面被程峰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问的哑口无言,郝斌在无语一怔之后,心中立时涌起一股暴怒来。
再注意到刚才已经脸显惊慌的杨权,此时不仅镇定下来,还似乎在得意的看着自己,郝斌的呼吸愈加粗重了起来,噌地,一句柳玉私下嘱咐过的话,闪现在了郝斌的脑海中。
“如果程山拒捕,当场就将他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