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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欣听太后谈及她的婚事,脸上红了红撒娇儿的笑道:“太后莫不是嫌弃明欣了,想早些把明欣嫁人了?”
太后笑道:“哀家巴不得你能守着哀家,哀家可舍不得将你嫁的远了,到时你一样可以时常入宫,就像如意一样,即使如意明年嫁到清平侯府也还在京城,哀家若想宣召她也不算太难,这会子你也不用在哀家的面前害躁,哀家正想和你父王母后商量商量此事呢,只不是你心意如何?”
明欣默默低头,思忖片刻笑道:“明欣还小,可不想这么快就定了亲事。”
太后笑道:“既如此,哀家少不得要多留你两年了。”
明欣依偎在太后身边道:“明欣恨不能一辈子服侍在太后身边。”
太后笑对着如意道:“如意,你听听,今日你可给哀家作个见证,倘若他日明欣反悔哀家倒要看看她怎么圆了今日这番说词。”
如意抿嘴一笑道:“如意很是愿意做这见证人。”
明欣脸又是一红,三人说说笑笑,倒也和乐万分,又将近半个时辰有余,明欣和如意才离了寿康宫,二人正出了寿康宫的殿门口,却见一人遥遥而来,如意抬眸望去,却见最后一丝落日余辉下,莫离忧一身淡青长衫,玉树风姿,俊逸非凡的脸上溢着暖暖笑容,乌黑的发用紫金冠紫紫束起。
风拂起,青色衣衫微微飘动,如意和明欣笑着迎了上去,如意和莫离忧相视一笑,二人还未来得及说话,明欣嘴快,尤还带着气般的嘟着嘴儿道:“离忧哥哥,你将最好千里马送给那个帕英莎,分明就是心里没有了明欣这个妹妹。”说着,她又拉了如意的手道,“离忧哥哥心里没了明欣这个妹妹,难不成连我如意姐姐你也要疏远了?”
莫离忧无奈的笑了笑,即使无奈也是那样风轻云淡,他淡淡道:“我那儿还有一匹千里马,你若想要我自然可以送与你。”他顿了顿又对着如意道,“你回来就好了。”
如意抬眸笑道:“离忧哥哥,这些日子你可要头疼了吧?我正好回来给你医头疼的。”
莫离忧眼角溢着溶溶春水般的笑意,只道:“我正是这样想的,前些日子被她两个人聒噪的当真是头疼,如今你一回来,我也可无后顾之忧了。”
明欣叉了小柳腰薄嗔道:“如意姐姐后日也要参加骑马赛,你可送什么样的千里马给她?”
莫离忧微微沉吟道:“烈风。”
“嗬!”明欣跺了跺脚,只调侃道,“离忧哥哥你也太偏心了,素日里我想跟你借烈风骑,你总是不愿意,这下你大方了,如意姐姐还未开口,你倒主动奉上了。”说完,她故作唉气叹气道,“真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如意伸手轻戳了戳明欣的额头笑道:“就你会说话儿,皇上不是已经答应赠咱们千里马了,这会子你还故意的说这些话来呕离忧哥哥。”
“我偏要呕他,他疼如意姐姐我不恼,偏是他疼那个帕英莎我就恼了。”明欣又道。
“难怪太后说小孩儿口没遮拦,刚你倒忘了太后的交待了?”如意淡笑道。
明欣掩了口只低低道:“如意姐姐,亏的你提醒,我刚一出了寿康宫的殿门就忘了太后的交待了。”她略了略,只喃喃说了两遍,“言多必失,言多心失。”
如意正要说话,却又听到一个女子放肆的银铃般的笑以及清脆的环佩叮当之声,如意眺目看去,却见揽月桥边,一群宫娥簇拥着一个女子姗然走来,那女子走在最前端,一身簇新水红盘金绣花窄袖短裙,腰间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身上还披着一领斗篷,金翠辉煌,好似凤凰之羽,一头秀发洋洋洒洒的披散在肩,头发一周围压着珍珠帘子般的白玉色璎珞,耳朵上坠着同色耳坠,益发显得鹤势螂形,明艳不可方物。
她走近莫离忧,眉毛挑了挑,一双狭长而妩媚的凤眸在如意和明欣脸上扫了扫,嘴角露出一个轻灭的笑意,只冷哼一声,转头便对着莫离忧道:“表哥,你回来怎么不跟英莎说一声,姑姑还说你是来拜见太后的,不曾想是被这些个没眼色的人绊住了……”
