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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下脾气问道:“到了现在,你怎么还是这么有信心?”陈英不紧不慢地说:“你最感兴趣的事情,你现在还不知道,不是么?我的交易筹码绝对让你满意。”我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样说的意思一定是关于董娜的事情,他知道最初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去找他。
我还是装作满不在乎,说道:“什么事?”从陈英嘴里吐出两个字,直扣我的心悬,“董娜!”尽管陈英已经被捕,但我心中还是对他有所忌惮,我很怕再次陷入他的圈套,我摇摇头说道:“这不算事,你早晚都会说的。”陈英一笑,双手摊开,靠在了椅子上。“我现在交代的事情已经够枪毙我8回了,我完全可以不说。”说完,陈英双手『插』在胸前,一句话不说,等待我的回应。
陈英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他铁了心不说出关于董娜的事情,我拿他一定办法都没有。而且他的案子影响极大,很可能会有中央的人来审,并且一定会快刀斩『乱』麻,证据确凿之后马上将他处决。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机会了。但董娜真的是陈英杀的么,如果他又在骗我怎么办,我在心中反复纠结。
这时候杨昭庭在我耳边轻声说:“先问问他有什么事。”我微微点头,也只能如此。没想到这件事情快要结束之时,我依然处于被动。“你说说要我做什么事。”
陈英听到之后,表情有些激动,一脸严肃的对我说:“帮我安顿我的老婆和女儿。”我马上回绝,“这不可能!她们正在接受调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且不说别的,陈英做了这么多事,我就不相信他的老婆一点都不知情,哪怕她知道一点都是包庇罪。
陈英皱了下眉,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她们是无辜的,她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这些事情。你知道这k市有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想要了我们全家的命。”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自己就是这其中一员。“如今树倒猢狲散,我这一倒下,那些人马上就会跳出来动手。我的老婆失去了丈夫,女儿失去了爸爸,我不想再让她们丢了『性』命!”这一刻我竟有些被他说动,但这是原则问题,我绝不能轻易答应,“我们会派专人保护她们。”陈英轻蔑一笑,“没用的,你们能24小时跟着她们么?蓝清!你听我说,我早就想过自己有今天这么一遭,所以我很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如今我出事了,我以前的所有安排都会运作起来。我在瑞典有些家业,那边也有我的亲人,他们会照顾我的妻小,我只需要你在明天晚上7点前,把我的老婆和女儿送到飞机场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做,如果你能做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甚至可以给你一笔钱!”
陈英这番话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我有些震惊。他果然把后路都想好了,可我心中却总觉得有些蹊跷,我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告诉我这些,就一点顾虑都没有么?你不怕我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又或者,你说的都是屁话,这又是一个圈套。”
陈英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叹道:“我是必死之人,没有必要再算计你了。而你,不是这种人,你是好人。刚才你完全可以答应下来,从我这得到你想要的,然后不去管我的老婆和女儿,但你没这样做。”我心中有些焦躁,陈英说的一点没错,也许我生来就是个善良之人,我刚才根本就没有想到要骗他,先答应下来。“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要选我?”
“你是一个富有强烈责任感的人,除非你不答应,但只要你答应下来,就一定会去做。”我一只手撑着桌子,低下头思索陈英的每一句。如果真的明天晚上就把陈英的老婆和女儿带走,那是违反纪律,如果她们涉案,事情闹大了,一定会追究我的责任。但是陈英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我不认为陈英是能够通过严刑『逼』供就能说出实话的人。[]人面诡心87
我问陈英:“你的老婆和女儿有没有牵扯到你的事情当中?”陈英拍着我的胸脯说道:“我的女儿只有6岁,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老婆只知道我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我用我的家庭对你发誓,我在外面所做的一切,都跟她们没有关系!”
此刻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叱诧风云的名流,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一个普通的爸爸,为了自己的家庭而低下高傲的头。我承认自己被陈英打动了,不论是他的真情流『露』还是丰厚的条件。所以,我决定搏一次,就当是为了连靖,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出了审讯室。杨昭庭跟在我后面拍拍我,“你真的想好了?”我回过头,叹了口气,“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么?”
