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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画就挂在客厅,王坤也没能找到机会将其拿掉,虽然每次从这里走过时都会感觉到强烈的不适,但王坤只能硬着头皮上。
架着王大爷回到家里,还没有走到客厅,只见王大爷一阵颤栗,像是忽然失去了支撑,李浩然将王大爷扶的更紧一些,以免他摔倒地上。
这时候墙面上的女子突然红光大作,笑的格外妖艳。
红光越来越深,女子从画上一跃而下,只不过并没有着地,女子身着一件大红袍,漂浮在空中。下半身如烟一般是半透明的。
“你们受死吧!”女子恶狠狠的喊道。
徐川只是施了一个手诀,就将这名女子控制住了,可是她并不甘心,拼命挣扎着想要从禁锢中逃出。
可是徐川怎么会这么容易让她跑出来呢。他微微一笑,“别挣扎了,你逃不掉的。说说看你为什么缠着这户人家吧!”
女子眼神凶狠,一直盯着那昏迷不醒的老头。“都怪他!都怪他!都是他的错!我只不过是为他提供了帮助罢了!”
原来这个红衣女子就是从魔宗跑出来的叛徒,她受不了魔宗里的环境,在一个夜晚偷了点东西跑了出来。
她是从小就被魔宗收养的,年龄是比步六孤这一辈大一轮的,她在魔宗长大,却对魔宗这个地方又爱又恨。
因为这里的生存太残酷了,她好不容易挨到成为了内门弟子,拜了师傅,还有了意中人。
可是宗主一令之下,就要她抛弃心中所爱,与一个什么门派的联姻,只因为那个门派的弟子看上了她。
她气不过,一路逃,一路藏,终于在十几年前来到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她非常满意,找到村长,表示要在这里常驻。
那村长却一时迷了心窍,竟然妄想对女子动手动脚,还想偷了她的财物。
女子十分气愤,碍于修为不敢在普通人面前展露,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尚且年轻的王大爷出来帮助了她。
女子十分感激,让她再次感受到了人间的爱。她无以回报,于是取了秘籍给王大爷。
王大爷十分高兴,也不敢告诉别人。只是偷偷的在地下室里尝试,谁想得到,这一试就试出大问题了,这个秘籍不是普通的秘籍。女子逃出来之前是一个内门弟子,所接触到的也都是较为高级的东西。
这本秘籍就是有着魔宗前辈疣的精神分身的特殊秘籍,王大爷的精神识海就在那一天被攻破了。
秘籍中的精神分身是很早以前留下来的了,那会的魔宗还不是什么正派人物,这分身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疣待在王大爷的精神识海里,妄想恢复自身的实力,再来作恶人间。
不过恢复的过程是及其缓慢的,疣只能勉强控制王大爷,偶尔还需要将王大爷本身的灵魂放出来,让自身恢复的更快一些。
王大爷在少有的清醒状态下记录下自己的罪行,就是那一本小本子,其实他也没有错,错的只是疣。
在疣的控制下,他杀了他老婆,给他儿媳喂了毒丹,红衣女子也是他杀掉的。红衣女子对他的防备不大,杀起来也格外轻松。而由于红衣女子有不弱的修为,所以她的灵魂依附在画上。
但由于只剩下灵魂,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戾气越来越重,最终也变的十分怪异。
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更可恨的是在经过对村子里人精血的补充后,他更加的强大,甚至开始影响王坤。
最终才有了徐川他们进村所看到的一幕,然而现在,疣已经不在王大爷体内了,在王大爷被劈晕的那一瞬间,疣躲进了李浩然的血珠里。
可能是由于多年对血珠的掌控力,疣躲在里面连徐川的搜查也躲过去了。
好在王坤和红衣女子有些恢复了理智,将这些告诉了他们。
徐川再次查探李浩然的体内,终于发现了些不同,那血珠染上了些黑色的絮状物。徐川一时也找不到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只能打了几个手决将疣封印在血珠里,不过这样一来血珠对李浩然的助力会少很多,比起被疣迷惑心智的好。
李浩然一脸紧张的看着徐川,“老大,没事吧?”
