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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芳院门前,江菲羽用力的捶着地,身遭看热闹的下人,一轰而散,谁也不敢留下来,生怕惹事上身。
最后只剩下明月轩内的下人,虽然害怕,却无可逃避,小婵走过来扶起江菲羽。
“二小姐,我们回去吧。”
江菲羽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此时的她,浑身上下全是泥土,脸上吭吭哇哇,披头散发,一双眼睛像狼瞳似的发出红光,狠狠的愤怒的瞪着沁芳院内,尖配刻薄的叫起来:“江海菱,你害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小姐,我们回去吧。”
小婵看到主子如此竭嘶底里,心里不由得同情起三小姐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二小姐自已的错,她怎么恨上三小姐了,若不是她,人家三小姐才是白将军的心上人,这会子根本不用嫁进太子府。
现在她倒恨起人家来了,不过,小婵可不敢表现出一点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主子,一行人回了明月轩。
二小姐在沁芳院门前闹了一场的事,很快传遍了江府,这其中有人开心有人伤心。
沁芳院里,海菱脸色难看的坐在花厅里。
“小姐,你别气了,不理会就是了。”
“这女人真过份?”海菱真想让人出去扇她两耳光,不过和一个疯子计较,只会让别人说她素质低。
总之她也没有得到好报应,那白野是她的吗?分明是她偷来的,现在竟然还骂她,何况那男人要不要她,关她什么事啊?
明月轩内。
江菲羽一回来,便面如死灰的坐在房间里,先前的狠厉退去,此刻的她就像一只了无生机的行尸走肉。
侍候她的下人谁也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生怕这二小姐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直到门帘响起。
大小姐江菲雪领着人过来了,江菲雪看到江菲羽好似死了娘的孩子似的,一点生机都没有,心里开心,脸上却布着伤心,大步走到江菲羽的身边。
房内小丫头松了一口气,赶紧见礼:“大小姐。”
“你们下去吧,我来劝劝二妹。”
“是。”下人都退了出去,江菲雪坐到江菲羽的身边,伸手拉着她:“二妹,姐姐知道你心里难过,你伤心就哭出来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一些的。”
那柔柔的嗓音,关怀的话,使得江菲羽的心一瞬间好似决堤的江水般泛滥出来,哇的一声大哭,伸出双手一把抱住江菲雪的腰,伤心至极的哭了起来。
“姐姐,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不想活了,可是没杀了那个女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姐姐和你一样很恨那个女人,不过要杀那个女人绝非易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江菲雪看着怀里丑陋的女人眼泪鼻涕的抹了自已一身,满脸的嫌厌,不过眼里却浮起算计的光芒,唇角是阴险的笑意。
“姐姐,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一定要除掉那个女人?这样就算我死也甘心了。”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没有了白野,再加上脸被毁了,她知道自已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不怕死,可是一想到江海菱还活得好好的,她便不甘心。
“好,姐姐会帮你的,你现在别伤心了,我一定会帮你的。”
江菲雪柔声的安抚着江菲羽,江菲羽在她细腻柔和的话里,竟然累得睡着了。
江菲雪一看到她睡着了,立刻嫌厌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朝门外唤了一声:“进来。”
“是。”小丫头们走进来,小婵看主子睡了,领着人过来,扶了二小姐去床上休息。
江菲雪领着人离开了,一路回梅雅轩,然后心里算计着该如何做这件事,才可以一石二鸟,既可以除掉江菲羽又除掉江海菱,招手示意贴身婢女紫月近前,然后附在紫月的耳朵上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紫月立刻点头,领命:“奴婢知道怎么做,小姐放心吧。”
眼看着大婚的日子将近,凤紫啸派出巡京御吏卫临和内阁学士晏战等人寻找江灞天的罪证以及把柄,不过越查越心惊,江灞天在朝堂上虽然党羽很多,但直击他要害的事情却几乎没有。
究竟是他真的安份守已,还是做得隐蔽,一点破绽都没有。
随着大婚日子的接近,凤紫啸的脸色越来越黑,一想到要娶那个女人进府,他便周身的怒火。
想到那女人所做的花痴事情,当真是让他丢极了脸,却苦于她现在的身份无计可施,若她不是太子妃身份,还能如此嚣张吗?他一定会严惩她的。
因此凤紫啸吩咐了卫临等人抓紧时间查证。
另外,神医沈若轩离开了皇宫,回他的药王谷去了,说谷里来了重病患者,其实是他不想帮江大将军医治江家二小姐的脸,所以才会借机遁走,反正他留下也于事无补,皇上已没有救了,他只需留下保命丹丸便行。
