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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脾脏?
上回不是只说脚有毛病吗?
君爷用眼神问姚爷,姚爷只觉自己心里不妙的预感似乎应验了。首先,他们必须了解是怎么回事。
等那中年男人一走,他们两个走了上去。
陈玉敏很快认出了姚爷,表现出十分欢迎的姿态,说:“我姐姐可想死佳音了,佳音呢?”
“佳音她刚好感冒了。我让她今天先不要过来,怕她传染给病人。”姚爷边答边问,“陈老师怎么会住进这个科?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就前两天。”陈玉敏说出姐姐的伤,叫一个心酸,眼泪都要掉下来,噎着说,“县城医院没有查出来,这边给查了出来,说姐姐那个脾脏,在上次摔的时候已经有血块了。现在最好是动手术,说不定要摘掉整个脾脏。你瞧我姐姐这遭的什么孽债。一只脚不够,还要赔上一个脾脏。”
“你先别伤心。”姚爷扶着她坐下,要她把过程仔细说清楚,包括病历什么之类交给他们看看。
君爷听着都觉匪夷所思。摔了都一个月有余,突然才检查出脾脏有问题。县城医院做过的ct都查不出来,到了这边医院,怎么突然又查出来了。
在他们医生眼里,整个诊断流程都充满了诡异的逻辑。在听说是在做脚部手术的时候出的这问题,手术医生说被迫中止手术,因为脾脏问题。
“荒唐!”在听完整个发现过程,君爷只能吐出这样两个愤怒的字眼。
“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陈玉敏忧心忡忡地问,眼见他们两个都表情不对。
“你让我们先进去看看陈老师。”姚爷冷静地说。
“哎。”陈玉敏答应,边推开门边和他们说,“转来这个医院时都费了不少功夫。这边的床位紧张,一直转不过来。好在姐姐姐夫都是教育工作者,与县城医院原先的院长认识。现在这院长到了这家医院任职,我姐夫找到院长,才解决了床位问题。院长很好人,还安排了自己的侄子专门给我姐当主治医生。哪知道突然出了这样的问题。”
陈玉敏后来的话意思是说,好像没理由怀疑姐姐姐夫的朋友。
姚爷和君爷听了她的话,都没做任何表态,他们要先看病人情况,一切以科学为真。
陈老师在打吊针,可能药液里面有些镇定神经的成分,在他们进来时一直睡着。他们主要是看她那只被层层纱布包裹的伤脚。
“怎么样?”陈玉敏紧张地问他们。
君爷查看了伤者纱布外露出的脚趾头,见脚趾头发黑,眉头一皱,问姚爷:“你上回看时是这样吗?”
“不是的。”姚爷肯定地说,“上回我看到的时候,血运可以。我只是担心她的骨头不能完全纠正,会一直错位,不能长好,变为永久畸形,才建议她到好一点的医院开个刀。”
这样一说,很有可能真的是手术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我要陈老师的手术病历复印件。你去护士站向他们借病历,他们不能不借给你的,你代替病人有这个知情权。”姚爷对陈玉敏吩咐。
陈玉敏听了他的话,益发是一头雾水:“可,可是他们说我姐姐脾脏——”
“你姐姐要是脾脏有问题的话,而且是要马上动手术的话,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应该是处于一种休克状态,血压下降,心率增快,给你姐姐用的药也应该是升压药,血浆溶剂,而不是拿止痛药。他们若敢在观察脾脏破裂期间给你姐姐用止痛药的话,是让你姐姐快点死。可你姐姐现在滴的是止痛药,只能说明他们并不担心脾脏,相反,只担心你姐姐的脚。”
所以说,这家医院医生的话想糊弄普通人是可以的,但是,想糊弄专业人,那就是蹩脚了。
陈玉敏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们两个,突然想起了姐姐昏睡前抓住她的手说的那句话:现在,只有,只有佳音可以救我了。
陈玉敏走到护士站要病历,没要到,回头找姚爷说:“他们不给,说主治医生,没主治医生同意,不能给。”
“主治医生呢?”姚爷问。
“他们说他今天不在,出差了。”陈玉敏答这个话都心惊胆跳的。直觉里,她益发以为姚爷的话是对的。眼看着给姐姐动手术的医生一直说不在。