徐川咧嘴一笑,“放心好了,暂时不会有事的,等我们到清宣宗的时候让长老们给你看看。”
李浩然虽然还有些担心,不过听到徐川肯定的回答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王大爷悠悠转醒,看见王坤和红衣女子都在一边站着,心中又是内疚又是吃惊,他尝试这活动自己的身体。
才知道疣已经不在他体内了,不再能控制他了。
王大爷双手撑地,艰难的站起来,闪烁着泪花的眼睛放在王坤身上没有离开过。他声音有些哽咽,双手更是抖得厉害。
“阿坤…”
王坤也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他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来面对他父亲。他做不到,对一个杀了他母亲的人,害了他老婆的人像以前那样亲近。
哪怕他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愿,是有人控制了他。可疙瘩打上了,就很难再解开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的日子了。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人命,不仅仅他父亲有罪,他也有罪。
忽然一阵风过,那个红衣女子在风中消散了,对于她来说,一切因她而起,现在也尘埃落地了。
在这世间消散或许是对她最好的结局吧。
只剩下王坤与他父亲站在客厅,两人对视着,满眼的伤痛和悲哀,可是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阿坤…这是给小安…的解药,我知道自己不配得到你们的原谅,你替我给她吧。”王大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王坤有些踌躇,最终还是接过了小瓷瓶,咬了咬嘴唇,“谢谢…爸…”
最后一声几乎微乎其微,王大爷听得热泪盈眶,“好,好,好…”
虽然他知道儿子没能原谅他,但还能听到他叫一声爸,他已经很满足了,王大爷用干枯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
徐川一行人将那本本子放在桌子上,走到屋外,天已经微微泛起了白光,太阳也慢慢升起了。又是新的一天,有谁再也见不到这新生的阳光?
屋子里,王大爷拖着破败的身体,手里握着他们的那张合照倚在桌子旁,嘴里喃喃道,“老伴儿,我来找你了。”
王坤回到楼上那个不寻常的小屋子里,走到床边上,回望小安的眼睛。“小安,已经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了!”
“坤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安有些激动的一把抓住王坤的手,随即又面露难色,一想到自己体内的蛊毒,也许这一辈子也无法离开这些古怪的机器了。
王坤轻拍了两下小安的手背,“别担心了,你体内的有解药了,很快就是新的开始了,振作起来!”
听到这话,小安眼睛里亮亮的,“坤哥,谢谢你谢谢你!”
王坤将小安扶起,将小瓷瓶中的解药拿出来喂给她,这是一颗淡绿色的丹药,一喂到小安嘴里,就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过了几分钟,当他们还以为丹药无用的时候,小安开始大吐特吐,吐出的全是黑色的血块,王坤连忙拿起衣袖就给小安擦。
小安有些虚弱的摆摆手,“坤哥,我没事,别担心。”
王坤满脸着急,尽管小安嘴里说着没事,他还是大喊了起来,“徐先生!徐先生!求你救救小安!”
徐川闻言来到了房间里,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他微微皱了皱眉。
王坤见到徐川走上来像是见到了救星,“徐先生你救救小安吧!”说着竟是要给徐川跪下了。
徐川一个跨步走过去,一个扶手让王坤跪不下去,“不要轻易下跪。”说着将手放在小安的额头,用精神力扫荡了一番她的身体。
“放心吧,她没事,吐出来的这些都是毒素,吐完了就好了,不过身体肯定会大不如前,你们自己注意点。”
王坤听到这话喜极而泣,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谢谢徐先生!谢谢!”
小安也感激的看着徐川,两人抱头痛哭,他们不知道的是王大爷的身体在楼下已经越来越凉了。
他们看不到一道透明的身影漂浮在窗外静静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又哭又笑自己也笑了,安慰自己只要孩子们好就行了,自己是个罪人也该赎罪去了。
王大爷的身影渐渐消散在天空中,而这一切只有徐川看见了,徐川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大爷消散的地方,摇了摇头离开房间。
途径王大爷的尸体的时候,他略微一顿,轻叹一口气,朝着屋外走去。
其实身处他们这个事情里又有谁真的是该死呢,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现在这个局面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屋子里又传出王坤的哭嚎声,“爸!”
他走下楼才发现他父亲已经自尽了,虽然他不知如何面对父亲,可血缘亲情是无法抹去的。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中,阳光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