明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似的,未等她说完,便直接打断道:“你说谁没眼色,你才是个没眼色的,好端端的跑了来,谁允许你插话的,还说是楚夏公主呢,一点礼貌规矩也不懂。”
帕英莎咬了咬微厚的唇,冷笑一声,很是不服气道:“我们楚夏国的女子可不像你们中原女子这般矫情扭捏,专作美人姿态蚊子哼哼的作小服低的样子,叫人瞧着就不顺眼。”说完,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如意便伸手拉着莫离忧道,“表哥,这就是什么福瑞郡主,英莎瞧着也不怎么样嘛?哪里有半点福星的样子,瞧着倒像个狐……”
“帕英莎,你胡说什么?”莫离忧脸上浮起一层痛怒之色,连语气也变得冷硬如霜,沉着脸道,“你不赶紧回去。”
“表哥,你凶我?”帕英莎凤眸里泪意即闪,连睫毛之上也沾染了氤氲之气,她恨恨的咬着牙道,“素日你从来不曾凶我,就算我跟明欣这个破郡主吵架你都没有凶过我,如今为了这个外四路的福瑞郡主凶我?我可受不了你这气,我堂堂楚夏公主可不是跑到你这里来受气的。”
“那你还死乞白赖的跑来做什么,这里是天纵,可不是你楚夏。”明欣怒目以对,连脸色也气的红如煮熟的虾一般,平日可爱的弯月牙微微向上吊死,又朝着帕英莎啐了一口道,“你要撒野跑你们楚夏撒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姑姑也是楚夏公主,你这夹枪带棒的一顿辱骂莫不是连我姑姑也要一起骂上。”帕英莎反唇相讥,她鄙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道,“表哥,难道你竟不管管,有人都骑到姑姑头上骂人了,你还把人家当作妹妹,哼!连一点咱们楚夏男儿的气性也没有。”
如意皱了眉头,怪道明欣这样看不惯帕英莎,这位楚夏公主竟是个嚣张跋扈,恶语伤人的,她唇角微向上扬了扬,似笑非笑缓缓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倒未听见明欣嘴里骂了玉贵妃娘娘。”说完,又对着莫离忧淡淡道,“七皇子殿下,如意不打搅了,这就告辞。”
如意说着就要拉明欣一道离开,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这个帕英莎有口舌之争也不大好,况且她也不想让莫离忧为难,是以为明欣开脱了一句就要离开避了这是非,谁知帕英莎不依不饶道:“谁允许你走了,今儿不把话说清你不准走。”
“帕英莎,你若再胡闹,我立时将你送回楚夏。”莫离忧冷喝一声道。
“表哥,你没有权利这样跟我说话,我是堂堂楚夏公主,带着可是两国邦交的使命,你敢对我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父皇跟苍凉结盟灭……”帕英莎怒急攻心如鞭炮似的大声说着。
莫离忧听她话说的不对,立时打断道:“你若还知道两国邦交,就不该说出这些话,我也不必急着拜见太后了,这会子就送你回去,楚夏王要生多大的气,我自去领受。”
“表哥,你……”帕英莎见莫离忧动了真怒,吊着的凤眸往下垂了垂,鼻翼微翕,语气软了两分道,“英莎不过是见不得小人得志的样子,即使表哥不帮着英莎,英莎也不怪表哥,都是那起小人调唆的表哥,英莎只是想灭一灭小人的威风罢了,表哥何必这样生气。”
明欣正要回嘴,如意只拉了拉她的裙子道:“明欣,咱们走吧。”
明欣恨恨的瞪了一眼帕英莎,帕英莎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她,又抬起下巴仰着脸道:“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后日骑马赛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个破郡主有何能耐,哼!”