将军府里。
海菱一整天都没有出沁芳院一步,昨天被刺杀,今天江菲羽闹了一场,还有即将要到来的大婚,没有一样令她开心的,所以便躲在沁芳院内一步没有出来。
夜晚,整个将军府都是静悄悄的。
两个人趴在游廊边的栏杆上看天上的星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胭脂,你说凤紫啸为什么不生气呢,为什么不退婚呢?”海菱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胭脂叹息,她知道小姐的心思,是不想嫁进太子府,所以最近的日子来才会一再的惹恼太子。
不过太子确实也能忍耐,竟然没有一点的动静。
“小姐,你别想了,夜深了,早点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海菱起身,慢悠悠的和胭脂往屋内走去,这时候,丫鬟们都下去休息了,除了暗处保护她们的人,没什么人在四周。
忽地,劲后一阵风吹过,海菱警觉的一掉首。
一道光影穿过,幽光如闪电,眨眼即至,海菱身形一动避了开去,可惜胭脂全无警觉,所以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海菱心惊的望过去,只见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正是白日出现过的白野,此时的他,双瞳深幽如潭,遍布着懊恼自责,深深的望着她。
“海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根本不是谁对谁错的事,只是造化弄人吧,不过你和江菲羽相处了三年,没有恩情还有感情在,所以你们的事别扯上我。”
海菱实事求是的说着,虽然痛恨江菲羽,可是从女人的角度上看,她也同情她,三年的相处,到头来不过是春梦一场,男人有时候还真的寡情薄义。
江菲羽做出了这件事,直接害了她的前身,如若白野最先认出的便是她的前身,那么她便不会死吧。
海菱感叹,那么她现在又在哪里呢?
“海菱。”
“好了,夜深了,你回去吧,如果真的念及从前的相救之恩,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海菱挥了挥手开口,现在她的身份是太子妃,如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么毁的便是她的名声,虽然她想退婚,可是也不能最后落得个水性扬花的臭名。
“你在怪我。”
看她神容淡漠,一脸的警备,白野的心很难受,脑海中不由得浮起她小时候水灵可爱的样子,他搂着她半宿,便觉得心好像靠了岸一般,这么多年的努力,除了要自身成为人上人,更多的原因是他要保护她,从此后再不让人欺负她,可是最终他做了什么,现在她成了皇室和江家斗争的一枚棋子,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棋子的。
白野心里意念一动,眼瞳幽光闪烁,身形一动,快似游龙,眨眼便到了海菱的身边,一伸手点了海菱的穴道,使得她动弹不得。
海菱脸色陡沉,眼瞳黑得似无边的苍穹,咬牙:“白野,你想做什么?”
“我带你离开这里,回西北去,我不会让你成为皇家和江家的一枚棋子,皇上想对付江家,如果你待在这里,最后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不能留下你。”
“你太过份了,这是我的事,马上解开我的穴道,白野,别让我恨你。”
海菱眼睛睁大,火花跳跃,喘着气吼叫起来,她是大意了,看来以后她绝对每时每刻的都防着这个男人,本来以为自已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会对她怎么样,谁知道他又对她动手。
“对不起。”
白野并不理会她,再次伸手竟然连她的哑穴也点住了,这下海菱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任凭白野一伸手拦腰揽了她便走。
不要啊,我还有娘亲和胭脂,若是我走了,她们会因此而没命的。
白野,你这个混蛋,你根本就是真正江海菱的灾星,她因为当初救了你,所以丢了一条命,现在你还想害死我娘亲和胭脂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可惜她的怒骂,她的不甘,都统统的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嘴里说不出话来,身子也动弹不了。
白野对于江府内的分布是十分熟悉的,所以轻易便避开了那些暗处的侍卫,揽了海菱直奔府外。
将军府东首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还有几名高坐马上的手下。
一看到主子出现,便恭敬的开口:“将军。”
“嗯,走吧。”
白野闪身进了马车,把海菱放在马车上。
海菱的眼睛转动着,微微带了些乞求,只希望白野别这么折腾了,他这样做真的会害死她娘的,现在柳氏正在找她们母女的把柄,若是明儿早上发现她不见了,那么定然会对付她娘亲杜采月。
马车行驶起来,迅疾如风,直奔城门口而去。
这里的人刚走,暗处便有人动了,正是左相西凌枫的手下侍竹和数名手下。
因为冷魔宫的人刺杀海菱,西凌枫怕那些人不死心,所以便吩咐了侍竹隐在暗处,注意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半夜的时候便看见了这一幕,不过侍竹不确定白将军带着的人究竟是何人?
