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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那里已经收拾好了,正百无聊赖的发呆。顾琰进去拿手在她眼前晃晃,她才醒过神来。
“想什么呢,我走进来都不知道。”
顾瑾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进来,这会儿应该是去井边打水去了。这里一日三餐有人管,一个丫鬟照顾起居足够了。
顾瑾起身招呼顾琰坐,“水还没有烧开,吃水果吧。”她方才自然是在想自己的夫婿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肯定不会做出和秦王一样的选择。因为,他没有底气。没有不怕皇帝怪罪的底气。再有,他心头会觉得这样不值得。所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夫这样做,不怕失了下头人的心么?”
“不怕啊,这次的事是一块试金石。而且他进来,也不是单纯的儿女情长。他不示弱,不一步步如人所愿表现出因情误国的潜力,背后的人怎么可能继续出手。”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要做出不会舍她的表态,他可以用其他的方式示弱的。渝王安排的人都离小院挺远,并没有监视,反倒是秦王府的暗卫肯定还靠得近些,所以说话倒不用太过避讳。
顾瑾觉得好过些了,原来如此啊。继而又为自家夫婿担忧起来,他可不要因为姐夫这个举动有所动摇啊。在一心谋求上进的他眼底,姐夫这样的作为是非常不可取的吧。可惜此时也无法传递消息。
等丫鬟打了水回来,顾琰已经四下看过,地儿不错,她站起来道:“既然你这里打理好了,那我回去了。你姐夫喜欢清静,你们这边也清静些吧。”千万不要吵了架再把她找过来。拿萧允压她们一下,想必还是会收敛脾性的。
回去看到萧允抱着团子站在桂花都已经掉落的树下,听他说道:“我娘以前收集过桂花酿酒、做糕。糕我没吃过,不过桂花酒前两年老头子拿出来同我一起喝了。”
顾琰搓搓手,“闲着也是闲着,我来试着做做这桂花糕吧。”说到这里,便遣人去问刘方宸妃当年做桂花糕有什么独家的方子没有。既然阿允是要回忆母亲的味道,那就尽量弄得原汁原味一点儿。
刘方说回去之后遣人给她送来,还说等她做好他再派人来拿一些。
“父皇这是要回宫了?”顾琰问道。
“是吧,本来也是打算这几天就回去了。这要初冬了,马上绿色都要凋零了,在外呆着不是满目凄凉么。”萧允在给团子做木剑,正同顾琰商量需不需要裹上金色的帛纸。之前那根金箍棒团子挺喜欢的。顾琰觉得都搞成金闪闪的不好看,不如刷成红色。
“那留下的就是晋王府、渝王府还有咱们府上三家?”晋王此时不宜挪动,肯定得留下,渝王要查这个案子,而他们是嫌犯。
“嗯。”萧允拿起削好的木剑用砂纸摩挲,省得有哪处毛了划伤团子的小手。他也是难得这么有限,这才有兴致自己动手。
顾琰想了想,要是撇开他们现在没有人身自由只能在这个大院子里活动不提,这倒还真是个不错的度假的地方。至少她比起隔壁的顾瑾顾珏好多了,夫婿儿子都在身边。这里的伙食顾琰也是比较满意的,住宿条件而已还可以。好吧,放宽心呆着。
次日,大队便离去了。热闹了大半个月的围场一下子便清静了。八个皇子,留下了三个。那么其后进入朝堂理政的便会在回去的五位中产生。齐王居长,可是已经被排除在权力圈之外。齐王世子也还稚嫩,肯定轮不上他。接下来是燕王,这个皇子谁都知道是被皇帝不喜的,排除。那就只剩下魏王、楚王和蜀王三人。
顾琰道:“是魏王吧?”三个人里他的嫌疑无疑最大。楚王肯定是不会这么害晋王的,然后蜀王手头没人啊。只有魏王,有一些从前齐王麾下的人马,还有他那个纸醉金迷的庄子笼络了不少人。
萧允‘嗯’了一声,“他总是要试一回才肯甘心。”手头有人力物力财力,让人不争,的确是难。
“可是,我都能想到是他啊!”
“他没想到三哥命那么硬吧,那样都能捡回一条命来。而且,咱们知道自己是清白的,那些朝臣可不知道。”
“那还有父皇呢。”
“怕是原本还有后手对付老头子。”
顾琰想了一下,“我跟师傅制的药不会被人动了手脚吧?”连顾瑾手里的茶都能加了东西进去,那他们师徒做成的药丸子……魏王的人手这么给力么?
“经你师傅手的东西怕是没有那么好做手脚。他本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弄,连个药童都不用。也就是到了这里才用上了你。那制药的屋子守得不必御书房松。除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法子动手脚。对了,六哥还没有查出来三哥的茶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么?”
