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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业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检查报告纸从彩色喷墨打印机里吐出来,一脸也是没有轻松。
“欢儿。”君爷叫。
“哎。”看两个大哥看出神的陆欢乍一跳。
“你慌慌张张做什么?”不满的冷眼先是一记。
陆欢忙端正身姿:“哥有事请吩咐。”
“送你姐先回去。你姐夫应该是请假出来的,要回去的。”君爷给弟弟下达了命令。
“那哥你和姚大哥呢?”陆欢想着好像哪里不妥,“而且姐没有去让方医生看呢。”
“我和你姚大哥在这里还有点事要办。”君爷捉着眉,自然是把弟弟想的都想到了,“告诉你姐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再安排检查,我们会有安排的。现在可以回去多休息了。”
陆欢想的是,大概大哥,还是挺担心被蒋母那家子知道这些事情无端生事,才让妹妹早点走。
同样的,蒋衍和蔓蔓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蒋衍听大舅子说可以走了,立马扶起媳妇,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这里现在还是敌我的战场。
“你看见她们了?”蔓蔓可以说是对老公的行动思想了如指掌。
“我来的时候,我哥站在二楼的缴费窗口排队帮她们缴费了,看起来她们是要到b超室做检查。”事态紧迫,犹如空降兵突然降临警报拉起。
蔓蔓和老公一样想法,能躲则躲,对这群不仅不讲理而且喜欢搞手段的瘟神。当然,如果到了时间躲不了了,她和老公也不怕。
一行人,包括初夏一家,是顺着楼后的小楼梯下去了。
这边蔓蔓他们如游击队溜下去了,后脚,那头,由蒋飞带队,带着媳妇和妈朝b超室来了。
一排子b超室,有六个左右,可是做妇科检查的,才两个。毕竟这里是综合医院不是妇产科专科医院。
每个b超室外头都排起了长龙,看起来没有比缴费窗口轻松。
蒋飞他们不甘心,一直走,是走到最末的一个,好像没有人排队,但是门半掩里面好像是有医生的。
“进去试试。”走来走去早已累了的金美辰,指示老公闯。
蒋母倒是有点担心,知道这样的地方,一般大概是什么特权人物的绿色通道,比如一台闲置的机器,突然某领导来了,在这里可以不用领导排队直接帮领导做检查。
“你不是少校吗?”金美辰指着老公肩头上的军衔,可以吓唬下人。
蒋飞当然没有傻到以为自己的少校军衔可以吓唬人,但是,诚意地去探个路,或许拍下哪个领导的马屁,倒是或许能争取到个机会。
他走了上前,静悄悄地推开了门,满面的讪笑,正想朝着哪个医生或是领导吹嘘,嘴巴都圆好了。
一记冷目不期然地扫过来,雷霆四射。
轰,他脑子冒烟了。
“怎么了?”见老公堵在门口不动,金美辰不高兴地挤进去。在见到室内是哪个当家后,她轰,脑子一样冒烟了。
蒋母看他们两个傻站着,还以为他们俩是齐齐挨子弹了,忙把他们两人都推开:说是想打探情况,结果都变成个傻b的,对医生或是领导说两句好听的话都不会吗。
“我说,医生,首长,同志——”随着先几个没有大脑的拍马屁词汇吐出口后,蒋母的头慢慢转过脸,瞳孔里浮现出那记寒冰彻骨的冷目,于是立马想到了上回被教训不仅如此且回单位的苦痛经历,现在她甚至是借着照顾蒋父的名义偷偷请的假。
两只手捂住脸,想当做对方没看见她。
“蒋夫人,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君爷代替她望了下墙上的钟,指针指向十点半,离机关下班时间尚早。
“我,我——”蒋母往下挪的手捂到胸口,“今天不太舒服,提前请了假到医院看看。”
“哪里不舒服?”
“心口这地方。”蒋母可不会以为君爷这问话是关心她,一句一句再小心不过地答。
“让你来做检查?”
“是。”
“什么检查?”