左相府。
西凌枫刚睡下,便听到门外有人禀报声,便又披衣下床,吩咐人进来。
侍竹飞快的禀报情况。
“爷,今天晚上白将军进了沁芳院,他从沁芳院内带了一个人出来,现在好像出城去了。”
“什么?”
西凌枫脸色陡变,身形一动,袍衫已上身,一边系腰带一边往门外走去,嗜血凌寒的开口:“走,一定要阻止他把人带走,如若他在这种时候带走了太子妃,只怕皇家和江家之间要爆发了。”
此事绝对会牵连到很多人,很多人会死,江家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因为一动,天下必乱,虽然太子凤紫啸不认同他的话,不过他知道,眼下江家在大周朝百姓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若是皇家和江家闹翻,皇室不会占多大的便宜,到时候,内乱一起,南朝必会取大周,那北朝恐怕也会吞一块骨头,天下必乱啊。
一行人迅速的骑马离开了左相府,火速的赶往城门口。
城门前,此时守城的人被叫醒了,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大半夜的被闹醒,是人都会生气,何况他们这些守城门的小卒,又苦又累,钱拿得还少,这半夜三更的睡个觉都不消停,所以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什么人?”
马车后面有两人策马上前,一扬手中的令牌。
“我们将军在马车内,要连夜出城,西北有急况。”
“啊。”那先前还骂人的小卒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的揉揉眼睛,果然是白家军的令牌,哪里敢十分的阻止,不过大晚上的出城要列行常规检查,否则出了事,他们是要待着的。
“小的们见过白将军。”
夜风轻吹,车帘掀起,车内端坐着一人,不是白将军又是何人,马车内一览无遗,再无别人,白野脸色阴沉,眼瞳冰冷,周身压抑的戾气,沉声:“还不打开城门,若是西北出了事,你担待得起这罪名吗?”
好大的一顶罪名,那几个小卒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早唬得变了脸,为首一人挥手吩咐同伴:“快,打开城门,打开城门,白将军有事要出城。”
几人直奔城门,轰隆隆的拉开城门。
白野放下车帘,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并不担心被人发现,因为马车被他改装过了,有一个可以藏人的箱柜,外表看上去好似一座软榻,海菱便藏在那厢柜里,听到兵将开门的声音。
她心急的想大叫,可惜哑穴被白野点住了,她叫不出来,整个人焦燥急了,如若今夜出了这城,明日她娘杜采月和胭脂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白野,你可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我恨你,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可惜马车已缓缓驶动,很显然的是要出城了,海菱用力的想,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没有内家功力,所以根本冲不破受制的穴位,只能无奈的听着马车出城。
城门边,几名兵将恭敬的弯腰,送白野的马车出城。
眼看着便要出城门了,忽地暗夜中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闪电一般席卷过来。
几人从马上飞跃而下,如风一般闪过,挡住了马车的去路,一道沉稳的喝声响起:“停下。”
声音极其的阴骜,透着飕飕的冷寒之气,好似从地狱里窜出来似的。
一扫平常的磁性迷离,海菱一听到这声音,松了一口气。
左相西凌枫,他这种时候出现,难道说是发现她被白野带走了,所以来阻止他的。
这种时候,海菱已懒得去想,西凌枫为何会知道白野带走了她,她只觉得整颗心放了下来,没来由得相信,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样的深夜里,定然是阻止白野带她离开的。
不过,外面正两下僵持着。
白野已掀了车帘往外望,一双黑瞳如炬,腾腾怒火,直射向左相西凌枫,阴骜凛寒的开口:“左相大人为何拦住本将的马车?”
月夜下,西凌枫面容淡淡,只一双眼睛散发出慑人的幽光,于黑夜中,如莹光琉璃一般耀眼。
“不知道白将军为何深夜离开?”
