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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夜喜宴,刘紫旬的大名儿在京城内响当当。
众人祝福他跟楚永硕,而今日一早,刘紫旬已带着楚永硕的骨灰还有众人送的贺礼、楚皇帝跟皇后、太后给的嫁妆回刘国去了。
在楚国呆一月,若不是楚永硕出了这件事他们早几天该离开了。
队伍浩荡,百姓们特意出来送行,替他唱着楚国的祝福歌。
祝福刘紫旬与楚永硕能长相厮守,百年好合。
刘紫旬离开前去过王爷府,想跟萧长歌道谢,若非萧长歌提醒,他是不会在那时候站出来跟楚皇帝说那些话的。
只是萧长歌似早知刘紫旬会来一样,派秋冬在外候着。
等刘紫旬一来,秋冬连忙转告萧长歌说的话,刘紫旬连见都没见便启程回刘国了。
萧长歌不愿见他,他不强求。
只是这份感谢他惦记在心里,他日若楚钰需要他,他会助他一臂之力。
手下们拖着车,上面载着四个箱子,而里面装着金银珠宝,这些都是楚皇帝送给他的,这些人也是楚皇帝派来的。
“驸马爷,可要善待公主啊。”
身后的百姓喊着,朝刘紫旬挥手。
又一辆车从城门方向行来,燕无患掀开车帘,那些人见是燕无患时都一脸不屑,甚至有人朝着燕无患马车行过的路上吐口水,有些更不客气将烂菜臭鸡蛋扔在马车外。
百姓们更是疯狂地喊着:“滚,滚出楚国。”
众人都不给燕无患面子,与刘紫旬相比是一个天一个地地。
对前者是爱戴是尊敬,对后者却是憎恨跟唾弃。
“皇子,需不需要叫官兵来把那些庸人抓起来?”
燕无患的手下气愤道。
他家主子好歹是燕国皇子,这些楚国百姓这般粗鲁对他家主子,实属不敬。
若是在燕国,他早将这些人拉下去砍了。
“这是楚国的地盘,别轻举妄动。”
燕无患冷撇坐在身旁的手下,连说话的力气都虚了几分。
如今他得不到楚永硕,连自己皇姐都跟他划清关系,以后楚燕两国想和好,是不可能的了。
“楚国太子也太不近人情了。”
手下念叨,小心翼翼地看着燕无患的脸色,提到楚言,燕无患脸色发黑。
他走前去见过楚言,没想楚言竟过河拆桥。
他向楚言讨要个说法,楚言却说是他自己放弃这机会,将他赶出太子府。
他堂堂燕国皇子,楚言却直命人将他赶走连半点面子都不给。
他对楚言是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所以对他这么残酷。
临走前,楚言只说了四个字:咎由自取。
是他咎由自取了么?
“现在回了燕国,也不知燕皇会如何说皇子您。”
手下见燕无患没说话,又大胆地继续说。
可这句话触了燕无患雷区。
凌厉的目光落在手下身上,手早在转身那一刻掐在他脖上,青筋突兀。
手下被燕无患这动作吓得有些懵,只听掐在脖子上的手咔擦一声。
马车内,寂静万分。
手一松,手下已倒地上。
那双圆目还瞪着,差异着。
燕无患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手拍着衣服,似要将手擦干净一样。
“皇家事怎轮得到你来说。”
燕无患冷哼,尽听外面那些百姓叫唤的声音,他现在只想快些离开楚国。
不过他说得对,燕皇那关他难过。
他不愿娶个死人,不愿让他那些弟弟们笑话。
而如今跟楚国关系闹僵,燕皇势必会拿他跟刘紫旬作比较。
从前比不过,现在也比不过。
在燕皇面前他永远都比不过刘紫旬,现在又让刘紫旬坐享其成了,燕皇怎会不怒?
马车缓缓行驶,车轱辘缓缓转着,远离京城。
……
齐照刚坐上马车不久就睡着,等他醒来时夕阳已快落山。
他右眼皮跳着,连心都剧烈跳。
齐照脑子清醒几分,本想继续歇歇可刚闭上眼却发现马车没动,猛地睁开眼。
眼中锐利,手拿起放在身旁的剑,掀开车帘一个翻滚出了马车。
随着他离开京城的侍卫都倒在地上,连同车夫也被人一剑封喉而死。
余辉落在他们的尸体身上,血艳红得可怕。
手握剑柄,利光反射在他脸上,眼睛猛地往前看。
“怎是你!”
