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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长请稍坐一会。学生的一位老大哥远道而来,学生要去迎他一下。”柴东连忙对郑山长赔礼。
郑山长人也爽朗,他立马摆手。“去吧去吧!老夫就在这里坐着,等你想好了给我答复!”
柴东点点头,就拉上春枝,夫妻俩一起下楼去了。
等到了下面,他们就见魏仲正和他儿子魏知章站在铺子中央,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头戴白色帷帽的窈窕女子。
春枝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蕙娘!”
“春枝姐姐!”对方赶紧也走过来,两个激动得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原来,魏仲父子两这次居然是护送知府小姐一起过来的!
既然是知府小姐,她当然不能一直这样站在这里给别人随便看。春枝赶紧拉着她上楼去。
可是问了一圈,店里的伙计都说雅间还是满的呢,她也就只能将宋小姐给带回到了刚才的厢房里头。
亏得郑山长年岁不小了,他又和宋知府颇有来往,也是在知府府上住过的。所以宋小姐也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因此大家同在一个屋子里坐着也不算尴尬。
不过当春枝再次推门进去的时候,她却发现在郑山长和县太爷夫人之间有些怪怪的。似乎……两个人刚吵过架?
瞧郑山长那么一副气咻咻的样子,还有县太爷夫人也冷着脸直接把头瞥向一边,竟是连看都不愿意再往这边多看上一眼。
但还好,一听到推门声,这两个人就赶紧又昂首挺胸,端起了各自的架子。
春枝领着宋小姐进来,宋小姐就摘下帷帽,分别和郑山长还有县太爷夫人见礼。这两个人也还礼不提。
这三个人刚见完,柴东就又领着魏仲父子两上来了。
而一等见到这两个人,郑山长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们俩不会也是来拉他去给你们做事的吧?”
魏仲的脸立马就跟被点燃了一样,变得红通通的。
“我、我这也是奉了知府大人的意思过来的。”
还真是?
春枝现在都想扶额叹息了。
这一个个今天都吃错药了吗?要么不来,要么一口气全来了,还都赶在了一个时候!
什么时候柴东变得这么抢手了?她还是今天才知道!
亏得前两天她还在笑话柴东以后就要靠她养了呢!结果现在看来,自己是白得意了。
魏知章年轻些,这两年又跟着魏仲在府衙里混,人精明多了。他赶紧就冲柴东说道:“叔叔,这事虽然是知府大人交代给我爹的,但也着实是我爹的真心所想。毕竟整个三江省,就没有地方能比府衙更能让你发挥所长了。你如此聪慧,去了知府大人身边必然会得到重用,日后平步青云自然不在话下。当然……我们这次来请你,更多的还是我想你能和我们在一起。有你在身边,我们才更安心。”
魏仲忙不迭点头。
这时候,宋小姐她也拉上了春枝的手。“春枝姐姐,你就赶紧劝柴解元答应了吧!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玩啊!上次一别,咱们大半年没有见,我都快想死你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我想。”春枝老实回答。
难得有个这么聪明漂亮的大家闺秀愿意和自己做朋友,而且一点都不嫌弃自己,还手把手的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其实随着自己画的画作越多,她越是发现了自己更多的不足之处。她也正打算等以后有空要去再找宋小姐好好的请教一番呢!
那么,如果柴东能进府衙做事,自己也就能和宋小姐拉近距离,以后来往什么的就更方便了。
这么想着,她有些心动。
而在听了魏仲和宋小姐的话后,县太爷夫人选择了放弃。
“去府衙做事,的确是比去县衙好多了。现在既然柴解元你有更好的选择,那我们自然是盼着你能飞得更高的。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强求了。”她淡声说着,就和郑山长、宋小姐道别之后,施施然离开了。
但郑山长还不愿意走。
他虎着脸瞪了魏仲父子两好几眼,但宋小姐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孩子,他还是不敢对她太凶,也就只扫了她一眼,复又盯上柴东。“柴解元,虽说去府衙的确是个风光又能捞钱的好地方,可是那里人心繁杂,波云诡谲,远比不上我们书院里的时光平静悠哉。而且你只要当了先生,用心教出几个学子来,那就不愁以后不名满天下,门生遍布。如此一来,你可就能名留青史,后世人人都要敬仰了!要是你再能写本书流传后世什么的,那就更是不得了啊!”
“那有什么?柴解元如果跟了我爹,他为民谋福祉,百姓们当然也会记得他的功劳,他依然可以流芳百世。而且,我们府衙又不是黑煤窑,每年也有旬假之类的假日,他有空的时候一样能著书立说啊!”宋小姐立马大声说着,她更用力的拉扯了春枝好几下,“春枝姐姐,你快和柴解元说啊!他不是最听你的话了吗?”
这种事关前途的抉择,春枝并不打算多插嘴。
毕竟,一个进府衙做事,那是往官场方向发展;一个去书院教书,那是给自己积攒名声的好方法。这两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她思来想去,始终决定不了选哪个好。而柴东……她记得他曾经已经拒绝过一次宋知府的拉拢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还没当上秀才的小童生呢!
那么现在,他以解元的身份,会不会再接受宋知府的邀约?
只是,宋知府那个人太厉害了,他这次竟然特地派了魏仲来当说客,还让宋小姐来劝自己,再让自己去说服柴东。这等于是双管齐下,逼得柴东没法拒绝啊!
可是郑山长也很贼好吗?他今天可是亲自出马!
这两方都算计得精得很,春枝自己对比了一下,她都开始左右为难,真不是选哪个才好。
所以,她只能无奈看着柴东。“相公,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我?”柴东无奈苦笑,“我本以为我就要在村子里一直待到三年后再去参加科举的。结果谁知道,眼下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我脑子都晕了!”
“既然晕了,那你就趁着还晕乎的时候把字据给签了吧!签完了,你就是我白鹿书院的人了!”郑山长一听,他赶紧就掏出一份字据来,还抓起柴东的手就要让他去握笔来签名。
“郑山长,你耍赖皮!”宋小姐见状,她连忙低呼。
郑山长则是得意的一笑。“为了得到这么个人才,我耍点赖皮又怎么了?要是得不到他,我才要后悔一辈子!”
说着,他又回头来催着柴东赶紧签字画押。
柴东都被他给缠得不行。
“山长,您好歹保持一点您身为山长的威严好吗?”他无奈低呼。
“等你签了字,我山长的威严就回来了!”郑山长却说,然后厚着脸皮继续催促着他签字。
“柴兄弟,不要啊!”魏仲见状,他也忙叫。
只是他太过老实,来来去去也就会叫这么一句话。魏知章都听不下去了,他连忙说道:“叔叔,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我们可是答应了知府大人要带你回去的。这次要是不能跟我们走,那我爹在府衙里的脸面就丢尽了,他们都会嘲笑我们的!”
“就是!柴解元,魏书吏可是你的至交好友啊,你忍心看人被人那般羞辱嘲笑吗?”宋小姐也跟着低喊。
怎能到现在,双方又开始比惨了?
春枝更不知所措了。
倒是柴东,在听到这几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喊之后,他突然就静下心来。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说着,就朝魏仲走了过去。
魏仲顿时大喜。“柴兄弟……”
“魏大哥,对不起。”然而柴东却看着他放眼,一字一顿的对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