“哼!”明欣又冷哼了一声道,“比就比,谁怕谁,到时你若输了就收拾你的得意劲儿滚回你的楚夏去。”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不过是个郡主罢主,你不配跟我这样……”帕英莎倒竖起两道若刀裁般的剑眉,还欲再骂,却望着莫离忧那双阴冷的眸子,她浑身一震,只不忿的又从鼻子里哼了两声,便不再言语了。
明欣忿然的跟着如意一道离开了,莫离忧回眸看了一眼如意的背影,心里升起深深哀伤,他转过头,在心里叹了一声,他与她终究是不能了,可是他明明还是不甘心的,原本他们只算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但不知是命运还是缘分叫他们遇见,可若是有缘为何成空。
曾几何时,这般娇小清冷的身影便在他心里打下了烙印,好似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喜欢上她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却是苦涩万分。
她的身边早已有了人,那个有天人之姿的男子才是最幸福的人,他忘不掉她对着他笑的样子,可是她最美好的笑怕是只会留给玄洛公子吧!而他,他只能暗暗的守在她身边,不可说,不能说,天知道他与她分别的日子,他是如何思念她的,他自问不是个善于动情的男子,可为何一见了她,她便成了他的魔障,永生都逃不掉的魔障。
一时间,他心内抽痛起来,他微蹙了眉心,那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只痛到麻木,他的痛,她不知道,她也感受不到,因为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只挤满了她的心,她的心怕是再也容不下别的男子,而他就是那别的男子,这种欲得而不能的感觉着实叫他伤透了心肠,无奈而又酸楚的。
他摇了摇头,只抬眸看了看天空,天空渐暗,他的脸半明半寐,而帕英莎见他落寞模样,又问道:“表哥,你怎么了?难道刚刚我与那个破……”她不喜欢看他不开心的样子,她喜欢看到他脸上充满阳光之气,她又转了口道,“难道我与那两个郡主争执惹你不快了?”
他低低叹息一声道:“帕英莎,你何时才能长大?”
“不——”她凌厉的面孔忽然蒙上一层哀绝的颜色,那哀绝里却带着森然的黑暗和凄怆,“表哥,我永远都不要长大,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总是充满阳光,能照亮的我前方的路,可若你将阳光都给了别的女人,我如何看到前方的路。”
“你总能遇到你的阳光,而我不是。”他沉沉道。
“没有阳光,从我长大那一天起我便失了阳光,唯有你,你是才我的阳光。”帕英莎一双凤眸里隐有泪光涌动。
莫离忧蹙了眉头道:“你先回去吧,我拜见完太后就回去。”
她执意道:“那我就坐在这儿等你,我怕你这唯一的阳光跑了。”
他看了看她,清凉的秋风吹在他的脸上,却冷冽如冬天西北最凌厉的风,执念?帕英莎有执念,他何尝没有执念,他只静默的往前走着,却连头也未回,坚定的往前走去,他似乎嗅到那一缕清然的幽香,那是凋零了的木芙蓉的味道,那一天,木芙蓉树下,他与她相对而坐,他想着若时间能永久的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倘若等他的是如意,他该有多欢喜。
……
御花园内,秋色正浓,流景朱翠,天暗了,仿佛刚刚所有一切的争执都随着这最后的亮光变得虚无了,这宫内巍峨处处,繁华似锦,却总是阴影的,破云诡谲,如意和明欣正静静的走着,明欣只问道:“如意姐姐,你为何要让着那个楚夏公主?明欣最瞧不惯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都是拿鼻孔来瞧人的。”
如意叹道:“我只是不想让离忧哥哥为难罢了,再者,她是楚夏公主,是楚夏王手心里的宝贝,若咱们与之争锋,牵扯的怕不是你我二人,而是两国。”
“如意姐姐,真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不成,难道我天纵还比不过他楚夏?”
