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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殡仪馆交代那些工作人员注意事项,并且联络了总会的那些小姐妹。
告诉他们张瑶死的事情。
他们来不来送她最后一程我不会勉强,毕竟人走茶凉,曲终人散,这世间没有谁会一直对一个人缅怀,留恋。
人世间最无情的就是岁月,一经洗涤与流逝,即便是刹那的光辉都难以永恒不褪。
总会的姐妹联系到了一些,有好些人都说愿意过来。
我走到角落里,悄悄地拿出女医生给我的那只手机,张瑶的手机没有设密码,这个习惯还挺好,要不然,我实在没有办法去联系应该来看望她的人。
我翻阅着她的通话记录,从里面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又从通讯录中找到了一个名字。
那个号码显示是苏州。
我心想,这应该就是她喜欢的男人。
我鼓足勇气给对方打了一通电话,手机那端等待了很久,电话终于被接通。
“你好,这是张瑶的手机,她死了,请问你方便来送她一程吗?”
我反问道,心里非常期待那个人能够来本城。
电话里传来一阵哽咽的声音,他说道,“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早上。”我回答。
那人问我要了详细的地址,他说现在就过来,我决定等他到的时候亲自去接。
那是张瑶最看重的男人,我应该代替她多多上心。
第一天,殡仪馆里没有太大的事,在这里举办张瑶的丧事有一个好处,费用是精神病院那边全权负责。
我相对只是出力,并不需要出钱。
张瑶无亲无故,这一点倒也不算稀奇事儿,总会的小姐谁没有点可怜的身世。
她出生在穷乡僻壤,当年家里生的孩子多,她生下来的时候就被她爹换了一只鸡带回家给兄弟姐妹吃,她就再辗转被人买掉,讨过饭,睡过天桥,有一次偷陈阿姨的钱,就这样她才成为了总会小姐。
我坐在位置上,看着张瑶的那张黑白祭奠照,想到过去,她微笑的模样,流泪的模样,我的眼睛一眨,泪水悄然滑落。
我坐了一会儿,有几个总会小姐过来了,他们先去给张瑶上香,上完香走到我旁边的位置坐下。
“苏如,张瑶能够结交你这样的知己好友是她一辈子的福气。”有人说道。
我坐在那里伸出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红唇微启。
“她那么年轻,真的不该死。”我悠悠地道。
来上香的其中一名总会女孩走到我面前,她看了我好半晌,冷冷地道,“总会接连死了三个人,偏偏这三个人和你有很深的渊源,难道你们不觉得她是扫把星吗?”
那人指着我的鼻子叫骂,我没有还口,这种时候,我想我也许真的是扫把星,否则,怎么会害的张瑶从楼上跳下来死掉呢?
我昨天明明说的好端端要救她出来,她也答应了。
这跳楼的举止简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怎么说话的?”有人站出来为我鸣不平,“苏如又不是撒旦,他们的死与她有什么关系,娇娇是自己吸毒过量死亡,另一个当人家的小三,结果原配上门寻仇来,张瑶的事我们压根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你说苏如是扫把星,这未免也太过了。”
我坐在那里没有开口。
事到如今,扫把星也好,福星也罢,总之,张瑶的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具体的原因我不会告诉他们,这件事不放心对外人做详细的透露,精神病院那边更不会有人故意放出消息,张瑶死的事不管怎么算都与他们脱离不了干系,除了低调行事之外,没有人敢大肆宣扬。
“我不怕你们说我是扫把星,我站得正坐得端,何必畏惧你们呢?”
我淡然的说道,视线始终停留在那张黑白祭奠照上面,相片里张瑶的脸依然很年轻。
我找了一个平日里与张瑶在总会最好的女生帮她守灵,暂时照看着,我得去车站接那个苏州青年。
期间,蒋天御倒是打来过电话,问我吃饭的状况,他很担心我的胃,怕我忙起来顾不上吃饭问题。
我打车前往车站,夜里的城市星星闪烁,灯光璀璨,万家灯火给这座孤独的城带来了些微暖意,让背井离乡在外求生的外来者心里能够稍稍融入几许温暖。
我在车站下车用张瑶的手机给苏州青年打了一通电话,我们在正大门的方向碰了头,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长相非常帅气的大帅哥,穿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皮肤白皙,头发乌亮,透着干净纯粹的气息,张瑶喜欢的人果然比蒋天御和陆致远他们那一类人要来的简单。
“你好,我叫苏如,是张瑶的朋友。”我向苏州青年做自我介绍。
他清澈的黑眸望着我,眼眶微微湿润,“她真的死了?”
