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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庄公脸色阴沉地站在城楼上,默默不语地看着城外卫军的一举一动。“现在,州吁气也已发泄了,联军也已瓦解了。他总该收场撤军了吧?”他正想得出神,突然看见卫军将士蜂拥着冲进庄稼地。“哦,这帮货想干什么?难道……。”他百思不得其解。
卫军将士肆无忌惮地窜进农田收割谷穗,可把原繁、泄驾、原石、公子吕气得一个个龇牙咧嘴,纷纷凑上前,摩拳擦掌地请战道:“君主,让臣等打开城门杀出去吧!”
郑庄公的无动于衷让他们更加地义愤填膺,立即乱哄哄地吵嚷起来。“君主,不能让卫军如此胡作非为地骑在咱的头上拉屎拉尿。再说,又不是打不过他们?”
瞅着吵闹不休的武将,祭仲连忙站出来制止道:“诸位,君主正在考虑大事,不要再瞎吵嚷了。这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冲出城去杀他们一个屁滚尿流。”
祭仲本想逞逞能,压压武将的气焰,谁知立即成了众矢之的。武将纷纷将矛头对准他,大声羞辱道:“祭相国,你就会拿着麻杆装能蛋!有本事就出城将卫国人摆平了。”
一见陷入重围,祭仲知道招架不住,于是连连摆手说:“诸位,不要如此无端地羞辱和攻击老夫嘛。你们即使把老夫弄得焦头烂额,结果也同时于事无补。”见众人仍不肯放过自己,他只好退到一旁躲避道:“常言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你们就吵嚷吧。老夫先退到一边洗耳恭听。看你们能折腾出个啥?”
听见群臣吵嚷不休,郑庄公只好回头慢悠悠地说:“众爱卿。寡人也想立即冲出城去给卫军来一个突然袭击,教训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但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寡人考虑的并非是逞一时之能,而是如何才能长治久安和永除祸患?”
看见群臣一个个眨巴着眼摇着头,似乎还不明白。郑庄公挠着头,似笑非笑地寻思:“寡人是不是讲得太文诌了?这帮武将文化水平有限恐怕都听不懂寡人的意思。”
于是,连忙笑着摆手说:“众爱卿,犯不着跟卫国人一般见识,何必非要较真呢?其实,做人是很可怜的。冲动往往都是为了一丁点见不得人的虚荣心。卫侯那货不就是想满足虚荣心吗?寡人可以给他。可是,虚荣心满足了又能怎么样呢?……”
郑庄公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公子吕心里仍然不服气。他大步走上前,躬身请缨道:“君主,微臣刚才已经同石厚交过手。就他那三脚猫的武功,竟也敢跑到战场上来玩。要不是您一再叮嘱,微臣早就将他送到阎王殿了。”
郑庄公摇头笑着说:“爱卿,这个嘛,你不懂。这叫做谋略,是一种拼智力的游戏。”
看着郑庄公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态。公子吕立马就被惹毛了。他连忙大声地辩解道:“君主,什么谋略不谋略?打仗这玩艺儿臣还是懂的,卫军已经犯了兵家大忌。它千里迢迢跑来闹事,咱早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正好以逸待劳。杀它一个片甲不留。”
看见公子吕转不过弯来,只管打蹩。郑庄公只好轻轻一笑,开导说:“爱卿。即使把卫军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找牙又能有什么用呢?过不了几年,它还会卷土重来的。”
“重来就重来。难道咱会怕它?来了就再揍它呗!”公子吕一扬拳头表示毫不示弱。
郑庄公摇头晃脑地摆手说:“爱卿,这种玩艺儿叫政治。你不懂的。关于政治,并不完全以输赢得失来定胜败。他赢了、得到了,未必就是胜利;你输了、失去了,也未必就是失败。政治玩的其实是需要,一切都要服从于根本利益的需要。你懂吗?”
公子吕两眼茫然地望着国君,挠了挠头说:“君主,臣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郑庄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解释说:“爱卿,就当前的形势而言,咱的政治需要什么?当然是需要最大限度地减少敌对势力。正所谓‘冤家易解不易结’。卫国人的虚荣心一旦得到满足,立马就会滚蛋。等它一辙军,你就立即率军去解长葛之围。”
州吁率领卫军收割完郑国人的谷穗,立即就开始撤军了。他自鸣得意地命令道:“全军听令,所到之处都要吹吹打打,锣鼓喧天,向沿途诸侯展示讨伐郑国的战利品!”