“怎么办?”陈玉敏问,害怕的目光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姐姐。她姐姐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看,这个事不能拖。她这个脚再拖下去要截肢了。”君爷道。
“截肢了,也就没证据了。如果这真是有人一手策划的,太——”姚爷简直没法相信有这样的大夫。
事实上,人在做了错事的时候,首先第一反应,也就是把自己错误想方设法掩盖掉。或许,对方并没有想过让陈玉溪截肢,但是,他们有可能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处理办法。
“我得打个电话让孝义过来。”君爷当机立断,他们两个在骨科方面都算不上是十分擅长的专长,相反,陈孝义在读专科时就是读这方面的。
陈孝义接到君爷的电话后,第一时间搭乘飞机往这里赶来。同时间,姚爷他们必须解决与医院的沟通问题。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医院这种逃避的态度,是比抵抗更可怕,每一分拖延的都是病人的生命。
“拖字诀,一些部门和单位的制胜法宝。”君爷冷冷地不予置评。作为军人,作风干脆利索是本质,忒讨厌搞拖的人,忒憎恨推卸责任的人。
姚爷无奈,这里终究不是他们的地盘,幸运是先与姚子寒打过了招呼。走到一旁与今身在工地的姚子寒通话。
“有这样的事?”姚子寒听着很震惊。
“他们拖延时间,是想另去找专家,还是说怎样,现在不得而知。可如今病人是拖不起了。劳烦你,找个能和他们疏通的。”姚爷措辞较为委婉,要是在他的地盘,直接找部门领导杀过去了。一切决定,都要由他的堂弟来定夺。
姚子寒听出堂哥的意思。姚爷是怕自己作风太硬影响到他在这里的人际关系,事情要由比较熟悉这里环境的他来解决比较好。
“我明白了。”姚子寒说,“等会儿我让我秘书带个人过去。”
“可靠吗?”姚爷没想堂弟反应还挺快。
“可靠不可靠,我现在不好说,你知道我空降到这里不到二十天。可你也知道,我是谁派来的,那些人站不住理的话,想对我蛮横,是不敢的。”
“相反,还需要想尽办法先巴结你,讨好你,暂时不会和你对着干。”
“是。”
听完这些话,姚爷心里宽松了。他这个堂弟,外相斯斯艾艾,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帷幄权谋,不比任何人差。他老爸都夸姚子寒是三叔的后继有人。
姚子寒说到做到,不到半小时,奉他命令过来的秘书,将市卫生局的一位同事带过来了。
护士站的人看到市卫生局领导来了,一边报告院长,一边却没法再拖延时间,将病人手术病历交了出来。像姚爷他们所想,既然手术出过问题,病历他们肯定是要做过手脚的,以防后来有人来查。但是,姚爷他们要的,不是查有没有做手脚,是首先病人现在的情况。一切,先保住病人的脚再说。
不会儿,医院的院长接到通知后赶来了。是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性,这个年纪的男人,事业有成的话,都有些发福,这位齐院长不例外。
齐院长与卫生局领导肯定认识,与姚子寒叫来的这位汪领导握过手寒过暄,就把汪领导带到一边,打听是怎么回事。
汪领导说:这两人,是与空降的市领导有关系的。你医院里负责的一个病人,刚好撞到枪口上了。
齐院长愣是怔了怔。陈玉溪他知道,不就一个乡村小学老师,在基层和她老公一块默默不知干了多少年,都没能升个一官半职的,压根在官场上没半点人脉。这怎么突然横出了一个程咬金来?
偏偏撞枪口上的是自己的侄子。
齐院长脑袋头大了。
“病人的主治医生呢?”汪领导问,当着市新领导的面,这个工作需要尽责的做,虽然他和齐院长关系一直很好。
“他在外地参加研讨会。”齐院长,最终依然选择袒护侄子。
“病人都这样了,你让他去参加研讨会?”汪领导感觉他这脑袋是吃屎了,“这个事真演变为医疗事故的话,你以为你自己这顶官帽子能继续戴?”
“不会的。”齐院长说,“我这不是给他拖时间吗?已经找了上面的专家,约好了,这几天就过来给病人看。”
“如果时间赶不及呢?你打算怎么办?”
齐院长一边回答一边是瞧着领导的眼色的,今听了汪领导这意思,问:“领导,我是没主意了,不然,你给我出个主意吧。你看我们这不是不想救人。如果真不想救,不会冒险为她动这个手术,把脏水泼自己一身。如果更想推卸责任的话,早让她转院去了,不会把她留在这里变成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