这个男人也是用情至深的痴情种,他问我的第一句话是和张瑶相关的内容。
“真的死了。”我面无表情的回答。
他痛苦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眶通红,泪水滚落。
我没有办法想象一个男人他哭起来会是什么模样,可我真真切切的在眼前看到了这幅画面。
“能够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会儿吗?”他开口向我提议。
我认为这样也好,起码我该了解一下张瑶和这位苏州青年的情史与关系。
我们来到一家茶室,坐在角落的位置,夜已深,此时茶室里算安静。
“我能冒昧问一句吗?你和张瑶是什么关系。”我开口。
苏州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你们结婚了?”我大惊。
如果他们结婚了,那么张瑶在精神病院十层楼做的事我是绝对不能说一个字的,这关乎她的名誉。
“没有,是我辜负了她。”苏州青年哽咽的道。
他向我娓娓道来和张瑶之间的关系,他是她工作的那家公司的小老板,因为两人私底下相爱了惊动了家里的父母,尤其是他的父亲,派人调查了张瑶,可惜,过去在总会工作过的记录被挖了出来,导致他们的感情最后破裂。
“后来呢?”我问道。
张瑶的命运真不是一般的坎坷,他告诉我,他们因为得罪了一个人,生意在一夜之间一落千丈,而苏州男青年为了求助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选择了订婚,张瑶离开了苏州下落不明。
我想到了什么,心里感到无比的害怕。
得罪了一个人,生意在一夜之间一落千丈,有这个本事的人,除了蒋天御还能有谁?
我越是听,心里越是担忧,我就怕那个人真的会是他。
“我和她约定了,等还完家里的债务就和她远走他乡。”苏州青年垂头,在我面前落了眼泪。
我自己也爱过,我知道爱过的痛和分离的苦,可是当听到一对相爱的人天人永隔的时候,内心依然是说不出来的酸楚。
“张瑶从未放弃过你,她一直在赚钱,一直想方设法的替你们还债。”
我轻声说道,短短一句话却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没有办法想象他要是知晓张瑶用出卖自己的身体去帮他还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实,会不会令这个男人从此一生不娶?
谈话结束后,我叫人来接他,并且送他去殡仪馆不远处的宾馆住着,我想要打车回蒋宅的时候,蒋天御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我在哪里?
我在路口等待他过来接我回蒋宅。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我不想在路上和他谈论一些重要的事,免得发生危及生命危险的意外。
我们回到蒋宅,我跟着蒋天御回到了卧室。
我坐在沙发上,他站在我面前,我抬头望着他深邃如海的黑眸,“蒋天御,张瑶男朋友家的公司是你做的手脚吗?”
我只想听他说一句真话。
“苏如,你为什么又要问我这种问题?”他不悦的开口。
我没有逃避,垂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淡淡地道,“蒋天御,我离开你去了泰国,本城的娱记刊登了你买醉的消息,所以你面子下不去,为了让我死心塌地的留在你身边,你就把主意打到了张瑶身上,好让她回来帮你得到我,我猜想她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后来乖乖听从你的安排与命令,是你的手里捏着她男朋友家公司的命运,她在精神病院十层楼出卖身体,并且签署了三年的合约,看上去是为了赚钱,事实上也是被你所逼,你不想让她出来,省得我有机会知道真相,你说,我说的可对?”
我用最平静的心情向他说出所有的猜测。
我的背倚着沙发,我抬头,泪水模糊了双眸,“从你下令叫韩芊芜撞我外婆,再到你利用张瑶,强制我死心塌地的回到你身边,蒋天御,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令人发指的行径呢?”
他站在我面前,冷冷地道,“说够了?”
我没有说话。
“张瑶的事你要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当初我要她回来的确是想要你回到我身边……”
“你看,你都承认了。”我说道。
“蒋天御,我现在认为孩子会流产不是韩芊芜的错。”我心痛如刀绞。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
他恶狠狠地反问道。
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蒋天御做的错事太多,最后报应在了孩子的身上。
“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分开一下,各自冷静冷静。”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