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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矮人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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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斯十分郁闷,本来安逸的生活此刻荡然无存。罗斯还记得当初的刚发现铁精之王时的兴奋。挨家挨户奔走相告,茶余饭后,人们交谈之时无不洋溢着喜悦之情,整个地下城都被这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得幸福至极。

    但是这份幸福在不久就如同肥皂泡泡般瞬间破灭。破灭得那么的突然,破灭的那么彻底,没有给人们留下一丝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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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前,罗斯像往常一样抡起铁锤加入到轰轰烈烈的开矿运动中。队伍很长,无论男女老幼,几乎全村出动。不为其它,全都希望一睹铁精之王的芳容。一条火龙浩浩荡荡进入坑道,甚为壮观。

    艾尔村如同其它的矮人村落一样,近矿而居。矮人是天生的建筑大师、雕刻师以及炼器师。在居住之地附近就有如此精纯的铁矿,让艾尔村的村民无比满足,使得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造心仪的武器。

    因为原料的优越,武器的起点较高。艾尔村出产的武器在矮人界可谓是小有薄名。

    矮人的生活十分单调,每日从矿中掏出足够的原料,开炉打造一把满意的武器。然后带着满身的汗臭痛饮醇香的小麦酒,与朋友吹吹牛,侃侃最新力作,就会让他们每一天都过得无比充足。

    艾尔村就这样平淡而幸福的存在了上百年。直到最近发现近在咫尺的矿场里竟然藏有如此铁中瑰宝,人们才明白自家的矿场比其他矿场出产铁质精纯的原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艾尔村在严密封锁消息的同时,全村人都兴奋地参与到铁精之王的参观膜拜之中。只有更好的保护铁精之王,艾尔村才能传承得更为悠久。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欢愉的人们并没有发现灾难的来临,它来得如此的快,如此的突然,让人防不胜防。喜庆的集会霍然变成人间炼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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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有次序的排成一列,队伍从广场集结,一直前行,在膜拜完铁精之王后反向折回。

    看着返回的同族眼中精芒四射,熠熠生辉,罗斯期待更是重了几分。但碍于村中的规矩,他不得不排在队伍的末端,随着队伍地前行慢慢挪动。

    作为村中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罗斯无论是强大的武力,抑或是精湛的炼器技术,都深得村中长辈器重,视之为村中未来的希望。但他毕竟年幼,百岁的罗斯或许在人族中堪称高寿,但在平均寿命六百岁的艾尔村,罗斯是不折不扣的小字辈。

    经过漫长地等待,罗斯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地瑰宝。水池中央,那块毫无光华的普通菱形大石,在这些精湛的炼器师眼中,此刻是如此的光彩夺目,摄魂心魄。

    罗斯深深的迷恋其中,无可自拔。但理性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冲动,罗斯心中明白,这是族人共同的财富,只要他一日没有达到宗师级别炼器大师,就一日没有资格享用如此宝物。

    单看大石所在石室墙壁如此紧实光滑,就知道铁精之王的价值。罗斯从来未见过如此排他的宝物,竟然将不纯物体以及低品质的铁精远远压迫到四周,挤实成壁。

    罗斯心中感叹万千,暗自鼓劲,憧憬着未来。但是未来是残酷的,起码接下去的未来对罗斯可以说是人生中的最大的梦魇,让其留下了久久无法挥去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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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斯静静地注视着大石,全然不顾后面人群的催促埋怨,但正是因为他久久未曾离去,反而保住了小命。

    离去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队伍不再是原本那样的井井有序,散乱的人群开始四下奔跑。尖叫声、呐喊声、怒吼声此起彼伏。

    罗斯依依不舍地收住目光向骚乱的源头望去。远处的火把凌乱不堪,人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慌不择路。声乱嘈杂,侧耳倾听,隐隐间能够分辨出魔兽、战士、护送妇女幼童离开等等。罗斯心中一凛,知道前方肯定出了大事。

    艾尔村占据了这片丘陵中最大的矿场,方圆百里,皆为其领域。与艾尔村所占丘陵数十里之隔的洞穴里,存在着几个不大的魔兽族群。其中以穴居兽最为危险,性情最为暴戾。但因为相距甚远,众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双方平安共处百年,一直相安无事。不过,这一切都随着铁矿的开采而改变。

    穴居兽作为中阶魔兽中最大的族群之一,侵略性十足。它们有个奇怪的嗜好,可能是由于肠胃的消化能力有所不足,每隔一段时间,就需吞食一些铁矿,帮助消化。且越是等级越高的穴居兽,需求越大。

    随着艾尔村的矿场的不断挖掘,坑道也愈发的密布起来。黑幽的坑道彷如蛛网一般纵横四方。不经意间,就会挖通一些洞穴。这就势必使得艾尔村与其他洞穴中的魔兽产生交集。

    刚开始,众人拼命压制,将几头零星的魔兽打退,然后封闭洞穴。但久而久之,这种封闭的洞穴却也越来越多。魔兽原本平静的生活被矮人打破,也愈发的蠢蠢欲动起来。

    此次聚会,艾尔村齐聚了全村人员深入坑道。但不想回程途中,一处原本紧紧封闭的洞穴轰然倒塌,庞大的洞口彷如恶魔的咽喉一般狰狞可怖。浓尘散尽后,潮水般的穴居兽汹涌而出,一时间将回程众人淹没殆尽。