白野抿唇,并未急着回话。
一侧的开城门的兵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两个人可是大周朝举足轻重的人物,少将军白野,左相西凌枫,他们两个人怎么了?
开城门的几人中一人回话:“左相大人,西北有战事,白将军要连夜赶到西北去?”
“是吗?”
西凌枫唇角扯出笑,却是讥讽和冷嘲。
西北有没有战事,他会不知道吗?这种话只能骗骗这些守战门的兵卒吗?因为他们离大周朝的中心很远,自然不可能知道个中的内情,但是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我倒不知道西北何时有了战事,使得白将军连夜出城。”
“西凌枫,本将的事你最好少管。”
白野刚毅的五官阴沉无比,现在夜辰已不早了,若再耽搁,只怕他们走不了,因为将军府内胭脂要醒过来了,她一醒,他们就走不掉了。
如此一想,心内暗急,冷森森的怒视着西凌枫,虽然知道这男人深沉,却不知道,他竟然在暗处派了人手监视着将军府,否则不会这么快追了过来。
“本相只是好奇,白将军为何连夜出城,若是白将军说不清楚,恐怕这城是不用出了。”
“西凌枫,你以为本将怕你。”
白野话落,人已窜出马车,一掌直拍向西凌枫,再不和他多言,白野的内力深厚,一掌下去,霸气的内力挥洒出去,若是被拍中,不死也伤。
马车内的海菱一听呼呼掌风之声,不由得提了一颗心。
虽然听说左相西凌枫足智多谋,睿智非凡,却没有听到过关于他武功方面的事情,他不会?
一言落,只听得马车外面碰的发出一道巨响,分明是两人相博一掌。
几道声音惊呼起来:“爷,你没事吧。”
“将军,你没事吧。”
左相西凌枫身形未动,衫摆轻垂,刚才的一掌对击,对他没有似毫影响。
而白野只觉得虎口发麻,不由得大惊,这西凌枫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莫测,而且他似乎未尽全力,虽然他也未施全力,但若拼死相博,最终吃亏的定然是他。
如此一想,脸色难看。
“西凌枫,你别欺人太甚,本将有事要出城,你为何阻拦不放。”
白野大声责问,西凌枫唇角擒笑,于浅薄的月色下,那笑妖治非常,视线慢慢的落到马车上,一扬手,光束耀起,快如闪电,直击向白野先前坐的马车。
白野一看,心急,想阻止已来不及,只听得一声碰的巨响,马车尽毁,木宵纷飞,一团物体从马车内飞速的弹出来,然后下坠,眼看着便要坠地。
两道身影同时跃起,闪了过去。
不过西凌枫快了一步,一伸手揽了海菱的腰,另一只手飞快的解了她的穴道,两个人落地,一切于电光火石间,毁马车,救人,解穴。
流畅,迅速,自然。
在场的人心中个个都很震憾,左相西凌枫果然高深莫测,就是露这一手,便足以震住所有人。
海菱一得到自由,双瞳笼上愤怒,直射向白野。
只见他满脸的紧张,先前看她要坠地,他也出手了,不过终是慢了西凌枫一步,此时站在海菱的不远处,满脸关心的望着海菱。
“你没事吧。”
海菱眼中的怒火慢慢的升腾起来,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他竟然还问她有没有事,若不是西凌枫出现,他做下的错事,足够自已杀他几次的。
不过她还没开口,西凌枫却开了口。
“白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半夜出城,马车内竟然藏有一人,竟是未来的太子妃娘娘,娘娘还被点了穴道。”
“你?”
白野怒瞪双目,没想到他精心布署的一切,竟然毁于西凌枫之手,西凌枫,从此后我与你再没有和平共处之时。
海菱却不再说话,心中默念,那火云靴和风雷手套眨眼便上了身,暗夜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变化,她身形陡动,幽芒闪过,快到极致,眨眼闪到白野的面前,一拳便对着他的胸击了过去,随之,身姿旋转如花,一脚也紧随着而出,直踢得白野高大挺拔的身子飞了出去,不过他一反应过来,便凌空翻了两翻,然后稳稳的落地。
不过海菱的那一拳一脚十分的厉害,只打得他胸口气闷难受,灼热难挡,哇的一口,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手下几人面色大变,飞快的奔了过去,扶住他。
“将军?”
