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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儿回屋,看娇儿正在屋里打扫房间,忙夺下她手里的抹布道:“竹儿姐姐,还是我来吧!你是客,怎可让你帮我打扫房间,若娘看见还不得训斥我。”
提到李氏,又想到夫人说的话,竹儿心里发酸,眼眶有些发红,淡淡道:“我本来就是丫鬟,在府里平日就是做这些活的,”
娇儿愣神:“竹儿姐姐,你怎么了?”没回来之前,还同她有说有笑,怎这么会功夫,便扯上主仆之类的话。
竹儿低头不自觉道:“丫鬟就是丫鬟,没有飞上枝头的一天。”
“竹儿姐姐,你在说什么呢?”娇儿没听清她说的话,问道。
竹儿摇头道:“没什么?”便开始打扫屋子。
娇儿只能跟在她身后,絮叨的说些话,竹儿将屋子收拾干净后,去夫人房间的门口守着,唐青儿睡醒后,发现天已经黑了,屋里就她一人,还好油灯是亮着的,不用她费神点灯,起身趿拉着鞋出去,开门见竹儿在门外守着,诧异道:“你一直在?”
竹儿恭敬道:“是的,夫人。”
唐青儿总觉得竹儿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道:“少爷去哪里了?”
“少爷在正厅同老爷说话。”
“这样啊,咱们也过去吧!”唐青儿迈脚向正厅走去。
“是。”竹儿目不暇视的跟在夫人身后。
待青儿出现在正厅,薛谦勋走过去,牵着她的手道:“醒了?”
“恩,饿醒的。”唐青儿摸着肚子,很是不耻的说道。
薛谦勋笑着说:“这是儿子们在抗议,谁让你只知睡觉,忘了喂饱他们。”又牵着青儿的手往外走,带她洗手准备吃饭。
绿儿在厨房帮忙,这时同娇儿和蔓儿一同端着菜出来,饭菜陆陆续续被她们端上来,家里人坐在座位上,最后一个菜由李氏端上,坐上后,唐铁柱对大家道:“吃饭吧!”
大家开始动筷吃饭,李氏注意到祥哥时不时的将目光看向竹儿,竹儿却一直低头吃饭,根本没抬头看他,她暗想:莫不是自己想多了,只是祥哥一厢情愿而已。
唐青儿这时终于发现竹儿有何不同,自她睡醒后,竹儿对自己越发的恭敬,对祥哥也不甚在乎。
这顿饭,除了李氏及唐青儿、祥哥、竹儿吃的有些食不下咽外,其余人胃口极佳。
饭后,李氏吩咐娇儿蔓儿收拾碗筷,绿儿也想帮忙,可唐青儿却发话道:“竹儿和绿儿同我回屋。”
“是。”两人点头。
屋里人陆续离开,李氏叫住祥哥道:“你出来一下。”
“姑姑,有事?”看姑姑脸色有些不好,祥哥不明所以道。
李氏不答,只是抬脚往前头,祥哥只好跟在姑姑身后,待李氏停住脚步,道:“祥哥,你是不是相中竹儿了。”
哪里想到姑姑问及这个话题,他红着脸磕巴道:“姑姑……你从……从何……处……听人瞎说的。”
李氏转过身子,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是听人说的,我是用眼睛看到的。”
既是这般,祥哥咽了口涂抹道:“是,我相中竹儿了,”
李氏恨铁不成钢道:“你糊涂了不成?”
祥哥疑问道:“姑姑怎这么说,您不是也很喜欢竹儿吗?不是当着家里人面夸奖竹儿能干吗?”
李氏道:“我是作为外人来夸奖竹儿的,可她若是当我们李家的媳妇,却是不行的!”
“为何?”
“她是薛府的丫鬟,还是贴身伺候你表妹的,你奶奶,爹娘能同你吗?今秋斌哥去京城科考,若是考中考元,你想娶镇上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可以的,”
“别人在好,也没我眼中的竹儿好。”
李氏狠狠的拍着他的身子,怒道:“你是不是中邪了,你才见过她一面,怎知她如此好。”
祥哥郑重道:“若竹儿不好,青儿能将她留在身边这么长时间吗?”
这话将李氏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只好道:“你明个回你爹娘那住几天吧!”
“姑姑,你怎可这样?”祥哥不可置信的问道。
李氏道:“姑姑是为了你好,”
唐青儿与薛谦勋带着丫鬟回屋后,她对绿儿道:“你去厨房给我烧些水来。”
“是。”绿儿点头,转身出去。
晓得青儿有话对竹儿道,薛谦勋便坐在炕边拿起书翻看着,唐青儿思索片刻道:“竹儿,有些话我想同你说说。”
“夫人请说。”竹儿低着头恭敬道。
“从我嫁到薛家,一直都是你和绿儿在我身边服侍,你心思稳重,聪慧明事理,遂我一直将你当做贴心人看待,”缓了缓又道:“其实你猜出我要说什么吧!”
