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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的身子摔出五六米之远,重重地撞上一堵墙,墙壁龟裂,他的身子,如贴在墙壁上的相框般缓缓滑落。
“大都统。”
大战中的狼牙骨干发出一声声怒喝,几十个人,却只有不到二十人冲到了王方身边,将其扶起,却见王方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大口的吐血,眸子有些黯淡。
最后那十四名阴柔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因为老者倒飞出去而动容,出手越发地凌厉,手中银丝如同蜘蛛一般,不停地吞吐,地上滚动如足球般的脑袋,全部出自这群阴柔男子的手。
那老者运气比王方好上一些,后背撞在了屋门上,撞坏了一道门,略显枯瘦的身子,悠悠然地站起。
“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啊。”
那老者声音尖锐而充满着浓浓的戾气,本就非常白皙的脸上,更白了几分,显然,王方的最后一击,对他的影响同样也不小。
王方虽然被重创,却还有一战之力,冷冷地望着并无多重伤势的童颜老者,右手紧拽的战刀蓦然一紧。
“老家伙,五脏六腑不舒服就吐出来,何必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恶心模样。”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道身影的踏入,那声音非但不陌生,反而让王方心神稍稍一松。
面容普通,却身材显得修长而匀称的贾诩在老者阴沉的注视下,面若春风地走了进来。
王方主动地朝贾诩点了下头,贾诩的身份有些特殊,有资格在捕鱼翁与狼牙中双重挂职的人寻遍西凉军,也唯有他一个,这份殊荣,仅次于已死的牛辅以及无人能左的李儒。
贾诩的脸色,看不出喜恶,淡淡而点了点头当作回应,眸子却盯着鹤发童颜的老者。表情有些凝重。
“想不到你还没死?”
王方看向贾诩,他对眼前这个武艺高强的阴柔老者的身份有些好奇,看这样子,贾诩认得此人。
那鹤发童颜的老者阴柔一笑,眸子却浮现这浓浓的杀机。
“现在的年轻人,比起三十年前,似乎缺了点礼数啊。”
贾诩晒然一笑,望着场中还在厮杀的数十人,闲庭散步般,一脚踏入其中。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随时暴起。银丝闪动。那张清秀而狰狞的面孔,携着杀机,猛然朝贾诩扑了过去。
贾诩不知为何,轻声一叹。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仅是手掌轻轻一番,那足以媲美江湖一流高手的中年男子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割开了心脏,鲜血流出,重重地摔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不仅那阴柔老者瞳孔大缩,便是第一次见贾诩出手的王方同样脸色大变。
王方面露惊色地望着杀敌于无形的贾诩,心中惊涛骇浪翻滚。他自认能够击杀一个一流武者,却怎么也做不到贾诩这般云淡风轻,彷佛捏死了一只蚂蚁般,甚至比捏死了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捏死蚂蚁。至少还要出手,而王方却根本都没看清贾诩是怎么出手的,那名身具一流高手能耐的中年人已经被贯穿了心脏身死当场,贾诩的手段着实令人惊怵。
阴柔老者瞳孔一缩,片刻后消散,微眯着眼睛,盯着缓缓走来的贾诩,这期间,又有两道身影倒地,都是老者一手培养出手的高手,却连贾诩的一招都挡不住,他的武艺之强,令人咋舌。
贾诩在阴柔老者的五步之外停住,挺拔的身子,风雨在落,却打不湿他的衣服,吹不乱他的头发。
“张常侍,对晚辈的礼节,可还满意?”
贾诩含笑地望着对面的阴柔老者,手掌缩回了袖子中,脱下了戎装,贾诩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酸书生的味道,头顶上那块书生巾布一点也不起眼,比起士子的戴冠,更像是穷酸落魄的书生。
王方疑惑地看向那阴柔老者,脑袋不停地翻转搜寻着任何一个姓张的常侍,刘协身边的任何一个宦官都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却依然没能找出一人能够与眼前的老者匹配的。
“姓张?”
