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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鞭在喉,没有表态。
后来的气氛多少有点怪异。
江辞云和许牧深出去钓鱼,回来后脸色不是太好。
“怎么了?”我问得小心,害怕他会离去,更愈发自卑自己不够好。
江辞云把一边小心放着渔具,一边闷闷地说:“今天没有口。鱼不吃食,没有钓到。”
我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他的背影问:“都没钓到吗?”
江辞云放完东西转过身来时轻咳了一声:“是我没钓到,阿深钓了一筐。”
我噗的一下就笑了:“就气这个呀?没钓到不挺正常的。”
江辞云站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眸色深深地望着我:“如果是我一个人,没钓到鱼也许不会觉得怎样,可要是两个人,我们明明做着同一件事,他有我没有,嫉妒心就会跑出来。同理,我有他没有,一样会产生这种心理。”
当时的我并没听出这句话的深意来,随后答道:“果然,他说的真对,你心里真有很多阴暗面。”
“果然?”江辞云一步步沉稳地迈过来,在我身侧坐下。“他是谁?”
“许律师。”
江辞云冷笑了两下:“老子就阴暗了,是不是想换个不阴暗的?”
我嘟起小嘴,轻声说:“懒得理你。”
他咬肌一迸:“懒得理我?”他的双手伸了过来,在我最容易发痒的地方不停地挠着。
我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甚至掉下沙发,坠到了长长的绒毛地毯上,地毯真的很厚,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我笑得控制不住只差眼泪滚下来:“你别闹了!哈哈哈,好痒。哈哈哈,真的好痒。”
可能是他见我真的痒得受不了终于停下来,我坐在地毯上,靠着他笔直的腿暗自喘着粗气。
想爬起来重新坐在他身边时,江辞云突然略显严谨地开了口:“上次不是问我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女老板吗?唐颖,我手把手教你经商你愿意吗?如果你不想靠我的实力,我可以操作你现有的资金,或许你想找我‘借‘多少都行’等培养出你自己的品牌,不管陆励以后会不会重新获得好的职位,你都有实力给他教训。”
我一怔。
这是和他认识以来他首次说要教我,而不是那些动不动就能帮我摆平一切的话。
也许是许牧深的出现促使了这一切,而我,用一个几乎扭曲的姿势仰头看着江辞云倒过来的脸。
他没有半点在开玩笑的样子,甚至他没有笑,整张脸都是刻板的。
律所,从商,突然成了一个很难的选择。
“我,我行吗?”我忽的皱起眉头。
也曾异想天开,用着以为高超其实却很拙劣的计划尝试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这些失败把我仅剩的那一点点骄傲和自信都磨没了。
窗外的阳光突然间隐没了许多,几乎是一瞬间暗淡下来的,也许是有厚厚的云层正巧遮住太阳的锋芒。
原本迎着光亮显得高高在上的男人突然间平实了许多,五官也因为光感的合适而变得更加英挺深刻。
江辞云看着我,他的唇角兀自勾起,沙哑低润地说:“有我在,没什么不行的,你最清楚不是吗?你说老子行不行?”
正经八百的话题突然间被化成暧昧至极的语气,我视线中他倒过来的脸也在我思索中悄然压下。
他的唇在我嘴上轻啄了一下,如是热恋到疯狂的情侣常常会有的小情趣。
“怎么样?你也考虑考虑?”他一把将我提起,强势搂进了怀里。
我轻轻白他一眼:“没兴趣。我要去律所工作,像我这样被欺压过度的人要是有一天也能成为律师,就专治那些没道德的人,想想就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
我的话音刚落,窗外暴雨的声音来得狂傲暴躁,一阵阵急降的温度从窗户外飘进来,如同江辞云此刻转为阴沉的脸一样,让我不禁打个哆嗦。
其实比起律所,如果江辞云肯真心教我,我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只因为我相信他,相信一个早期的流氓现在的流氓商人。
可最后从江辞云嘴里吐出来的却是一句:“你喜欢就好。”
他起身去泡茶,暴雨太大我选择去关一扇扇的窗户。
溅进窗台上的雨点都有硬币那么大,离窗外不远的那颗树叶子被打的摇摇欲坠,就连地上的泥土都被砸出一个个浅浅的窟窿,再化作一片泥泞,被冲刷得越来越稀薄和深陷。
第二天,暴雨过后的空气特别清爽。
我醒得很晚,江辞云没舍得叫醒我,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让我睡醒打车去找他吃午饭。
我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是早上十点,我穿着睡衣和往常一样洗漱。
消停了好几天的陆励打电话到我手机上,语气很恶劣地说:“唐颖,你别太过分了!”