白野抬起头,脸白如纸,望着海菱,凄然的笑起来,她竟然如此恨他吗?是他该死啊。
“白野,今日之事就到此结束,若是他日再胆敢对我做出这等不智的举动,你就等死吧。”
海菱傲气凛然开口。
城门前,众人再次震惊,没想到太子妃娘娘竟然如此厉害。
先前只知道她是大周的才女,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身手,连白将军都不是她的对手。
“谢谢。”
海菱向西凌枫道了一声谢,转身便走,脚上有风火靴,眨眼便滑出去数十米远,很快消失在暗夜,她若再不回去,只怕将军府内便要乱了。
身后一干人面面相觑,西凌枫唇角擒笑,面容如空谷幽兰,于月色下,散发出浅浅的诱惑,回身却已冰冷异常,满身的煞气,令人不敢直视,阴骜的声音响起来。
“今天晚上的事,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此言一出,那些守将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连连的点头。
“是,是。”
今天夜里的事太过诡异,他们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若因此多嘴,只怕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闭嘴不言,是聪明人的举动。
西凌枫眼见这些人满口答应,身形一跃便上了马,领着手下离开城门,回左相府去了。
城门前,白野的几个手下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唇角间的血溢出来,很是碜人,不由得心惊的叫:“将军,将军。”
白野再也撑不住了,头一歪昏了过去。
几名手下赶紧把主子扶上马,拉回将军府去请人诊治。
城门前的几人松了一口气,又彼此间叮咛了几遍,才拉起城门,擦着脸上的汗,然后一起离开。
将军府的沁芳院内。
杜采月和胭脂二人急得团团转,又不敢惊动将军府内的别人,两个人都快急哭了。
海菱不见了,她倒底是被什么人带走的?
那个人为什么要带走她,两个人想不明白,短时间内又不敢通知别人,因为她若是失踪不见了,只怕太子府的人会找麻烦,就是将军府内的人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眼看着天便亮了,这天一亮,可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不过,就在她们快要急疯了的时候,海菱总算回来了。
一看到她回来,杜采月和胭脂二人直接的哭了,一边哭一边庆幸她没有事。
“娘,娘,你怎么了?”
“菱儿啊,刚才娘好害怕啊,好害怕你被人,被人”
她真的好害怕海菱是被什么坏人抓住的,然后害了她。
一想到这些,两个女人哭得更厉害了,稀咧哗啦的像小孩子一样。
海菱生怕惊动了别人,赶紧安抚两个人:“好了,我没事,你们别哭了,若是惊动了别人,只怕就麻烦了,今天晚上的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嗯,我们知道。”
这一次杜采月和胭脂二人倒是同时应了,她们知道眼下盯着她们的人,巴不得她们出点什么事,然后好借题发挥,所以她们自然不可能让人知道。
“菱儿,究竟是什么人把你带走了?”
杜采月伤心过后冷静了下来,询问海菱。
海菱不想把今天晚上的事,告诉杜采月和胭脂,那只会让她们更加担心罢了,所以笑笑解释:“其实是有人跟我开个玩笑,他带我出去是提醒我以后小心点。”
“谁?白将军吗?”