杨昭庭也不可置否的点头,“但是这样你又会违反纪律,甚至触犯法律。陈英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中央,而你,即将要私放这个案子主犯的家人,他的女儿暂且不提,可他老婆是个成年人,她有很大的嫌疑。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么?”
我心中各种想法不停的翻滚,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抬起了头,透过玻璃看着坐在审讯室里的陈英。他一脸落寞,低着头,用手背擦拭自己流下的眼泪。他是个坏蛋,是个恶人,但这些都有个前提:首先,他是个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一日夫妻百日恩,舐犊情深,在这一刻,这些都从陈英身上体现出来。他是个爱妻子的丈夫,爱女儿的爸爸。就算为了这点,我也要帮这个忙!
“我想好了,这件事你就别掺和了,我先去跟贺大人商量一下。”杨昭庭马上打断我,“如果他不同意呢?”我咬着牙说道:“那我就把她们‘偷’出来!”杨昭庭笑道:“你想怎么‘偷’?”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目光如此坚定。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两人磨砺出来的默契。
“哈哈,我不掺和?你不是还得靠我?”杨昭庭拍拍我,独自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股暖流升起,有这样一个不计后果,无条件挺自己的兄弟,我还怕什么。
在贺大人的办公室里,这也是陈英案件专案组的办公室。贺大人坐在我对面手指不停在桌子上敲打,这表示了他正在考虑,权衡利弊。良久之后,贺大人对我说:“小清子,如果换做别人,我根本不会跟他说这么多,但是你不一样。你必须要知道,这样做是违反原则!我知道你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给过人家承诺就一定会做到,如果是别人,我直接就让他答应下来!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但你不同,我知道你一旦答应了陈英,就一定会去做,你必须要清楚这样的后果是什么!”
我并不觉得贺大人不近人情,在其位谋其政,贺大人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当然不能以我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我来找贺大人也没有想过能要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我只是觉得贺大人作为我的领导,并且几次三番为我收拾烂摊子,我应该把我的想法告诉他,而至于怎么做,我早在跟杨昭庭说过之后,就已经决定了。“那贺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先答应下来,但明天是不可能放了陈英的老婆和女儿?”贺大人艰难的点点头。
我站起来,对贺大人敬了个礼,“我明白了!”说完,我就走出办公室。
再次走进审讯室,杨昭庭依然在我身边。我一进门,陈英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我,他有看了看我身边的杨昭庭,突然笑了出来,“你们两个形影不离,该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杨昭庭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我坐在他面前笑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我们是不是同『性』恋?”陈英叹了口气,“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了,只能听天由命。找点乐子逗逗自己。蓝大警官,你现在应该很红了吧?怎么样,关于这宗交易,给我个结果吧。”
我点点头,“你倒有自知之明。托你的福,这个案子办了之后,不说连升三级,最少也能混个科级,挂个长字!”
陈英笑容,正『色』道:“你考虑清楚了么?”我摇摇头,“只需要我把她们送到机场?难道你认为在去机场的路上就会有人对她们不利?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明天?”陈英叹道:“我在国外有些正当生意,都是我的家人替我打理,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有上百双眼睛在盯着我的老婆和女儿!而且,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跟外界联系,按照我跟那边的人的约定,在得知我出事之后的第二天,就到机场接我的老婆和女儿,错过了,她们就永远走不了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决定,此刻我又再次纠结起来。按照陈英所说,我真的把她们母女送走,出了国之后,就不是那么容易回来了。如果他的老婆也涉案了,那麻烦就大了,陈英横竖都是一死倒无所谓,但想要再抓他老婆,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死死盯着陈英,缓缓开口说道:“告诉我,你的老婆,有没有涉案!”陈英一下站了起来,神情颇为激动,“没有,绝对没有!”[]人面诡心87
我该再次相信陈英么,这个骗了我一次又一次的人。审讯室昏暗的灯光不停摇曳,杨昭庭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沉默了十多分钟,我才再次开口,“我答应你。”陈英马上『露』出了笑容,长舒了一口气,“好,好,你想知道什么,问吧。”“董娜!”
陈英点点头对我说:“给我拿一张纸,一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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