见站在眼前之人时,齐照后退两步。
他没想齐宣竟敢出现在他面前。
云季扶着齐宣,身边跟着几个黑衣人。
云季冷着眼看着齐照,这般贪生怕死之人,怎有资格做王呢。
“二哥,别来无恙。”
齐宣咳咳两声,身上的伤还没好,一咳嗽连伤口都疼着。
可伤口不算疼,疼的是他的心。
他们本情同手足,却比不过一个皇位重要。
“呵,你说你无心当齐皇,如今却有这么多高手在身边,齐宣啊齐宣,隐藏得最深的还是你啊。”
齐照冷眼看着齐宣,轻笑。
而他那些兄弟们都相信齐宣无心当齐国皇帝,倏然不知他是在扮猪吃老虎。
云季也惊讶,楚钰身边除了卫竟还有这么多高手。
这些高手甚至比卫还厉害。
确实不能小看楚钰了。
“二哥,是你逼我的。”
齐宣冷声道,若是齐照肯放过他,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我逼你?我也是为了自己,三弟,生在皇族里你要让我如何信你,让我如何放过你。”
齐照哈哈大笑,从林内的鸟儿被惊得飞走。
悲凉地看着齐宣,越看越是羡慕。
明明他处处比齐宣优秀,可他父皇却处处夸着齐宣的好。
他会背诗,他父皇觉得理所当然,可若是齐宣,他父皇高兴得连连赏赐,这就是区别。
不是他想嫉妒,是他父皇眼中只有齐宣一人。
只要齐宣消失,他父皇一定会看他一眼。
所以来楚国是个好机会,唯一能让齐宣消失的机会。
可他失策了,没想齐宣早跟他级一样勾搭上楚国的人,若不然齐宣身边怎有这样的高手。
所以藏得最深的是齐宣。
“你今日这阵势,怕是早知那些人是我派去的,想来也不会放过我。”
齐照将剑鞘丢地上,后退几步。
“比起死在你手上,我不如…”
“二哥!”
齐宣似知齐照要做什么一样,推开云季想朝齐照走去止住他,谁知晚了一步。
艳红的血溅落芦苇上,手上的剑落地,身也随之倒落。
“二哥。”
齐宣一拐一拐地将朝齐照走去,眼中泪不止,抱着齐照的身子抖着。
齐照看着齐宣哭的伤心的模样,他笑着,嘴角的血流着。
望着余辉,又忆起小时候跟齐宣一同爬山树上看风景的场面。
那时齐宣从树上摔下手臂摔伤了,他父皇知道后大怒,足足罚他跪了三天,后来还是齐宣求情,他父皇才将他放出来,若不然还不知要跪多久呢。
他从小跟其他兄弟就不亲近唯独跟齐宣情同手足,不管去哪都带着齐宣,可私心里一直想杀了他却多次不忍。
正因为一次次的于心不忍,才让齐宣活到现在。
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在小时候就要了齐宣的命。
长大后才知,皇子的肩上背负着多少沉重的东西,他必须为他母妃跟背后的势力负责,必须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必须去争去抢皇位,必须…
手上沾血。
“二哥,我不是要你的命,我只想要你一句道歉啊。”
齐宣哭着,手紧握着齐照的手。
血染红他的衣袖,血腥味让他厌恶。
他讨厌战争讨厌杀伐更讨厌血,更何况眼前这人是从小跟他玩到大的兄弟。
他虽多次下决定可见到齐照后他于心不忍。
“三弟,不要相信你那些弟弟哥哥们说的话。”
“我死,你活。我活,你死。”
齐照一字一字道,血从嘴上流出。
话音刚落,双眼紧闭。
他不死,那必定是齐宣死。
齐宣低头,看不清他的脸。
只见他的身子在颤抖着,哭声传出。
站在云季身后的黑衣人们冰冷得没半点感情,不为所动。
没有齐宣的命令,他们不会出动。
云季见齐宣哭成这样,心有些软。
缓步靠近齐宣,手搭在他肩膀上。
“逝者已去,你别太伤心。”
云季安慰,他也亲眼见自己父母饿死在自己面前的场面,他知亲人离别有多伤心。
谁知齐宣抬起头来却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哭,他正笑着。
眼流泪,可嘴却忍不住笑着。
云季身子僵,有些看不懂齐宣。
“我很难过,可我笑不止。”
齐宣解释,滚烫的泪从眼中滑落,嘴上笑声不止。
云季心里一震,似有鱼刺卡在喉咙内一样。
脑海里回响着齐宣文质彬彬的模样,而如今在他眼前的人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宛如…
宛如这才是真实的他。
说他无心皇位,以前信,现在却不信。
怎有人在兄弟死后,边哭边笑的呢?
“齐三皇子,赶路吧。”
云季提醒,齐照已去,死在楚国。
齐宣回去势必要跟齐皇说这事,到时还需拿个可信的理由搪塞过去。
“走吧。”
齐宣松开抱着齐照的手,从地上捡起齐照生前佩戴的剑,拿出手帕轻擦拭着。
锐利的光在他脸上,那张俊俏的脸显得阴沉。
“那二皇子的尸体…”
云季看着还躺在地上的尸体,虽说这是齐宣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不便参合,可这人好歹是他兄弟。
“既我皇兄喜欢楚国,便让他在楚国安息吧。”
染着血迹的手帕轻放齐照联行,将其盖住。
夕阳余辉洒落,人却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