胭脂飞快的接口,她早就看出来,白将军对她们小姐有意思,这大晚上的一定是白将军带了她们小姐出去,可是好歹告诉她们一声啊。
海菱脸色微暗,没有说什么,说得越多越麻烦,倒不如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然后打起哈欠来。
“好困啊,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是真的有点累,而且不想和娘亲讨论今天晚上的事,怕她们起疑心。
“那你快去睡觉,胭脂,扶小姐去房间睡觉。”
“是,夫人。”
胭脂应声,两个女人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她们是看不到海菱便担心得要死,除非看到她没事,才会放心。
海菱和胭脂二人回房休息,虽然天近亮了,不过不想理会什么事,倒头便睡。
接下来的日子,很安稳,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白野受了伤,在将军府内养伤,闲人不得打扰。
太子整日忙着操心两国联姻的事,长乐公主离宫出走后,宫中的云淑妃,让其女凤瑶前往北朝和亲。
大周朝的官员,一下子全都称赞起云淑妃来,说她识大体,顾全大局。
这云淑妃仍是宁王的母妃,背后的势力不可小瞧,是宫中唯一一个可与皇后抗衡的嫔妃,所以她的儿子很早就被封为宁王,宁王一直在封地,此次皇上病重,宁王和宁王妃奉诏回京,陪王侍驾。
两国的联姻之事很快敲定了,等到太子大婚过后,便送凤瑶公主前往北国和亲。
北朝的战将姬绍成,立刻返回北朝,禀报北朝的皇帝。
临走时,派人送了信过来,尊重其事的说了后会有期。
海菱一笑而之,这个人倒是有意思,自已得了他的珍珑棋,他不但不恼,反而还和她如此客气。
时间一眨眼便又过去了七八天,还有十天左右,便是她和太子大婚的日子。
这天早上整个京都笼罩着一层压抑,昨夜太子被刺客刺伤了,刺客有二人落网了,现在被关到刑部,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等人奉了皇后娘娘之命,连夜重审此人,那刺客受不了狱中的酷刑,最后交出了幕后的指使人,竟然是江家的江灞天。
此事禀报进宫中,皇后对此一筹莫展,而太子凤紫啸已醒了过来,立刻命守卫京城的九骑尧羽卫包围了江府,不准府内任何一个人出入,另外抓了江灞天和二子江文昊入狱审讯。
整个京都人人肃声噤语,仿似一座死城。
江府内宅,乱成了一团。
沁芳院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海菱正在房内看书,便听到胭脂大呼小叫的声音:“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海菱抬眉奇怪的看着心急火燎的丫头:“发生什么事了?”
“昨夜太子被刺杀,抓住了两名刺客,现在刺客交待说是将军派人刺杀的太子,所以皇后娘娘下令九骑尧羽卫包围江府,现在将军和二少爷已被抓进了大牢,整个府内乱成了一团。”
“啊?”
海菱一惊,放下手里的书,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江灞天再愚蠢也不会笨到派出这么不经事的杀手,杀不掉太子,竟然把自已折腾进去,而凤紫啸也不是笨人,怎么会相信呢?
海菱的唇角勾出笑意,很显然,太子是知道的,只不过想除掉江家,所以便借了这刺客的手,想乘机除掉江灞天。
“小姐,眼下我们怎么办?”
没想到现在竟然是这种状况,她可不会傻傻的等死,所以还是连夜出江府的好。
“我们乘夜离开江府。”
海菱的唇角勾出誓在必得,眼里耀起光芒,她不担心她们出不去。
“小姐,那我去收拾东西。”
胭脂对于这个主子全然的信任,只要小姐说了,必然是有办法的。
海菱点头,目送着胭脂走出去,脸上涌起笑意。
难怪今儿个一大早太子府的阿古等人全都撤走了,连绿荷等太子府的丫头走了。
原来是得到了太子的命令,这些人全都回太子府了。
凤紫啸,你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门前,杜采月急冲冲的走进来,紧张的开口:“菱儿,你知道了吗?将军出事了”
“我知道了。”
海菱点头,起身去扶了杜采月过来坐下,杜采月深喘了一口气,一把拉着海菱的手:“菱儿,你快走吧,别管娘了,你和胭脂一起离开。”
她知道女儿有本事,可是她是个累赘,她不想再连累女儿了,只要海菱没事就行。
“娘,你说什么呢?”
海菱哪里是哪种不管不顾的人,板下脸来望着杜采月:“娘亲,我不会弃你不顾的。”
“菱儿,娘亲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娘是累赘啊,你还是带着胭脂走吧。”
杜采月苦苦的劝着海菱,海菱却摇头,坚定的开口:“娘,我不会私自离开的,要走我们一起走,今夜我会带你和胭脂离开这里的。”
“菱儿。”杜采月还想劝女儿,不过海菱一把抱着她:“娘,我不会离开你的,离开你,我会很难过的。”
是啊,这三年来,她享受了浓浓的母爱,她当杜采月是亲生母亲一般,现在她脑海里没有自已的母亲,只有杜采月,所以她无论如何不会抛下她的。
杜采月不再说话,眼里涌起雾气,慢慢的化作泪珠滚落下来,房内,母女二人没有再说话。
将军府内乱糟糟的,不过大夫人柳氏命令韩良,不准任何人乱跑,各人待在自已的院子里,若是再看到有人乱窜,先打死了再说,这下,府内总算安静一些。
各人虽然心里害怕,不过却安定了下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漆黑的夜漫延上来。
将军府内,各处点起了灯笼,夜风徐来,灯笼在风中轻摇,透着几许冷寒。
沁芳院内,又和从前一般冷寂肃条。
而这正好给了海菱和胭脂等人离开的好时机。
虽然外面有京师九骑尧羽卫的兵将把守着,不过海菱的火云靴快如闪电,窜出去后,即便他们有所发现,也追赶不上她们。
夜越来越深,眼看着便到了离开的时候,这种时候,本来该高兴的,不过海菱的心头却拢上不安,这一整天来,都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总觉得哪里会出问题。
门外,有脚步声奔跑而过,显然很心急。
“小姐,小姐,不好了,夫人?”