    突遇变故,艾尔村众人奋起反抗。但无奈穴居兽无视任何地形,可以在地面、岩壁、亦或是垂在空中展开立体攻防,投入作战的人数竟是他们的三倍之多。众人寡不敌众,竟被生生压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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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斯双眼通红,数次欲推开众人前往前线,但都被撤回的妇孺的汹涌大潮无情挤回。看着前方族人前仆后继的倒下,罗斯气得呲牙咧嘴,恨不得飞身上前。

    “罗斯,带着百岁以下族人,退守石室!”前方的村长见势不可为,大喝一声。

    “不,我要和大家一起战斗!”罗斯猛喝回道。

    “这是命令!难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从了吗?”村长声色俱厉,全身散发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势。

    罗斯紧抿双唇,雪白的牙齿咬得咔嚓作响。沉思片刻,罗斯猛然转身,带着身旁的幼小悻然离去。只是无人看到罗斯紧握斧柄双手以及紧闭的双唇早已鲜血淋漓。一股无力感和满腔的仇恨顿生心间。

    罗斯且战且退,途中斩杀了数头意图偷袭的穴居兽。也幸好高阶魔兽已被后方长者舍命挡住,零星突破防线的穴居兽也不过是一般实力,但也就是这几只中阶魔兽,都够罗斯喝一壶了。

    众人终于平安退至石室,但还没有多喘几口气,打斗之声悄然临近。金石交加之声,撕咬声,悲鸣声仿佛在耳边炸响。罗斯心头暗恨,“死畜生,来得好快!也不知道村长此时是否安好。”

    来不及多想后方众人的处境,罗斯赶紧组织起一支防守分队。罗斯霸气十足,作为村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众人皆将其当做未来村长的理想候选人,没有之一。由此可见罗斯在小一辈中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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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众人迅速集结完毕。除了年迈族人及其婴儿,竟然无一逃避。看着这支驳杂的队伍,罗斯心中翻江倒海。这是村中最后的希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动用。

    石室之外的景象彷如炼狱一般。飞溅的鲜血、浆白的脑浆、残肢断臂、花花肚肠比比皆是,杀戮之声不绝于耳。罗斯心沉似海。

    看来今日难逃一劫,数倍于己的穴居兽在付出如此代价之后,绝不会就此尚罢甘休。毁灭和被毁灭将是两者之间唯一的选择。

    “今日,艾尔村面临着建村以来最大的危机。你们是村中最为英勇的战士,在敌人即将来临之时,我们身后的老幼需要我们保护。我们能让它们如此嚣张跋扈吗?我们能让它们残杀我们身后的亲人吗?我们能让它们毁灭我们引以为傲的百年家园吗?”罗斯大手一挥,愤怒地大喝道。

    “不能!不能!不能!”众人疯狂地挥舞着手中巨斧铁锤。

    “那我们应该如何回应敌人的挑衅呢?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本人会在此寸步不移,血战到底!”

    “战!战!战!”无数的怒喝着交缠叠加着,悲壮无比,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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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方的防线终于抵挡不住穴居兽潮水般的冲击,霍然崩溃。穴居兽咆哮着,挥舞着利爪向罗斯布置的最终防线冲击而来。

    “准备……掷斧!”罗斯猛然暴喝。无数把短斧如同电锯一般没入穴居兽军团之中,顿时带起大阵腥风血雨。

    穴居兽并没有被这突来的打击吓倒。在前方兽群经受住斧雨洗礼之后,后方兽群犹如叠浪一般汹涌而上。不一会,两军相交,开始残酷的短兵相接。

    罗斯再也顾不得其余众人。他手持双斧左右开弓,所过之处血雨翻飞,惨叫不止。

    看着昔日的族人一个个倒下,罗斯再也无法保持平日的冷静。一路孤军深入,双斧上下翻舞,遇兽砍兽,佛当杀佛。全身浴血,宛如修罗战神一般。

    也不知战斗了多久,罗斯更不记得在兽群中杀进杀出几回。罗斯只知道,身边的族人愈来愈少,战斗逐渐凋零。

    罗斯双手如麻,机械般的将欺近魔兽一一斩杀。他身心疲惫,双目如血,意识慢慢昏沉,完全依靠着本能继续杀戮着。

    身后急促地脚步声霍然响起。罗斯心头暴怒,大喝一声,转身跃出,高举双斧如同九天战神一般临空劈下。一阵剧烈的反震之感使得罗斯倒撞而回。踉跄了几步,刚刚站稳,忽觉颈脖一痛,两眼一黑,浑身僵直,就这样直挺挺地摔倒在地……</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