在回国的路上,卫军敲锣打鼓,沿途炫耀着从郑国抢割的谷穗。州吁神气十足地站在战车上,手扶着横木耀武扬威,却不见一个诸侯的使者前来恭贺。
他扭头纳闷地问石厚:“爱卿,咱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为什么狗日的诸侯们竟然不派使者前来犒劳呢?沿途甚至连一个乡绅的影子也看不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石厚抬起眼皮瞅了瞅沮丧的州吁,哪里还敢说真话?只好哄骗道:“君主,他们都被您的英武给吓傻了!由于太敬畏,所以才不敢靠得太近。要不您怎么是孤家寡人呢?”
听石厚这么一说,州吁赶忙拿出铜镜,仔细端详起尊容来。一番查看之后,他自恋地点着头说:“爱卿,言之有理。算了,不见那些蠢货也罢,真他娘的是不识抬举。”
看着国君的气色逐渐红润起来,石厚赶忙趁机吹牛拍马道:“君主,等咱进入了卫国境内,臣敢保证会出现万人空巷的景象,您一定会受到英雄般的热烈欢迎!”
石厚的阿谀让州吁舒服极了,翘起下巴无比自豪地说:“爱卿,那是当然!”
眼看着就要进入卫国境内,二人赶紧对着铜镜,抓紧练习着招手与微笑。队伍进入卫国境内已长达五十里,可道路两旁却连一个欢迎的人影都没有。瞧着如此冷清的场面,二人被气得简直快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却又连一个屁也放不出。
卫军大队眼看着就要抵达朝歌城,沿途仍然是冷冷清清地不见欢迎的人群。州吁无精打采耷拉着头,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石厚看了一眼国君的苶巴相,手扶横木慢腾腾地站起身来,向着朝歌城望去。“哎呀,君主,终于有人欢迎了!”他的眼尖,远远地望见城门外有人影晃动,禁不住惊叫起来。
“在哪里?”听见石厚的惊叫,州吁从梦中惊醒,慌忙手扶横木站了起来,伸长脖子举目眺望。接着,手指城门问:“爱卿,是在那里吗?”
石厚兴奋地点头说:“君主您看,城门口的人好象还不少呢?”
“哎呀,总算还有人想起寡人乃一国之君。”州吁终于长出一口气,陶醉起来了。
战车离城门越来越近,州吁的脸也越拉越长,斜眼瞟了瞟石厚,嘴里气愤地嘟囔道:“爱卿,你的眼老花了吧?再给寡人仔细瞧瞧,除了进出城门的行人,哪有什么欢迎的队伍?就那一排稀稀拉拉的几个官员,还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货色。”
石厚瞧见国君生气,赶紧陪着笑脸安慰道:“君主,有人欢迎总比没有强吧?何必还要这么斤斤计较呢?您不是常教导臣要‘有容乃大’吗?”
州吁阴沉着脸没有吭气,在心中盘算道:“看来,寡人仍然任重道远啊!国内的敌对势力也不容小视。”于是,扭头命令石厚:“爱卿,从明天起,你立即组织人手到全国各地调查敌对势力的情况。寡人已经想好了,攘外必先安内。凡是不知道尊卑贵贱的混蛋都必须修理,不仅要扼制敌对势力,而且还要找到突破口,杀一儆百,安邦定国,让卫国从大乱走向大治,实现寡人的理想和抱负。”
几个月后的一天,石厚风风火火地跑进宫来汇报:“君主,臣已经探听到了消息。”
“是吗?”州吁高兴得从席子上一跃而起,得意忘形地问:“爱卿,同寡人估计的差不多吧?那帮蠢货跟牲口似的,不举鞭子抽打他们,他们就会乱跑乱叫,满地撒欢,甚至随地大小便。”接着,又自我感觉良好地笑了起来。“哈哈!爱卿,对不?”
石厚哭丧着脸笑不出来,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地摆手说:“君主,不是这样的。臣派密探四处打探,结果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发现了许多大臣都有不轨行为。他们大搞阳奉阴违,口是心非,当面喊万岁,背地却秘密串通想谋反。”
接着,他又咬牙切齿地说:“特别是有几个老家伙,气焰最为嚣张。他们联名写了述状,准备结伴去洛阳上访,向天子告您的御状。臣不敢擅作主张,还请君主定夺。”
州吁一听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几案上,愤怒地吼叫道:“他娘的,都怨寡人太仁慈了,没有即时铲草锄根啊!如今,竟搞得寡人焦头烂额!”
石厚点头哈腰,赶忙顺嘴奉承道:“君主,可不是吗?您的确是太仁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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