蒋母好歹是检查过身体的,临时胡掐有模有样:“我做心电图的,好像走错了地方。都怪我儿子,找错了地方。”
“是是。”蒋飞被蒋母底下的手掐了把大腿后,回过神来帮腔,“都怪我,走错了地方。”
“检查单呢?”哪知道君爷再伸出只手,也有模有样的,“我对这里还算熟悉,看是哪个医生开的,或许能帮上点忙,告诉你们往哪里走。”
她能从哪里变出张心电图的检查单。
蒋母浑身冒汗。
蒋飞急得头顶冒烟。
金美辰手里捏着那张检查单的手在发抖,眼见那记冷冷的双目是扫到了她这头来了。
指头,轻轻一抽,就将她快要掉下来的检查单抽到了自己手里,一看上面,还真是方敏的签名。真是鬼使神差。回去得去问问方敏是怎么回事,怎会脑子秀逗了收这个极品。
冷目,扫回到金美辰那张阵阵发抖的脸蛋,眼底浮现出明显的一抹厌恶,道:“回去排队吧。”
金美辰赶紧两只手恭恭敬敬地伸过去,接过检查单,小声答“是”。
感觉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回回来。
趁着媳妇好像安全过关了,蒋母尾随媳妇和儿子的大队,想跟着溜时,背后那记冷声如追命索套牢了她:“你不是检查心电图吗?检查单呢?”
事到如今,蒋母一咬牙,回头说:“是这样的,后来我媳妇出了点问题要到医院检查,我就把我自己的检查推迟了。”
“这样。你媳妇做完检查,你今天是要回单位的吧。我下午刚好要过去你们那里会一会你们领导。”白皙修长的指尖懒懒地敲打着桌面,一记冰冷的眼,只等着她再怎么狡辩。
他去会她的领导,岂不是要再次拆穿她长期告假的秘密。
蒋母两条腿又是软了的,任由儿子儿媳拖着麻袋一样把自己拖走。
等这三个极品瘟神远离了视线,鼻子里冷冷地一哼。要不是这群人不知死活,居然还想走后门主动送上门来,也懒得答睬。
姚子业是站在里面,等到拿到了火烫出炉的报告,掀起白布走出来,嗅到了刚刚战场遗留的气息,说:“刚我在里面听到外头说话,是碰到他们了吗?”
“一群极品。”懒得再说了。
可想而知。姚爷耸耸肩膀,道:“这报告先放在我这,下午找个时间和方敏商量。”
“嗯,我下午刚好有点事,你们商量完再和我说。”沉声里,微夹了点不想被任何人知晓的隐晦。
姚爷纵使看出了点什么,没二话,点了头。
说是下午。
日头正晒的时候,君爷搭着的车,即出发了,前往军事重地的特别看押所。
自从抓了曾德容后,审讯没日没夜地展开。曾德容对自己的多项罪状供认不讳,包括私自挪用公款,指挥失误,篡改数据,欺下瞒上,量罪足以判处终身牢狱。
但是,这些都不是陆家想要的。
他君爷,只想从曾德容口里问出:那个叫温世轩的男人是不是在撒谎。
可曾德容偏偏,只对这个事不承认。
这是第几次与这个陆老头的孙子对峙了。
曾德容不记得了。
坐在椅子上,隔着森森的一道铁栅栏,能望到对面君爷寒森森的一双眼睛。这双犹如林丛中野兽的眼睛,能让任何人心头打抖。
而且,这样一双眼睛,曾德容知道,自他当年去到陆家,第一次看到那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时,已经能从小男孩眼里看到如今这副尊容的痕迹。
陆家所有人里,他甚至可以不怕陆司令,却是会很怕这个从当年两三岁长大起来的男人。
因为仇恨。
陆司令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事,曾经是如此深刻地烙在这个男人幼小的心底深处变成无法化解的结。
陆司令至多,只是事后知道女儿失踪。这个男人不是,他是亲眼看着他妹妹被人抢了,无能为力地在那里哭那里追,追也追不到。
因此,当时君爷刚下部队来到他部队里训练时,上级纯粹无心的安排,他只好躲着这个男人,偶尔,从暗处去观察这个男人。
可以说,杨乐儿被这个男人折磨到发疯自杀了,符合他的估计。
“我再问一句,你和杨家是什么关系?”柔软却有力的指头,如铁棍子,打在点子上。
“我都已经承认了,我和杨家当年是有些私交。但是,现在,杨家的人都已退出了部队,我想借助他们再有怎样的事,也不可能。”
“私交?私交到哪种程度?你帮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帮你曾做过什么?”
“他们帮我改名换姓,让我得以重新进入部队。”曾德容说,“因为当时杨家的老爷还在。”
杨家老头,当年在部队里有一腿,势力不大不小。帮曾德容做这个事不难。
“他们为什么帮你?”
“因为我在你们陆家做错了一件事,几乎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