竹儿低着头不吱声。
唐青儿又道:“我家祥哥看上你了,”
竹儿低声道:“奴婢是府中的丫鬟,不敢高攀表少爷,请夫人告诉表少爷,让他选择一位贤惠的小姐吧!”
见竹儿这般挖苦自己,唐青儿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抬头看看薛谦勋,让他帮忙打个圆场,谁料他每次关键时刻都不搭理自己,她只好道:“若你不是府中的丫鬟,你和祥哥之事,我是很看好的。”
竹儿抬头眼眶微红道:“事事哪能如人所想。”
唐青儿走上前,拿起手上的丝帕道:“快别说了,你掉眼泪,我看着也跟着心疼。”
竹儿道:“夫人所做的都是为奴婢着想,奴婢晓得。”
“唉!今晚你早些歇息吧!”唐青儿不忍心看竹儿伤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大宅门里的老太太,门第观念极强,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怎还注重上这个了。
“是。”竹儿感觉眼里的泪水一直往外流,不好在夫人面前服侍,便福身下去。
竹儿出去后,唐青儿坐在炕边,喃喃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薛谦勋放下书道:“你怀着娃子,切莫思绪过重,你若一直这般,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唐青儿叹道:“我觉得自己成了拆散鸳鸯的侩子手。”
“他们的姻缘又不是掌握在你的手里,怎能这么想。”薛谦勋劝解道。
“可我没有推波助澜,反倒托他们后腿,怎么说做得都是有些不对。”唐青儿越想越自责,从古至今有多少苦命的鸳鸯因为门第而魂断黄泉,她如今怎被熏陶成如此势利。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办,若是祥哥与竹儿真心相守,她定会成全他们的,想着站起来,去找她娘说说这事。
薛谦勋忙拉住她道:“要说明天说,今儿天色已晚,还是早些睡吧!”
这时绿儿敲门,端着木盆过来道:“夫人,我已经热水烧好,给您端过来。”
唐青儿道:“恩,放在这,你回去休息吧!”
绿儿踌躇道:“还是让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下去吧!夫人这里有我便是。”薛谦勋开口道。
“是。”少爷也开口,绿儿哪敢不听从。
薛谦勋道:“等水凉一些,我给你洗脚。”
“恩,”唐青儿担心祥哥和竹儿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薛谦勋安抚道:“事有轻重缓急,有些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反正你已经想通,又有何担心。”
唐青儿诧异道:“你怎知我已想通。”
“你这辈子是做不了坏人的。”哪里有人先劝说竹儿,后又觉得棒打鸳鸯不对,思索后决定帮他们。
“唉!”唐青儿叹口气算是同意他说的话。
李氏这边也是辗转反侧,惹得唐铁柱也睡不安稳,最后出声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大晚上翻来覆去的不睡觉。”
李氏没好气道:“我想睡,到是能睡着吗?”
想到祥哥最后竟同她生气道:“姑姑,我的事不用您管,我想娶谁是我自己选的,别人无需为我做主。”
如此忤逆的话,竟从一向听话的祥哥嘴里说出来,若让娘,大哥大嫂知道,还不得闹翻天了,她气的脸色煞白道:“你如今越发出息了,晓得同长辈顶嘴了。”
祥哥道:“姑姑,您别逼我,好不容易遇到我喜欢的人,我就不能娶她吗?”
“你娶穷人家的闺女,富人家的小姐,姑姑都不管,可你要取当过丫鬟的人,让你爹娘及斌哥如何自处。”
“难道为了他们,我还不能娶我喜欢的人?”
“你与竹儿尽见过一面,你怎知你欢喜她,或许这只是你的错觉?”
祥哥道:“难道我连自己喜欢的人还搞不清楚吗?”在铺子里,遇到许多大家小姐及农户家的闺女,他见过后都没有动心的,昨天偶然与竹儿目光对视,心竟碰碰跳个不停,难道心还能骗自己不成?
唐铁柱道:“是闺女回来住,让你高兴的睡不着觉。”昨天也不似今天这般啊。
黑暗里,李氏瞪了他一眼道:“胡说什么?”如今闹心的事,可不就是你宝贝的闺女惹出来的,唉!真是让人发愁,不晓得如何同大哥大嫂,还有娘交代。
“那是因为什么?”这么一宿不睡觉,她倒是没有什么?可他明日还得起早去铺子里忙活,遂问道。
李氏道:“不用你管,睡觉吧!”说着翻身背着他睡觉。
唐铁柱被婆娘的怒火弄得好生没趣,只好闭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