任王方思绪如何翻转,依然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贾诩口中的张常侍为何方神圣。
鹤发童颜的老者眼睛深深地看着贾诩,阴沉道:“你倒是有点眼色。”
贾诩淡然一笑:“那也只能怪张常侍太出名了,晚辈想不认识都难。”
“桀桀”
阴柔老者怪笑一声,眼睛蓦然浮现起浓浓的杀机。
“你应该听过这么个道理”
老者眸子渐渐森冷地盯着贾诩,阴声怪笑道:“知道得越多,活得越不长久。”
贾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宽大的袖子随风轻抖,却听他笑道:“晚辈今天就是来送前辈上路的。”
“有野心。”
姓张的阴柔老者丝毫不为所动,话一落,身子猛然掠起。
“所以,你更应该死。”
银丝穿梭,成千上万,比起对付王方,还来得更加密集与迅速。
雨水是最佳的掩饰,本就细如发丝的银丝肉眼更是不容易捕捉到,阴柔老者话刚落,那铺天盖地的银丝则已经扑下。
五步之外并不远,高手一个掠起与落下,最多也就在一息间罢了。
王方脸色微变,有心再一次袭去,最终却止住了身子。
贾诩依然挂着笑,浑然就没有一丝危机临头的慌乱。
银丝穿梭的速度很快,顷刻间就已经逼向了贾诩,却不见他有所动作,袖子里的手掌悄然探出,身子猛然一震,犹如弹簧震动,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而那朝他袭去的漫天银丝则在老者的阴沉注视下,如蒸汽般消散而无影无踪。
“拿出你的真本事,这点银丝,杀不了贾某。”
贾诩淡然一笑,衣袍都不见翻动,眸子深邃的望着阴柔老者,言语间,说不出嘲讽还是其他。
全场恐怕只有老者看清了贾诩如何出手,却见他凝重的盯着贾诩的双臂,脖子往下的肩膀,那一块区域,比常人还要略高些许。
“肩刀么?”被称为张常侍的阴柔老者呢喃自语道。
贾诩虽然离老者有段距离,听力却极好,闻言老者的呢喃顿时脸色稍稍有了些变化,肩刀这个词对寻常的江湖武者而言,实则太过陌生,这不是一种刀的种类,而是一种奇特的刀法,传承至西域,并非中原所创的刀法,异常的神秘。
老者见多识广,仅是几个打量,便大概猜测出了贾诩所修炼的法门,贾诩看似没有出手,实则每次往前踏出一步都异常地用力,以双掌与袖子来掩饰肩膀所藏着的双刀,包括王方都没看出来,尽管贾诩已经掩饰得很好,却依然难逃老者的法眼。
“杂家很好奇,肩刀这神秘的刀法如何到了你的手中。”阴柔老者今天的话比往常多了不少,甚至连厮杀中十几个阴沉男子都有些诧异。
贾诩幽然一笑,既然瞒不住老者,索性不再掩饰,双臂一震,筋骨拉扯间肩膀随之凸起,两把只有寻常刀具一半长的小刀撕裂衣袍,如同肩膀多了一对翅膀一样出现在贾诩的肩头,刀身黝黑闪着亮光,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肩刀这神秘而又强大的刀法,时隔百年后,再一次展现在世人眼中,作为肩刀的这一代传人,贾诩的身份更是被雾霭浓浓遮掩,显得更加的神秘。
王方深深地看了眼贾诩,将这一幕从脑海里删去,肩刀的根源与来历是迷,其传承者一般过百年才会出世,却毫无意外都是那种可以直逼天下前三甲的逆天人物,这等人物,不是他所能惹的,再者道,贾诩于董卓麾下,本就比他尊荣,得罪了他,总该不会有好果子吃,故而今天所见到的一切,聪明如王方自然知道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