顾琰摇摇头,“我不知道。”渝王让他们呆在这里,又没有审问,也没有来看他们。
“等着,大队都离开了,他肯定要来找我商量的。至于老五,他这回跳出来,怕是最终会偷鸡不着蚀把米了。那些药还是提醒你师傅一声好了。何山——”
何山应声而出,顾琰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方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去告诉国师一声。还有,暗中盯着那个庄子的人还没有进展么?”
“暂时还没有。”
“那你去吧。”
“是。”
“呀呀——”门口传来团子兴奋的声音,看他小手指的方向,这是看到何山飞走了?
“想飞啊?来,老子带你飞。”
顾琰看着一手抱儿子,一手吊在树梢使力的萧允失笑,这是cos人猿泰山么?明明用脚踩树梢更符合东方美学一些,他却偏要这么玩,看来也是骨子里野性难驯。
团子是不知道怕的,一直高声的笑,间或还伴随两声尖叫那肯定是萧允提速了。
顾琰瞥到那边院子门口站着的顾瑾,想到晋王还那个样子,这两父子这么高声喧哗嬉闹多少有些不妥当。便道:“别让他太兴奋了,你快带他下来吧。”
萧允也看到顾瑾了,嘴里嘟囔了一句‘又死不了’,不过还是下来了。团子已经兴奋得没边了,好像是得让他歇歇。对他这种上过战场的人来说,除死无大事。既然死不了,又没有缺胳膊断腿毁容,那就不用太在意。可是女人不这么想啊,一点小事都紧张兮兮的。
顾琰接过团子,小家伙还没有玩够的样子,看到父亲转身就走了,着急不已。
“娘抱你一样的飞。”顾琰脚下运起轻功身法在院子里穿花绕树的玩上了。团子觉得不如之前刺激,抬起小手往树梢指。
“不行,玩儿些和缓的。”
顾珏也在院子门口,望着萧允的背影心道,这就是爱清静的秦王?如今见得多了,她渐渐也不会再被萧允的美色震到,惊艳的心思也就淡了。再说了,敢肖想顾琰的男人,要是给她看了出来,不整死自己啊?到时候自己夫婿再知道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顾琰看穿顾珏眼底的意思,笑道:“团子闹腾他倒是可以忍耐的。”
顾珏一滞,反正你怎么都是有道理的。她转头看向顾瑾,“你别哭丧着个脸啊,晋王都已经醒了。你看,姐夫本来挺高兴的都让你弄得不开心了。”
顾琰道:“珏儿你胡说八道什么,晋王是你姐夫的亲哥哥,他这会儿怎么可能高高兴兴的。不过是强颜欢笑逗团子罢了。瑾儿你也别太忧心,张侧妃定然照顾好晋王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养好身子。心情开朗些对你自己有好处。方姨娘那里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的。”顾琰方才摸到了轻微的喜脉,不敢确认,但是已经有些把握了。
顾瑾点点头,“琰姐姐,我知道了。”
顾珏听到张侧妃想起夫婿回去,家里还有美妾俏婢,心头也是一阵烦躁。顾瑾好歹如今肚子里多半已经揣上一个了。自己却是还没动静。于是闷闷的回自己的屋子去。
顾琰想着如果是魏王,那可是顾珏的亲表叔。那她夫婿的立场能坚定么?罢了,不想了,能不能的也是看他自己了。靠不住的始终是靠不住的。不能同舟共济,那不如早早下船的好。再是人才,忠心不二才是第一位的。
中饭的时候,渝王来了,带了好酒,还让人给女眷送了火锅。他和萧允在这边院子喝酒吃菜,顾家三姐妹则在旁边院子涮火锅。火锅是之前顾琰点的,她想这口了。
三姐妹团团围了一圈,给她们送的是滋补的清汤锅底,菜色十分的丰富。顾琰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最有意思,一个丫鬟都没留。那两人以为她有什么私房话要说,所以支开丫鬟。没想到她真的就是准备自己动手涮火锅,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
“吃啊,别客气,要吃什么自己烫。”
顾瑾还有些经验,她和顾琰偷着在顾府东院煮过小火锅吃。冬天的时候,吃得心头暖洋洋的。于是当先伸出筷子,还记得问一句,“琰姐姐,我有什么不能吃的么?”
“不用忌讳,要忌讳的东西渝王肯定不能送来。吃吧吃吧。”顾琰已经吃上了,热气腾腾中显得气色很好,言笑晏晏的道:“这种热气可是有助护肤的哦,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顾瑾噗嗤声笑出来,当年顾琰就说过这话了。这一下子感觉像是回到数年之前。
顾珏本来是不想被蒸汽蒸到,听顾琰这么说了,又看她全无忌讳,再瞅瞅她那张可以掐出水的脸,果断的往前坐了一点儿。
这边一顿火锅吃得很是热闹,到后来,顾琰和顾珏还喝上了,气氛好得不得了。顾瑾坐在旁边手托腮看她们两人喝,到后来那这两人喝高了用筷子敲着酒杯唱了起来。她便也笑着加入进来。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小院里一时响起了清越婉转动人心弦的歌声,随着吟唱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一幅幅的画卷。各人的丫鬟面面相觑,自家主子原来还有这一面啊。平素还真没觉得她们是姐妹来着,彼此都淡淡的。今儿这么一出,还真是看出了几分姐妹的感觉来。
顾琰唱完,觑到旁边有榻,脱了鞋袜爬上去躺下。顾珏也跟着做,睡到她旁边去,嘴里还嘟囔,“你不管团子了么?”