胭脂人没有进来,声音便先进来了,海菱飞快的闪身跃起,直奔了出去,一把拉住胭脂紧张的追问:“娘亲怎么了?她做了什么?”
下午的时候,娘亲说要睡一会儿,先前她让胭脂去叫醒她,准备离开。
“夫人上吊了?”
“啊,她没事吧。”
海菱慌了,一想到娘亲死了,她感觉到手脚冰凉,周身忍不住的打起了冷颤,她知道娘亲上吊,定然是不想连累她和胭脂,她可知道,她愿意带着她,若是没有她,她还有什么亲人。
胭脂一看海菱的身子摇晃,赶紧开口:“还有气呢?”
“快走。”
海菱抢先一步往外奔去,往娘亲的房间跑去。
胭脂紧随其后,两个人进了杜采月的房间。
昏暗的房内,床上躺着一人,脸白如纸,呼吸微弱,此时一点反应都没有,海菱吓得直扑了过去,抱着她,伸手拼命的掐她的人中:“娘,娘,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昏睡中的杜采月被掐痛了,发出一声呓语。
海菱和胭脂二人一听,满脸惊喜:“小姐,太好了,太好了,夫人没事,夫人没事。”
“嗯,她没事。”
海菱竟然哭了,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她死了,因为一直以来的愿望,便是与娘亲生活在一起,人因为心中有希望,所以才无所畏惧,若是她死了,她便没了希望。
可是两个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杜采月有些不对劲。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深锁,嘴里发出痛苦的呻一吟,似乎正承受着什么,在海菱的怀中挣扎,身子不住的扭动着。
“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可是杜采月根本没有醒,她的手下意识的扯自已的胸口,似乎那里很难受很难受。
“胭脂,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两个女子脸色灰白,不知道怀中的女子究竟怎么了。她似乎正经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却不是上吊引起的,她拼命的挣扎,脸上的汗水沁出来,粘连着头发,用力的喘着气。
“娘,你别吓我,你究竟是怎么了?”
暗夜中,响起海菱不安的呼叫。
忽然,有人来了,快如闪电,眨眼便到了她们的房间,暗磁的声音缓缓响起:“放她下来。”
海菱和胭脂心惊,二人飞快的抬头,来人竟然是左相西凌枫。
看到他,海菱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依照西凌枫的话,放下娘亲。
西凌枫命令侍梅:“帮她查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是。”侍梅一惯会医,此时一看,便隐有感觉,飞快的上前给床上扭动身子的杜采月诊脉,很快起身回话:“爷,她是中毒了,西番的一种血蛊毒。”
“可有解?”西凌枫冽厉的开口。
侍梅摇头:“这是一种血蛊,是以人血喂养,这种蛊除非下蛊的人,其他人根本没办法。”
海菱和胭脂听了,脸色全变了,扑到杜采月的床前,失声叫了起来。
“娘,娘。”
“夫人,夫人。”
两个人总算明白杜采月为何让她们逃离将军府,她一定知道自已中毒了,所以不想连累女儿,才会让她逃出去,无奈海菱坚持要带她一起走,所以她怕女儿发现她中蛊,才会提前上吊自杀,只是没想到会被胭脂发现。
“不过这蛊短时间不会要人命,下蛊的人似乎只想控制住她,发作的时候,胸口好似有万箭钻心,很是痛苦,不过挨过去便没事了。”
随着侍梅的说话声落地,床上的人果然安稳了一些。
海菱和胭脂二人睁着泪眼望过去,只见床上的人,此时好似水洗了一般,整个人湿漉漉的,脸色更是透明的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望着房间里的人。
“菱儿。”
“娘,是谁给你下毒的,是谁?”
