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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小屋坐落在内城西区法利亚大街和酒窝小道之间的十字路口上,它的屋顶就像伞盖未张开的黄油蘑菇,上面点缀着磨盘大的白『色』圆斑,几个高耸的烟囱终日不绝地喷吐出浓浓的白烟,就像一个刚刚上瘾手指离不开烟斗的热爱尝试新事物的年轻人。
步行来到目的地,思诺森向门口的侍应报出自己的名字和预定的位置,经过确认后,侍应领着他们三人进了蘑菇小屋。
和其它街区的酒馆不同,因为食材的来源限制不能像渐渐风行的冷餐会一样敞开库藏来供应,因此想要在这座美食街之冠称号的蘑菇小屋就餐,必须预先定下座位,以及分量不多的菜单。
“没有想到,这种严格的规定没有把顾客推给竞争对手,反而使蘑菇小屋的格调一下子提升了。再加上这里每周都会推出新的菜式,保持不断的创新,其它以昂贵香料做卖点的酒馆和餐厅就远远抛在身后了。”刚刚在自己的位置落座,思诺森端起侍应生冲泡的淡绿『色』香茶,温度和口感都刚刚好,不由地为好友和乔登解释。
“这里的门口没有大排长龙,私人马车也只是看见几辆,我还以为生意并不理想,想不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内情。”兰切洛斯放下双耳瓷杯,满意地低头嗅闻茶水的香味,“每周都推出一款新菜式,这不容易吧。”
“没错,即使是资深的美食协会的大厨,也无法长久保持创新力,他们往往会在积累一段时间认识了解新的食材、尝试用上已知的烹饪手法,亲身食用或者邀请友人品尝后发生井喷,就像那些缪斯骑士。”思诺森说到这里,鼻子轻轻抽动,试图攫取香茶里的精华,“而据我所知,在蘑菇小屋的厨房里,拥有一群这种等级的大厨,或者称之为美食家们。”
兰切洛斯疑『惑』地抬起头:“这里难道是激流城美食协会的总部吗?”
“你不知道吗?你竟然不知道!医生,从那座山上的学院回到激流城的年轻人几乎都是美食协会的会员,他们的胃口和舌头都被魔法烹调的美食惯坏了。”
“哦!真是不幸。”兰切洛斯想了想,“嗯,也是一种幸运。”[]巫师里德勒34
“这个星期推出的水雷布丁,你知道出自哪一位巫师大人的手吗?”思诺森眯起眼睛,眼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我怎么会知道!你就别再卖弄了,快揭开谜底吧。”
“待会,他可能改头换面后作为耍戏法的魔术师登场表演,就看你的眼力了。”思诺森的话还是半遮半掩,弄地兰切洛斯心里痒痒的。
过了没多久,侍应生端着一个椭圆形的瓷盘过来,上面还放着银『色』的盖子。轻轻地放在小圆桌上,侍应生转身又端上其它几款配菜。
乔登已经等不及地双手握住刀叉,他一下下地抽动自己的鼻子,就像一只馋嘴的小花猫。
侍应生揭开银『色』圆盖,一团压抑许久的热气团扑面而来,乔登感觉呛鼻的灼热很快败退下来。
思诺森等到热气消散,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我闻到了蓝『色』的大海的气息,热情的南国水果的甜汁,还有上佳的伊苏斯平原新麦在精细的小手磨碾滚过后的阳光味道。”思诺森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松开手,任由刀叉掉在桌面上,“不敢置信,我仿佛经历一次前往南方海滩的旅行,这不是凡人的技艺能够办到的,他竟然在上面施加了魅『惑』法术。”
兰切洛斯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觉,眼睛一亮:“我知道蘑菇小屋为什么拥有如此大的名声了。”
“我也明白了。”思诺森好笑地摇摇头,“难怪那么多仿冒者没有成功,缺少了这个,同样的菜式品尝过后,两者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啊。”
“来吧,我们还等什么?其他客人都已经动手了。”兰切洛斯的话刚落,乔登就毫不客气地在吹弹可破的海蓝『色』水雷布丁上挖了一大勺。
思诺森连忙小声地提醒:“慢点慢点,这种罕有的珍馐只有细细品味,让它在舌头的味蕾上自由徘徊,才能体会到碧海蓝天白浪银沙的幻象的美妙。”
乔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感觉不出来,只是嫩滑的口感和甜蜜的果汁,‘也许是我还没有吃够。’乔登又挖了一大勺。
兰切洛斯从沉醉中醒来,“我知道为什么叫它水雷布丁的原因了。它几乎满足了我对布丁的所有期望,让我的虚荣心承受了触电般的洗礼,就好像夜袭的海贼船触碰港口前的水雷,接二连三冲天而起的水柱撕裂了这些不起眼的小船。”兰切洛斯捂住自己的胸口,“我的心就像一片孤独的舢板,在广阔的海面上随波『荡』漾。”
思诺森不能自控地笑出声:“医生,我发现你有非常丰富的舞台天赋,你太感『性』了。”
