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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以去吗?”张老财的声音有些发怯,问完以后,他才觉得自己多余一问。——他是一个犯了错的人,吴蔚肯定不会让他同去的。
谁知吴蔚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当然可以了。”
鲁大江却不愿意了,反问:“他去?他去那谁还去。我不去了!”
吴蔚眼睛一瞪:“你爱去不去!敢情我刚才说的都白说了?的确,老张是犯了错误,可有一句话你没听过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看你也想犯错误是不是?”
“我才不想犯呢……”鲁大江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不想犯错误就好。如果哪天想犯错了,就想想刚才我是怎么处理的!大江,你现在得把胸怀放宽一些,别逞一时之气,误了村里的大事。我把丑话说到前头,谁往鲁家坳发展道路上搬石头,我就对谁不客气!”
张老财感激地看着吴蔚,自从被调查以后,虽然村里人对他倒没表现出两样,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干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提不起劲头儿。
战友跟他说,现在他们这个玄武岩矿的开采价值极大,如果想要长期开采下去,必须得跟村里人搞好关系。战友一直埋怨他,当着村主任,村里的事儿却摆不平。张老财虽然不服气,觉得大多数时候是鲁家人无事生非,可今天吴蔚把话掰开了、揉碎了一说,他也看开了。原来事情的根子不在人家的无事生非,而是自己的胳膊肘拐到太靠里了,压在了公平之路的“双黄线”上,所以他不但被罚了款,还被扣了分。
张老财最后同意村里成立一个小组,对因放炮造成的损失情况进行核实、登记,他再跟战友商量一下,看看补多少钱比较合适。
鲁大江慷慨地说,你早这么说,这架肯定打不起来,也不至于把领导给惊动来。今儿是星期天,领导也没休息着,真是不好意思了。其实,谁家也不看给多给少,你心里想着大伙儿,大伙儿心里平整,怨气也就没了!还有,鲁家有两户太穷了,你看着在矿上安排个活儿,让他们多点收入。
张老财捏着鼻子答应下来,虽然那矿不是他的,但他至少能当一半家。战友又是个大方的,只是他这两年一直抠抠着,不肯多拿出钱来让村里的鲁姓人家跟着得点实惠。
吴蔚把村里的事情处理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鲁大江就是个棒槌,居然没准备饭。
中午的时候,朱则明派人买来一些面包火腿之类的吃食垫了一下肚子,虽然不饿,但他脸上还是挂不住劲。乡里的食堂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领导们回去吃饭。刚才吴蔚的脸阴沉如水,哪个也不敢提吃饭的事,怕挨呛。现在事情解决了,朱则明松了一口气,请吴蔚到乡里吃饭。
“我看我还是不去了。我家里还有急事,我得马上赶回去。老郑,你送我回县城,把车换回来。”想起母亲走了几个月,这次和姐姐一起回来,一家人总得要团聚一下。
本来,洛文海让杜青竹到京城去,想见见母女俩,杜青竹没有答应,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洛洛了。
“吴书记,你看你都到乡里了,还不吃一点饭再走?”朱则明不愿意了。
县委书记下乡,已经过了饭时,在乡里吃饭本是正常。如果让外人知道吴蔚来了乡里,却宁可饿着肚子走也不愿意在乡里吃饭,有人会以为吴蔚看不上他这个乡党委书记,他朱则明的面子上挂不住,也显得吴蔚太不尽人情。
“吴书记,吃完饭以后让老郑直接送你回去吧。还是在这里吃吧。”闫涛小心地征求意见。
吴蔚当然知道朱则明是什么想法,换位想想,如果上级到了他主政的地盘,却宁可饿着肚子也不吃饭,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只好点点头,“行,那就在梨树洼垫补点儿再走吧。朱书记,有一个前提,咱不喝酒啊,我晚上真的有事。”
朱则明马上眉开眼笑,只要吃饭,不喝酒也行。一会儿上了桌儿,敬一杯是一杯,如果实在敬不进去,也不算丢人。听说吴蔚到哪儿也不愿意喝酒,虽然他的酒量比较惊人。
虽然鲁家坳的事情解决了,吴蔚却不太清楚事情的起因。朱则明学了一遍,吴蔚不禁摇头苦笑。
原来,这两人因为房屋被矿上大炮震裂的事情,从前天下午就开始吵吵,昨天在乡里吵了一天,还动了手。这个扬言要抄他全家,那个说要剁他几口人。
好不容易把二人劝回了村里,今天早晨朱则明还没起床,鲁大江电话就打过来了,让他派车他要到县里找吴书记告状。朱则明当然不答应,大周日的,谁家能没个事儿,拿村里的事儿叨扰大领导,这可是他们这些当乡镇一把手的大忌。
鲁大江是个认死理儿的,张老财又不肯低头,两人又动起手来,一个要砍死对方,一个要削死对方,两个家族的人也都聚到一起,连早饭都不做,你骂我我骂你,形势越来越紧张,朱则明吓得赶紧跑到了村里,好说歹说,双方才没动起手来。鲁大江说让吴蔚过来,朱则明实在没办法,才打电话给闫涛,当时,村里人各持棍棒对峙。闫涛来了以后,磨破嘴皮,并且保证吴书记一会儿就到,双方这才解散人马,等着吴蔚到来。
吴蔚暗道:看来,来就是对了。这要是真的不来,双方人马再打起来,发生得胜村那样的惨案,那他这个书记可就难辞其咎了。庆幸,庆幸啊!
梨树洼乡食堂一直在等着领导们的到来,他们的车子一拐进乡里,食堂的大师傅马上抡圆大勺,开始炒菜。等吴蔚洗了手上了厕所进了雅间,除了两个大菜,其他菜已经上齐了。
“吴书记,饿了吧,赶紧先吃个包子,蒸得有点早,我让他们回锅热了热,可能不太好吃了。”朱则明端着盘子,递到吴蔚面前。
吴蔚伸手抓了一个,这包子足够大,一个就能饱。一股面香窜进鼻孔里,勾起了食欲。
“真是不错,香!赶紧的,都快吃吧。又不喝酒,20分钟结束战斗!”吴蔚拿起筷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