海菱咬牙切齿,她现在只想一刀宰了那人,这个该死的的人,她不会放过她的。
“菱儿,你别难过,娘没事,没事儿。”
“夫人,究竟是谁给你下毒的?”
胭脂也忍不住询问,她们一直住在沁芳院内好好的,从来没有出事,夫人也没有出去过,怎么会给了别人机会中蛊呢?胭脂认真的想最近几日有何人接近过夫人,最后脑海中灵光一闪,急急的开口:“前几日大夫人找过你,难道是她给你下的蛊毒?”
房内的人全都望着杜采月,只见杜采月虚弱的闭上眼睛,慢慢的开口:“菱儿,娘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这态度,分明就是大夫人柳氏下的毒,海菱的身子噌的一声站起,然后愤怒的吼叫起来:“我去找她拿解药。”
“菱儿?”
杜采月心急的叫起来,那柳氏自然给她下毒了,就不可能拿解药过来,菱儿过去只怕再遭了她们的毒手:“你别去,她们太毒辣了。”
“难道我怕她们不成。”
海菱断然不肯退让,看到娘亲受到这样的折磨,她只想还给那柳氏十倍百倍的折磨。
一侧的西凌枫,微睑眼目,瞳眸精光慑人,吩咐床前的胭脂:“照顾好你们夫人,我和你家小姐谈谈。”
他说完,一伸手拉了海菱步出房间。
两个人一出了房间,海菱便清醒过来,猛的甩开了西凌枫的手,阴沉沉的瞪着他。
“你拉我干什么?”
西凌枫见她冷静了下来,退后一步靠到廊柱上,望向无尽的苍穹。
“你别冲动,还是冷静下来,想想如何拿到那解药,西番血蛊毒,仍是西番族人的一种养蛊法,那江灞天仍是大将,南征北战,见识颇多,一定曾经遇到过西番人,所以才会有这养蛊之法,眼下你需要做的是帮你娘亲解毒。”
月夜下,西凌枫的话令海菱瞬间心境清明,眼前根本不是算帐的时候,她需要拿到血蛊毒的解药,娘亲还在受苦呢?
“我知道如何做了。”
“需要我帮你吗?”
西凌枫温柔的开口,海菱赶紧的摇头,他帮她太多了,这件事她还可以处理。
“不用,这件事我来处理。”
海菱眼瞳幽光闪过,然后想起一个问题,西凌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若不是他来了,她根本不知道娘亲原来被人下了蛊毒,而且还很有可能去找柳氏拼命:“这种时候,你不是该在太子府里吗?”
他是左相,江灞天是刺杀罪,那么太子该和他一起谋算着如何处决江家人才是。
西凌枫眼里浮起暗芒,心里低叹,我是不放心你,所以顺道过来看看你,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是另外一句。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太子。”
“是。”
海菱知道,凭西凌枫的脑袋,怕早就知道她根本不想嫁给太子,所以也用不着瞒他。
“今天晚上你本来决定离开这里的。”
这一句是肯定,而不是询问。
海菱侧首望他,那隐在迷蒙的夜幕下,散发出光华的男子,究竟有多厉害呢,连这个都猜出来了。
“其实你现在离开将军府是不智的,江灞天很快就会出来,你和太子的婚事依然有效,你若是离开江宅,便会使得太子府和江家的矛头全部对准你,而且天下必乱,你知道眼下最上策的办法是什么吗?”
西凌枫停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开口:“各个击破。”
各个击破?海菱一震,虽然这句话听来有些高深莫测,但她是聪明人,一听便知道这是西凌枫给她的暗示,现在太子和江家都把主意打在她的身上,若是真如西凌枫所言,江家不会有事,很快便会放出来,那么到时候,她就是一枚真正的棋子,皇家和江家的斗争真正开始了,而她若是不嫁进太子府,就会面对两方人的暗算,而且恰如西凌枫所言,天下必乱,那她虽不是罪人,却难以心安。
“难道我真的要嫁进太子府。”
“世上什么地方大得过太子府。”
西凌枫轻声说,不过心里却有些不舒服,究竟为什么不舒服,他也说不清,只知道这种情绪是以前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