“有乳母呢,我躺会儿。难得可以这么放纵一下下。”顾琰说着,头一歪就睡过去了。
顾珏‘嗯’了一声,也闭上了眼。
在场唯一还清醒的顾瑾看着她们俩摇摇头,这会儿她心头的积郁也散去不少,心情平复了很多。走出去叫了丫鬟进来收拾残局,拿了被子给那两人盖上。她自己也回房休息去了。
隔壁院子渝王和萧允两兄弟可全然没有这么轻松的场景,他们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歌声,也听不清楚词儿,问了一下,听说是秦王妃和顾夫人喝了小酒在唱歌也就没理会。
两人很自然的也说起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当年渝王也才六七岁,可是那样一件事印象不能再深刻了。只是,这嫌犯的待遇明显不一样啊。当年贵妃和三皇子可是直接打入冷宫的,要是小允真出了事,他们和贵妃的家族那绝对是有人要填命的。最多也就是三皇子能逃过一劫,但也只能在冷宫中呆着了。可如今呢,小允倒是一家子都被软禁起来了,可这小日子过得,啧啧,自己敢给他小鞋穿么?不过,至少这回表面上还算说得过去的了。就不知晋王这个当事人心头会怎么想了。
萧允吐出一口气,“这天家的兄弟,一旦有了利益冲突,就不是兄弟了。”
“说谁?”
“泛指,历朝历代都是,也不单是咱们家。”
渝王搓了一把脸,“也有真正兄友弟恭的,前朝玄宗的帝位不就是他同母长兄让出来的么。这才有了几十年的盛世。”
“那是他长兄自知没有收拾旧山河成一代雄主的能力。呃,这回出手的人也没有,可他没有自知之明。那茶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有眉目了么?”
“茶盏,是茶盏被人动了手脚。你小姨子也喝了同样的茶,不过她没有那么惊险的时刻,只当自己眩晕了一下就过来。尤其她现在不是多半怀上了么,晕一下也蛮正常的。我问到了她才反应过来的。”
“下手的人找到了?”
渝王点头,“自行了断了。是潜伏了十多年的细作,三哥开衙建府时从宫里跟出去的老人。”
“挺下血本的啊,看来三哥真的是命大。接下来六哥有什么打算?”
“就照你说的办吧,是狐狸,终究要露出尾巴的。”渝王顿了一下,“你说父皇就这么一副旁观的态度,他这是要磨刀么?”因为早就放弃了争夺,所以渝王同任何一个兄弟处得都不错,也能说这样的话。
萧允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点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他要磨的到底是哪一把刀。”
这个还真是不好说,而且渝王也觉得这个话题不说好。反正和他没关系,他就一直做清贵的文人王爷挺好的。无论哪个兄弟做太子,他都帮着添砖加瓦就是了。至于他私心看好的,从前是晋王,现在还是晋王。不过,秦王强势崛起,也让人看到了另一种选择就是了。这一兄一弟都比他能耐,都是能成就盛世的主。如果能够双剑合璧就更好了。可惜,江山不能轮流做啊。估计老爷子也是为此在头痛呢。
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渝王站起来,“我去看看三哥。他在这里休养,一应事务也归我管。伤脑筋啊,他现在那个样子,三岁小孩都能弄死他。”
“他身边的侍卫,你原班人马不动不就得了。也不能出了一个潜伏至深的细作就谁都怀疑上了。要是里头有内鬼,要出事早出事了。”
“父皇留了些人,混在里头一起警戒着呢。不过我也不敢就放心睡大觉不是。你这里倒是没留人,不过我看你自己的人足足的了,都是从你三岁就开始培养起来的班底了。”担子真重,父皇怎么就把这两个最有希望成为未来新君的人都交给他了呢。而且目前的身份还一个是受害人,一个是嫌犯来的。
萧允哈哈一笑,拍拍渝王的肩膀,“好好儿干,只是父皇对你的信任。”
渝王抖落他的手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里,“你媳妇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她给我写幅字儿吧。”要闺阁的墨宝有些不妥,不过直接跟九弟开口应该就可以避免那些问题了。
“她同六嫂关系很好,同六哥你也一副神交已久的模样。应该一说就行的,你想要什么字儿?”
“随她自由发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