我被这句开场白弄得没莫名其妙,忘了说话。
电话那头的陆励很快又说:“我不是清楚明白的告诉过你,你要两百万我可以给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提交对小黎的诉讼?”
我愣了一下。
不是我做的,那么,是许牧深吗?
“怎么?”我不知道说什么话更合适,于是冒出了这两个字。
陆励冷哼着:“今天早上,有律师打电话给林锋凡,让他准备好迎接这场官司,那个律师听说还很有名气。唐颖,你一定要这么干吗?”
这一刻,我对陆励的评判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以前我觉得他是自私到底的男人,他只爱自己,所有的爱都是为了自己。可在我和小黎之间,陆励的张扬和愤怒,十有八九都是为了小黎。
哪怕他曾亲手打过她,可关键时刻他护的始终是她。
我已经不会对陆励心寒了,甚至不想和他多说话,直接挂了这通电话,他后来又纠缠不休地打进来,我全都没有再接,他也终于放弃了再打。
电话战消停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房门被敲响,我下意识地去开门,却不曾想进来的那个人会是表哥。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小流氓。
“怎么是你?你怎么?”我着实惊了一下。
“没想到啊?呵,昨儿个我们找到了那个车牌的出租车司机,一问才知道你住这儿?这里都没什么房子,我看见窗户上挂着你昨儿个穿的裙子就知道你住这儿。啧啧,靠这劈开腿条件过得还不错嘛。”表哥嘴里不干不净,目光越过我在海景房里打转。
“出去!”我瞪着他。
表哥横了我一眼,大手一推就把我推到在地。
我太瘦了,从曾经全身上下都是堆积的肉到现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多余的脂肪,就像根随意就能被人折断的枯木似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表哥未经允许就一个一个房间参观起来,不管我怎么用恶狠狠的语言阻止,他根本就当做耳边风。
看完房子之后表哥和几个小兄弟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表哥甚至翻出了江辞云的渔具,握着一根鱼竿在手里掂量着道:“嘿,他妈名牌啊,兄弟们,你们知道这杆儿值多少钱吗?吗的十几万呢。”
表哥带来的人不信,有几个还笑起来:“不可能吧,一根破杆子要十几万,十几万得玩多少女人啊。”
“玩多少女人?我算算啊,红灯区的一晚上四百。十几万,嘿,小心玩到鸡儿都挺不起来。”
如此拙劣刺耳的话终究让我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爆开了。
我拿起昨天江辞云没收拾的茶杯想要往表哥头上砸,可他竟然没躲开,还看出来我要砸他似的把脑袋探了过来,嘴上挑衅着说:“来,正缺钱呢?”
短短几年而已,我诧异表哥竟然比当初还要不成器,不,他是真正恶心的流氓地痞,社会中最肮脏的老鼠屎。
杯子被我捏在手里很紧很紧,紧得隐隐发抖,可我最终还是放下了。我可不想成全他,要真砸上了,他敲诈起来可指不定是什么数。
“小颖儿,这是昨天和你吃饭那家伙的家吗?”表哥摸着鱼竿,哈了口气擦了擦。
“关你什么事?快滚!”
啪塔一声,鱼竿被丢在地上,这声音刺痛了我的心。
江辞云最爱钓鱼了,鱼竿他爱护得不得了,竟被这么丢在地上。
我几乎是立刻弯腰去捡,可身后突然传来一连串口哨的声音。
我猛一直起身,我忘了自己穿的还是睡裙,它一点也不长,菜市场大妈级别那类江辞云是不会买的,也就是说我刚刚那一弯腰走光了。
“你妹妹身材不错啊。”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说。
回头一看,他们的脸上露出了让我恐惧的表情。
表哥嘲笑地看我一眼:“她啊,早被男人处理过了,换得挺勤。你们要喜欢,尽管上啊!”
要不是亲耳听见,我绝对不会想到这种话从一个亲戚嘴里说出来,哪怕是个陌生人也不至于这么卑劣吧?何况我是他的表妹!
刚才说话那小伙子立刻起身朝我走来,笑着说:“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