“不,我只是被感动了。”兰切洛斯狠狠地瞪了思诺森一眼,“短时间情绪失控是难以避免的,刚才你也不是同样的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吗?”[]巫师里德勒34
乔登使劲地点头,没有看到思诺森脸上的不自然的讪笑。
“哗哗哗!”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思诺森立即转过头,看见一位穿着棕『色』皮甲外面套着旧披风的『吟』游诗人抱着一架竖琴走到蘑菇小屋准备好的舞台上。
他轻轻拨动琴弦,所有人听到一阵林间小溪潺潺的水流,听到茂密的树叶被风吹过的清鸣。
这个开场白,让等候多时的客人们再次鼓掌,就连挑剔的思诺森以及兰切洛斯也情不自禁,只有乔登,还在和水雷布丁奋战。哦!原谅他,乔登只是一个孩子。
荒野上,野兔班尼在离自己的小窝很远的丘陵小坡上啃食着鲜嫩多汁的青草,最近雨水期刚过,沉睡了一个冬天的草籽喝足了水分,纷纷冒出头。班尼啃了一块草皮,纵跃着跑到附近,继续填饱自己的兔子。这时有古怪的声音传来,它竖起自己的耳朵,警醒地停止进食,接着班尼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又低下头,不过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古怪的声音又来了,班尼站起身,竖起长耳朵,还是没有发现。
就在这个时候,在兔子班尼的头顶,有一个五彩斑斓的圆环打开了,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伸下来,左右转圈地捞了一会,忽然抓到它的长耳朵。
班尼赫然大惊,它挣扎着想要脱身,却发现自己的脖子麻酥酥的,好像吃了腐坏的草叶。班尼眼睛里的野『性』渐渐褪掉,直到温驯占领它的身体。
接着,兔子班尼经过『色』彩斑斓的圆形甬道,身体不断上升,来到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浅红『色』的眼睛看见一个陌生人,应该称为人类男『性』,温柔地抱着它。
『吟』游诗人打扮的艾斯却尔轻轻『揉』动兔子班尼的长耳朵,顺便还搔了搔它的耳根。
那里是班尼的弱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总之这只刚才还是原野上游『荡』的野兔已无法回到自己的熟悉的小窝里。
尽管所有客人都知道出场登上舞台的‘魔术师’不会是三流的只会耍戏法的流浪法师,可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惊人的一幕,都热烈地鼓掌。
当然在掌声的深处,也有一些好奇的客人的猜测。
“那个长筒帽是装了机关的道具吗?”
“不是,是随机抽到的某位客人的礼帽。”
“那位客人会不会是精心准备的‘表演者’?”
“能请动政法署的副署长配合表演的人不会是一个‘魔术师’!动动脑子。”
“兔子呢?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它为什么这么安静?会不会吃了『药』?”
“我无法看穿,也不清楚那件贴身的皮甲和旧披风下面能藏下一只兔子。还有,你的话可真多啊。”
“诺尼,你得明白,凭空变出一只兔子,可不是什么魔术,这已经是相当高明的法术了。”
“医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实在没有必要刨根问底。”
“好吧,刚才发生的一幕,的确是很精彩的魔术,让我大开眼界。”
“你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可没有这样想。我猜测,你已经打算把那只兔子解剖开来,想看清楚里面会不会是一只小型的构装体。”
兰切洛斯收起笑容:“除了救死扶伤,我亲手打造的手术刀永远存放在密封的盒子里。”
“好吧,说点别的。据我的观察,那只野兔是南方的安格斯长『毛』兔,它一般生活在阳光充沛的平原上,草食,偶尔也有杂食。它的嘴角还有青草汁『液』的痕迹,可见刚才还在进食。而在舞台上,根据我的判断,没有安装任何可以利用的机关。也就是说……或许有些不可思议,那只兔子真的有可能是‘魔术师’刚从南方千里迢迢的原野上捕捉的。”
“这只能以法术的角度来解释了。神奇的魔法!”兰切洛斯想到了某些往事,脸『色』有些复杂,难堪、懊悔、希冀,还有一点淡淡的羡慕。
“可是,这种魔法已经渐渐绝迹了,只有那座山巅学院还保留着薪火的种子。”思诺森曾经去过一次,而且是仅有的一次,“真是怀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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