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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吧。”林天收起了千牛刀,漠然注视着刘老头。
“干什么?”老头翻着眼皮瞪他。
“我师父那里,你是不是也该说声对不起?”
“好!”刘长海一口应允,脸色阴得可怕。
乔司令员木然瞅着这两人走出刑讯室,重重叹了口气,这两人算是结下梁子了。瞥一眼电椅上昏迷的下属,乔戍城摇摇头跟出去。
自动门关上,郝蕾大口大口喘着气,刚刚发生的一切深深震撼着她的心神,不论是之前两人轮番上电椅的经历,还是林天和刘长海的较量,都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个男人,恐怖的身手,超然的胆量,都带给她太多太多的震撼,神秘……
奥迪军车缓缓驶出西山军营,王也仙难掩兴奋,捉住林天问道:“咱爷俩算不算闯了回威虎山?”
“算是吧。”林天望着窗外铁幕森森的建筑群,心里头却隐隐有些不安。
以前招惹的都是民间小人物,最大的官员不过是秦瀚这样的地方父母官,现如今刚到京城,就和军区司令员杠上,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王也仙似乎没考虑那么多,老家伙开口哼唱起了京剧智取威虎山的片段,满脸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猥琐笑容。
司令亲口向他道歉,嘿,想想就是得意,我得意的笑,“滴而嘞个郎……甘洒热血写春秋,迎来春色满人间……”
军部参谋室,秦千山将自己深埋在沙发里,手指按在脑门上轻轻敲击。
“首长,这件事情……”在他身侧,站着一名戴眼镜的年轻军人,手托军帽,轻声开口。
秦千山抬手制止他的询问,微微眯起眼,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是。”卢振敬了礼,阔步走出去,身为总参谋部幕僚,他非常了解秦千山的脾气,说一不二,不容他人有任何反对意见,有意见保留,否则就是挑战他的智商和谋略。
“刘二撸子……”卢振走后,秦千山淡淡笑起来,拍了拍沙发扶手,长身而起,自言自语:“这现成的棋子,用还是不用?”
扬头注视着墙上那幅黄河拍岸图,片刻之后,秦千山有了决断!
翻开日程表,秦千山在一个日期上挑了个勾,在旁边备注:喝普洱茶。
珠市口大街这两日风光无限,每天三个名额的接待机会远远不够用,许多老板开始雇用职业黄牛党通宵达旦排队,不管什么时候,淳厚王府前都是人满为患,马扎板凳沿墙根绕府一圈,一个号码被炒到上万块,谁会不动心?
午夜时分,林天在花园内打坐之后,起身向府外走去,路灯下,黑压压的人影蜿蜒排成长蛇,甚至不少人带着茶杯果仁酒水,席地而坐,打牌下棋,借此消磨时间渡过漫漫长夜。
满地的果壳皮屑,喧哗吵闹,树影下,有人拎着裤子随地小解,年关时火车站售票厅也比不上这里的脏乱差。
“不成体统!”林天愤愤挥袖转身,长此以往,这里势必继苹果专卖店之后成为黄牛党的天下,对事业无一利,后患无穷,必须趁着还未形成气候严厉整治。
返回书房,林天提笔写下一纸通告,盖上私人印鉴,回屋睡觉。任你们在外头排队去,明天一早看谁傻眼。
十月里的大清早,燕京稍有凉意,院子里落英缤纷,王也仙身着长袍,一招一式,缓若浮云,疾如闪电,卷起千层气。
“大师兄,等一下。”林天叫住了正要开门放号的阎东,手上拎着一张纸。
“有事?”
“一起,先不要放号。”林天走过去,扬了扬手上的东西说道。
“你这是……”阎东指着他面露疑色。
“出去再说。”
林天卖了个关子,笑了笑,两人并肩走出府门。
“快,快,可等到了,六万块到手!”人群哄然炸锅,排在第一位的中年男拍着胸膛站起来,向身后的熟人们挤眉弄眼竖起大拇指,掏出一包长白山开始散烟。
“恭喜发财,六哥。”
“晚上去不去三里屯排号,六哥?”
早几年,职业黄牛们蹲守一个地方不挪窝,现如今高速发展的信息时代,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哪里钱多去哪里,流窜作案。
排在前三位的都是黄牛,前一天有几位老板派人来排号,结果扛不住他们集体围攻,最终形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完全被黄牛垄断。
林天冷眼看看这些游手好闲、做无本生意的票虫,走到一根电线杆子面前,贴上了通告。
“哎,大师,放号啊!”徐老六有点心急,号到手才算数,不然六万块还在老板口袋里揣着呢。
“大师兄。”林天向阎东使了个眼色。
“现在开始放号,排在前三位的请过来。”
徐老六等人喜形于色,在一片羡慕的眼神中屁颠跑过去,接下了号码牌。
“唉,瞅瞅那里写了什么。”有人百无聊赖说道。
一大伙人围上电线杆子观看,还有不识字的焦急催促:“快给念念啊。”
“即日起,求相求风水者需本人亲自到场排号,如有替代,一律作废……”
“啥?”
黄牛们集体讶然,目瞪口呆望着林大师,这不是断绝他们的财路吗?
“骗子!他们是骗子!”有人愤怒了,你不让我活,我就和你拼命。
“叫我们白等一天一夜,一张纸就想了结?”一个爷们冲上去撕碎了那纸通告。
“对,我们要说法,要讨回公道!”群情激愤,现场数百人涌过来,指着王府大门谩骂,情绪逐渐开始失控。
阎东手忙脚乱想解释什么,根本挡不住这么多人集体围攻!
几百名黄牛,一人说一句话,就和蝗虫过境差不多了。
“吵什么!”一道回音袅袅的吼声镇住了所有嘈杂声,路边树叶一阵沙沙舞动,在场所有人只觉刹那间两耳失聪,嗡嗡炸响,无不惶然失色。
有人想起当日开业时的场面,顿觉全身直冒冷汗,这是什么地方?惹他们不是找死吗!连公家的亲王府都能租下来,数不清的富豪名流现身捧场,对了,听说还有军队来抢号……
最可怕的是,人家是相师,在旧时代那都是鬼神一般的存在,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主啊,许多人都萌生了退缩的念头,不喊了,也不闹了。
林天冷然扫过这些无业无赖,沉声宣布:“今天排的号依然有效,领到号的三人,可以进来了!”
徐老六三个互相瞅了瞅,又向人群外望去,没找到各自的老板,只好硬着头皮站过去。
时间太早了,老板们估计才刚刚起床吧。
“你是看相还是看风水?”林天扫一眼徐老六。
“看……看个相吧。”徐老六想哭,到手的六万块钱就要打水漂了,看什么相啊。
“先付款。”林天表情漠然说道:“看财运五千,官运一万,姻缘两万……”
“啊?能,能不能等等再看?”这没赚到钱,还要倒贴,徐老六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林天瞟他一眼,转向其他两人:“你们看不看?”
“不,不看了,不看了……”这两位连连摆手,开玩笑啊,哪有做赔本买卖的,还是赶紧脚底抹油,溜吧。
这两人丢下号码牌,撒腿就跑,只剩下徐老六一人傻傻呆在原地。
街道上冲过来一辆奔驰轿车,一名手上戴着两枚绿油油翡翠戒指的大老板拉开车门挥手大叫:“林大师,大师”
“哎呀,翟老板,您可来了……”徐老六眼泪汪汪,激动不已,挺到现在,终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他仿佛看到了那一摞鲜艳的钞票正在街头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