“听闻楚夏十四公主帕英莎是楚夏王最至爱的宝贝,楚夏王曾为她斩杀后宫三妃,皆因那三妃与帕英莎斗了几嘴,可想而知楚夏王又多钟爱这个女儿,就算为了她掀起战乱也是说不定的事。”
明欣点头“哦”了一声道:“怕是楚夏王宠溺她太过,才养成了她这般盗跖嚣张的脾性,把自己尊若菩萨神灵,窥他人却如草芥,前儿个她还打死了一个宫女儿,亏得那宫女儿是她从楚夏带来的,不然连玉贵妃娘娘也不好跟皇帝伯伯交待,玉贵妃娘娘这几日常犯头风病,怕就是给她气的,偏生她除了离忧哥哥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了。”如意又道。
“不说她了,说她我就有气,咱们只当她是个乱吠的小狗罢了,不与她计较了,咱们且乐咱们的,这会子回了忘忧阁,咱们可以无拘无束的热闹热闹了。”明欣抛弃不快,脸上立时又涌出愉悦之色。
“你果真是小孩子儿心性,一时风一时雨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意戏笑道,“偏是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却叫人疼。”
明欣和如意边说边走,转眼间便走到莲花池,但凡满塘残荷,哪似当日莲花满池的样子,明欣只道:“这满塘破荷怎的也没有拔去。”
如意笑道:“李商隐有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如今我望着这残荷,再想着这诗却是极有意境的,只待下了雨,咱们就到这莲花亭来听雨声岂不应了这诗中情景,你这会子何故又叫着要拔残荷,怕是你有气无处撒,拿这残荷来撒气了吧?”
明欣吐了吐舌头,冲着如意嘻嘻笑道:“如意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连明欣的这一点子小心思也看得出,怕是日后明欣再无事能隐瞒于你了。”
“难道你还有事瞒着我不成?”
“我……”明欣刚要说话,却听见桐门外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唱曲之声,那声音隔着御花园的一道宫墙,悠悠扬怕,极是婉转动听,如意眉心一皱,在她离宫的这些日子,鄂答应凭着一曲《凤落明月》又复宠,不仅恢复了位分,皇上对她更是宠爱有佳,她深吸了一口气,眸色凌厉了几分,她忽地想到锦梨棠墙壁上挂的那一柄干将剑,如今那莫邪剑却在哪里?可还在慕容剑手中。
她兀自想着,明欣脸上浮起浓重的暗影,诧异道:“这是什么曲,我竟从未听过这样的曲调。”
如意半眯着眸子,微侧了侧头,只平静道:“鄂贵人是苗疆女子,她唱的却是苗疆小调《云烟花》,听着倒也有些韵味。”
明欣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我听着倒也不觉着什么,倒是皇帝伯伯听了连魂也要勾走了。怪道玉贵妃娘娘要生病了,原是给她还有那个破公主气的。”
如意笑指了指明欣道:“终究你还是嘴太快了。”
明欣蹙起了眉头叹道:“如意姐姐,有时候觉着人活着好累,明明是大实话却不能直说,说多了还要招致祸患,明欣就不明白了,难道这宫里人人都喜欢听谎话不成?”
“非是人喜欢听谎话,而是人心难测,其实现在想想,帕英莎那样的人倒也不算可怕,真正可怕的那些明面上对着你笑,暗地里却无时无刻不想害死你的人,这样的人才叫人防不胜防,方才太后劝导你那些话,你也该听进着去才行。”如意劝道。
“唉!”明欣长叹一声道,“我这会子倒着实羡慕如芝姐姐了,与自己心爱的人浪迹天涯,再也不需过得这般辛苦,连说个话还要斟酌再三的。”
“二姐姐能有个好的归宿我也跟着高兴,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坚持不懈得来了,若非她顶着世俗的眼光与压力,她与寂凭阑怕也不能成。”如意唏嘘一声,又道,“倘若你遇到这样一个人,你肯舍弃一切跟着他么?”
明欣眼里有深重的迷惑流转,自打慕容逸死后,她的心便冷了下来,何况她也没遇着这样的人,如果真遇到了,她倒不知自己是否真能像如芝姐姐那么勇敢,她迷茫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如意拍一拍明欣的手,她知道明欣与二姐姐是不同的人,二姐姐是外冷内热之人,而且极有主见,只要决定的事便会努力去做,而明欣不过是个单纯的孩子罢了,虽瞧着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内心却是柔软而缺少主见的,像她这样的孩子若所遇非人怕是无法独自面对,她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虽瞧着明媚鲜艳,却是未经过风雨的,可她能一辈子都待在温室不受任何伤害么?怕是也难了。
耳边尤响着锦梨棠那婉转的歌声,眸中闪过一道细碎的光,她侧目望去,鬓上珠钗轻摇,发出细微的声响,天空升起一弯冷月光,映在她的脸上益发的冷了,这一次回来,怕是又有人不能安枕于眠了吧?皇后,鄂贵人,甚至那个楚夏公主都对她带着深深的敌意,其实楚夏公主她是第一次见到,可她能从她身上感觉到浓烈的敌意,她不明白,这楚夏公主与她是毫无相干的两个人,有什么理由要让楚夏公主对她充满敌意的,兴许是因为莫离忧,有时候爱能叫人蒙蔽了一切。
回到了忘忧阁,里面正是热闹非凡,木莲和冬娘莲青正坐在榻上剪纸,明欣意兴盎然的跑了过去,莲青早跑了出去又端了两个莲花瓷碗进来,如意只坐下品尝着莲青做的莲子羹,明欣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像笑道:“如意姐姐,你手巧,你身边丫头手也巧,瞧瞧,这剪的像谁?”
