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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陈修霖好一会儿沉默。
再度开口时,语气又沉重悲痛了好几分:“政涛,我这边明天才能脱身,小秋的妈妈……知道了这件事,说什么也要赶过去,我阻止不了,可能下午就会到达……”
“好,陈叔你放心,我会安顿好阿姨。”
“嗯,辛苦你了--最迟明天,我赶过去。”
“好。”
通话结束,韩政涛将卫星电话递回给通讯兵。
远方高处有士兵专门负责望山,就是要盯着周围的山峰,一分一秒都不能放过,一旦发现哪里又有泥石滚落,或者山体松动,就马上通知警报。
韩政涛看着当头照耀的大太阳,还有渐渐回升的气温,心里愁绪挥之不去。
这样的天气,冰雪消融的更快,水流浸润山体,很可能引发再次滑坡或泥石流。
这个念头刚刚落定,远处负责望山的士兵突然吹哨大喊,原本还在山脚下救援的士兵赶紧拔腿就跑。
一阵山石滚落,大家亲眼看到又有一处山体滑下来,幸运的是,面积并不算太大。
静候片刻,等情况稳定下来,大家又小心翼翼地回去,继续挖。
*
时间漫长,是对于等待救援的人来说;时间飞速,那是因为正在救援的人心急如焚。
一分一秒过去,流逝的是生命,也是亲人守候的悲痛。
沈晴晴抱着陈晚秋的脑袋,起初还能时不时跟她说说话,可是她脑子里的眩晕疼痛越来越重,周围可供呼气的空气也越来越少。
外面阳光明媚,可是她们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里,依然冲刺着黑暗与绝望。
意识恍惚时,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有时候是跟沈逸琳沈逸轩兄妹俩吵架的场景;
有时候是刘茹美揪她耳朵打骂的画面;
突然,她还看到了沈志伟死亡的一幕,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阴森恐怖;
然后,她被一个怀抱拥抱着,那个英俊的男人热情地吻着她,说爱她;
甚至,她还感受到身体被他疼爱时的悸动。
然后,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了空气的流动,已经干渴的肺部终于有了氧气的滋润,鲜活了几分。
最后,画面定格在混乱惊慌的一幕,有光线穿透进来,很快眼睛被人蒙了住,从又陷入黑暗,身体被移动,她想说话,可是嘴巴张不开……
“快,快!医生!”韩政涛身体半悬空,上半身探入了凿开的一个窟窿里,双手紧紧抓住被层层杂物和废墟遮盖着的小丫头,将已经昏迷不醒浑身泥沙的沈晴晴拖抱出来。
大概是听到了熟悉到刻骨的声音,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的沈晴晴,这时候突然有了苏醒的意识,一只手抬起想抓住什么。
韩政涛脸颊颤抖的厉害,双眸也弥漫着雾气水光,将她放在担架上,原本是要反身再去救陈晚秋,可是当那只布满污泥的手抬起,他还是控制不住地一把抓了住,顾不得那么多人围观着,眼含热泪俯身下来,在她辨不出模样的脸上吻住,沙哑的语调破碎的厉害:“乖……丫头,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