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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麦，说好了的哦！这次是陪外国贵宾投资考察。不算的噢！”老郭发言。
“郭处说的对，这都要看朱总的意西(思)啦！”麦先生出了一招别着脚的卧槽马。
“冒冒以(毛毛雨)的啦，偶(我)合作的谈成。下次的，Noproblem巴厘岛的一定。”老朱没应招，直接连土夹洋，一个当头炮接下话茬。
“朱总代表习惯说日语。可是他的日本公司在台湾时间久了，国语有点台湾口音。他刚才已经表了态，是说这次谈成了，去巴厘岛也就像下点毛毛雨，小事一件。嘿嘿！”郭处的外事翻译角色，扮演得十分专业到位。
“这一届听说动静较大，上面都到岁数了，好像要一刀切？”从最后一排传来一个不协和的声音。
“别瞎打听。尽-他-妈-的小道消息。放心了，只要顶上边芮环书记在局里，李沧书记就换不下来。懂不？”董主任毕竟老谋深算，切中要害。“李沧书记的张秘书前几天已经有话传下来了，说‘李沧书记说了，想最后再干一届。希望让自己退休画上完美的句号。’
领导的动态都听懂了？别听净胡嘞嘞。‘什么李沧进北仓，你们就奔小康’的屁话。没有的事儿！”顿了顿，“一笔难写两个李字嘛，咳咳！嗯咳。”清了清嗓子。“你不见前几周，上边三把还来咱们市来票了一把戏友？上边还特意配了角儿，三把拉了把京胡过瘾。就冲着这关系，没变！”
“对的，对的！你们国家的三把，乐器演奏的确是大大的不错。代表支那国民的有，在我国访问时也为大天皇子民，京胡艺伎献演的干活。比得上东京银座的艺伎。很取悦的，大大的好！”
车内顿时一片雅静，只有汽车愤怒的引擎声发出孤独而不平的轰鸣。
“各位领导！旅途疲劳了，我出个谜语给领导猜猜好不好？”韩姐迟迟疑疑的声音打破了良久沉闷的沉默。见没有人回答，韩姐对着一脸呆滞状的麦先生飞了个媚眼。见麦先生眼里稍稍有了点活气，韩姐就接着尖细着嗓门，嗲声嗲气地说：
“谜面是一张像片。上面是有个妙龄美女，裸-体-站-在一块大石头边。请问一句中国成语。”还是压抑的沉默，忧伤而凝重如同无法散去的雾霾。
“哈哈，猜不出来吧！各位领导加把力，猜出来的有奖哦！”韩姐极力改善空气质量。
“什么奖？先把奖品说了才有兴趣呀！”麦先生出声配合。
“好好好！有奖！说有奖就有奖！奖品是今晚的晚宴，我请我们公司公关主任汪杰秀，王主任出场！怎么样！”
“哇塞！好呀！听说王主任可系(是)人物哦！”麦先生急忙接茬。
“哦！真的？”还是董主任见多识广，一下来了精神，“听说某个局长，凡是饭局王主任不到不开饭，舞会王主任不到不领舞。”接着车里几位面色转为心照不宣的一种淫笑，“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韩姐也不含糊。
“谜面是一个旁边是一块大石头？谜底是一句成语。对不？”后排传来人声。
“完全正确！”
“黄-色-艳-照！”
“不对！”
“这哪里是成语。”
“怎么不是成语了？成语不就是四个字一句就行了？”
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热烈气氛，明显地带着相当的过于人为的尴尬和无奈。
“大家注意啦！是妙龄裸女哦！”韩姐在争吵声中提示。
“等等！别吵啦。”郭处在董主任耳边说了句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哈！真还就是这么回事。”董主任开怀大笑
“董主任猜到了。”郭处大声宣布道。
“是么？董主任果然高人一等。董主任说是什么？”不知是谁附和打诨。
“嗨！什么什么呀，不就是因小失大么？哈哈哈！”
“哎呀，可不得了！连这个主任都能猜出来？”韩姐大惊失色。
“什么？因小失大？”后排出声问道。
“谐音啦！好好想啦！哈哈哈！”麦先生附和道。
“啊？谐音？啊啊！对呀！哈哈！哈哈哈！阴小石大呀！哈哈！笑死人了！”车厢中一片和谐愉快的气氛。
接下来，雾霾散尽，今朝有酒今朝醉，隔江犹唱后庭花。一行领导外资考察无非是“上山拜庙，上车睡觉。进了商店买到爆。”小曲这算开了眼界，平生第一次看见了什么叫购物。
明明是C货，比A货价格还高千元。只要是开发票，出价格证书。光是数千元一只的手镯就是七八只。金戒指每个上千也是一二十个。明明是树脂的所谓玳瑁养生保健手链，卖到几百元一个，可偏偏一买就是百十个。
忙坏了郭处长不断计算，还有哪个委的主任，哪个办的主任，哪个局的局长，哪个处的处长。还有哪些可能这次换届要上去的新贵，那些是用得着的关系。着实十分辛苦，可见领导总是比百姓更要劳累异常。
总之，逢店必进，进店就买，买就买到爆。明明是人造革的印花假LV包，也是一买三十个。
用人家郭处的话来说“这不明明印着LV吗？商标也有，发票也正规。管他-娘-真假？慷慨解囊，拉动消费嘛！”
“放心好啦！这保证系港货啦！看看这包装，商标，版型，放心的啦，都系一样样的啦！”麦先生也附和。
小曲注意到，只要进店韩姐就一直守在收银台边。绝不跟着游客转。有一次，游客都已经上车一阵了，还不见韩姐上车，小曲只好去店里催。
刚进店就见店长把三个首饰盒塞到方包里。还有一沓钱塞给韩姐。小曲一看赶紧抽身回到车里。
司机师傅朦胧的睡眼好像看着远方的山峦，轻声哼哼着一支歌。仔细听去歌词隐约是：“忘了吧，你忘了吧。”不知道唱的是忘记了以往的叮嘱，还是忘了现在的所见。
“走啦走啦！一个死胖子，还哼哼唧唧，玩什么高雅！”韩姐打开车门上到车里。
汽车在暮色中缓缓启动。“便宜你这胖子！”夕阳的余辉中，随着韩姐打情骂俏，手中一点金色的闪光随着啪的一声响，消失在副驾驶座位前面的副驾驶储物箱里。
车身不断摇晃，鼾声逐渐成为主题乐章。只有小曲身边的五短身材，留着一撇仁丹胡的朱总没睡。只见在昏暗的车内，一双小眼目光闪烁，随着迎面驶来的车辆的车灯，道道蓝绿色精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