如意抬眸望了望道:“木莲的手果然是巧,这小像倒像是从我脸上拓下来的一般。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木莲笑道:“郡主谬赞了,奴婢嘴笨手笨,也只会弄些剪纸哄着郡主高兴,奴婢也没跟谁学过,只是小时候便喜欢剪纸,没事的时候就剪着玩,剪着剪着倒剪出一些门道出来。”
冬娘又笑道:“刚奴婢还跟她提过咱们府里有个蕊草,这宫里就有个木莲,这次蕊草也没能跟咱们进宫里来,下次若有机会倒叫她两个站在一起,这天下竟有这样像的人,外貌长得像也就罢了,最难得的是这双巧手也像。”
明欣惊奇道:“姑姑的意思,莫不是那个蕊草也能剪纸剪的这般好儿?”
如意点头道:“这会子你倒猜对了,我素日里倒不知蕊草也会剪纸,这次回府还是楠儿和瑞哥儿一起玩纸影戏的时候我才得知的,这次她和沁夏都留在了府里帮着三婶婶打理家事,我倒没能将她带了来。”
莲青笑眯眯道:“小姐这会子还说呢,奴婢跟蕊草说了木莲的事,她好奇的什么似的,只说不相信,后来还是小姐跟她提了,她方才相信,只可惜府里事多,三夫人一人照管不来,不然倒可以让她入宫里看看。”
冬娘心中了然,二小姐和寂凭阑走了,他二人如插上翅膀的飞鸟也不知飞哪儿去了,二小姐身边竟未带一个丫头,沁夏和蕊草都留在了府里,这二人都是机警的,小姐留他们在府里不过是让她们盯着府里的事,如今府里虽然清净了许多,但也需留几个可信的人盯着,不然偌大的一个侯府落于人手也不行,最重要的是二老爷不在府里,大老爷的心思更不在府里,小姐还需护着这份家产等二老爷回来,如今小姐贵为福瑞郡主,蕊草和沁夏在府里很是说的上话,这二人倒是确是勤谨的,也不借着小姐拿大,如今府里也算是一派平和之象。
只是对于木莲和蕊草的事,不仅小姐,就连冬娘也时有疑惑,这次回去倒发现蕊草胸口处正纹着白鹇鸟图案,只是不知木莲身上有没有,倘若有,这二人必是双胞姐妹无疑了,但木莲是宫里的人,何况也不知道她底细,小姐也不敢十分信她,她倒不好直接问,只笑了笑道:“蕊草和沁夏这些日子又要忙着府里的事,又要忙着绣香囊荷包等着明年给小姐做嫁妆,前几日蕊草还拿着花样子来跟我商讨,我跟她倒定了几个花样子,有鱼戏莲叶的,有鸳鸯戏水的,有富贵荣华的,还有花鸟纹样的,她还绣了一只白色的鸟儿,跟奴婢说那鸟儿是吉祥的象征,奴婢倒忘了那鸟叫什么来着了。”
莲青又笑道:“姑姑怎么都忘了,我可记得那鸟儿叫个白鹇鸟。”
如意眼里融着笑意,不经意间却暗中瞥了瞥木莲,只见木莲指尖一抖,差点连手里的剪刀都掉落下来,只顷刻便恢复如常,木莲只笑道:“听你们这么说,我倒真想见见那个蕊草的,难不成我爹娘还瞒着我另有个姐姐妹妹的不成?”
“我瞧着你们真有可能是姐妹。”明欣呵呵一笑道,“不然这世间哪有长得这样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