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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哽咽,她的舅舅已经七十二岁了,她怎么忍心他为了自己再如此劳途奔波?
在一旁听见了舅舅的话的湛一凡按着薄荷的肩道:“舅舅说的有道理。我们不去薄家回门却风风火火着急的赶去白阳镇,对薄家人来说这实在招摇。舅舅来了我们也能悄悄的招待他,还能让他一起去英国顺便多玩一些日子。你说呢?”
宋轻语也大概从湛一凡的话里听出些什么来,也是冲着薄荷点头:“我和国邦今天也暂时不回去了,等你舅舅来了,明天咱们一起走。”
薄荷思量再三,只好同意了舅舅的建议。
坐在家里,薄荷一下午都有些不安。湛一凡打电话给李泊亚,似乎要交代一些他回英国之后云海市的工作事宜。薄荷就在房间里徘徊而行,反复的给醇儿打电话确定让她去接舅舅的事。醇儿连连说好,最后都唉声求喊‘小姑’了薄荷才放过她。
其实薄荷也想自己去接舅舅,可是湛一凡说得对,她既然不去薄家回门,那就干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她昨天和湛一凡结婚的消息直到今天都还是各大新闻播报的热点。他们仿佛瞬间变成了云海市的名人。她不知道薄光是不是认识舅舅,但是如果认识而自己又和舅舅在一起的照片上报的话,那一切都会提前曝光。
她倒不担心薄烟告诉薄家的人自己已经知道身世的这个秘密,薄烟做的事情也是见不得光的,如果薄烟让她曝光那么薄烟会失去的比她更多。相信昨天薄烟也收到了自己的警告,暂时被她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宋轻语拿着一抱花走进来就看到薄荷深锁眉头思考问题的样子,轻缓的走过去将花束放在矮几上宋轻语拍了拍的薄荷的肩:“荷儿?”
薄荷抬头看到自己的婆婆紧张的脸上终于扯出一抹笑意来:“妈……”
“看你紧张的。你舅舅能来是好事情,担心什么啊?”
“不是,就是在想别的问题。”
“想你妈妈啊?”
薄荷点了点头:“你们都说她不可能抛弃我,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可是她为什么一直不出现呢?我的人生中遇到第一个与我长相相似的人是醇儿,我和醇儿很快就相认了。如果她也出现了,我一定会认出她的。都说……她和我长得那么像,就连她的婚纱都仿佛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薄荷最怕的,不过是真相的残酷,可是不找到真相却又着急担心,迫切的想要知道。但是每一次临近真相,却又内心独自惶恐。
宋轻语神情动容,伸手将薄荷揽入怀中,轻轻的安慰拍着她的背:“我也不知道她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就是凭着对她的信任,对她的了解相信着她不是会抛弃孩子的女人。她不出现,也有她自己的道理……也许还有一个我们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去世?薄荷捂着脸,她宁愿她抛弃了自己也不想听到她的噩耗。
“好了孩子,别想那么多,当年发生了什么你妈妈在哪里的真相都会随着时间而水落石出的,也许今天你舅舅来了,带着的东西就能解开我们的迷惑呢?来,我们现在来插花,会吗?”
薄荷摇了摇头,薄家千金学习这些东西的人有薄烟就够了,她只管学习,所以从小这方面对她的培育极少。
宋轻语却是温柔的一笑:“没关系,我教你。来……”薄荷接过宋轻语递过来的花,多美的百合花啊……就像她的妈妈白合一样的存在。薄荷朝婆婆温柔的笑了笑,算了……暂时不想那些,闯到桥头自然直,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湛一凡倚在门口勾着唇浅笑的看着房间里这一幕如画的景象,有新的家人,新的家庭,还有他这个爱人,他只希望她的笑容能越来越多,烦心的事情越来越少。而他,愿意一直陪在她身边慢慢的渡过这一切。
湛国邦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湛一凡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一凡,你过来,我和你说件事。”
湛一凡轻缓的起身,看了眼卧室内没有被打扰的景象才转身跟着自己的父亲向楼下走去。
进了书房,湛国邦让湛一凡关上门,自己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后将一叠资料递给湛一凡道:“你看看这些资料。”
湛一凡接过来翻了翻,随即双眉高蹙:“股份被收购?”
“是的。现在公司里一些比较小支的股份正被人匿名悄悄收购,而且还不少的数目,你怎么看这事儿?”
湛一凡又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眯着双眸表情严肃:“小河能汇聚成江,小雨能泛滥成洪,万不可忽视这一点点的小支股份。在暗中收集,他的企图自然明显,那就是对我们家主掌大权的事虎视眈眈。”
湛国邦蹙眉:“你是说……他们?”
湛一凡双手插兜轻悠的靠在书架上对自己父亲的疑惑依然凛然冷静:“不排除。爸,你现在的身体不如从前,多想想妈。你那次倒下,她躲着哭的眼睛都红了。如果你再有什么意外,她脸上的笑容该多勉强?”
湛国邦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事儿你不要告诉你妈,虽然她也是股东,可这事儿不能让她知道,她的脾气你我都清楚,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和你一样怀疑他们的。”
湛一凡怀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湛国邦眼神阴厉:“我是怕你妈受到伤害!再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你能指控他们吗?”
湛一凡冷笑:“那就查,查到谁就是谁!”
湛国邦沉静了一瞬,缓缓道:“这次回英国,交给你去查。”
湛一凡挑眉:“我不能出面,我只能暗中注意。现在我的精力都调到了亚洲区,那边还是需要爸你自己费心。”
湛国邦叹气:“你要是还在我身边做我的左右手,我也就少些负担了。罢了,你忙着你婚礼去吧,小子现在你心里只有你的爱情和婚姻了吧?好好享受!”
湛一凡勾唇浅笑:“是,爸。”
老舅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薄荷接到电话就跳了起来,吩咐着让小丁开门,自己往外冲去。
小丁立即跑去开门,宋轻语在后面跟着。湛一凡、李泊亚还在书房里谈事情,所以暂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十二月还是云海市的寒冬,晚上特别的冷,风吹起来几乎能割人的肉。薄荷在家里穿得单薄,只着了浅灰色的毛衣和运动裤,听到老舅来了也没披一件衣服就冲了出去。
小丁打开铁门,车子开了进来才缓然停下。薄荷站在车前,宋轻语吩咐小丁开车门,小丁‘欸’了一声便主动上前去将车门打开。
醇儿最先钻了出来,然后又弯腰进去把自己里面的尼姑庵住持扶了出来。舅舅坐的副驾驶,薄荷亲自将他给搀扶着下车,宋轻语看见老舅便笑了:“老哥哥,几十年不见,你变了好多。”
舅舅见着宋轻语先是一震,仿佛把宋轻语仔细的敲了一遍才叹息着摇头一笑:“是你丫头啊,这么多年倒是变了模样,当年那飞女的模样不复重见了,倒像是电视里那些有架子的太太了。”
宋轻语掩唇一笑:“老哥哥你别调侃我了。你虽然老了,可是在我看来你还保存了当年那仙孺的气质,这倒是白家不变的好根儿。”
老舅呵呵一笑:“岁月催人老哦……”当年他见着宋轻语的时候也还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可现在?却已经是个糟老头了。
“舅舅我们进去吧。”薄荷搀扶着舅舅提醒。
“快进去,看薄荷身上什么都没披就跑出来接你们了。”宋轻语心疼的看过薄荷,这丫头有时候也有些急性子了。不过,也是看人看对象的,是个真性情。
“住持您好。”薄荷笑了笑,对婆婆的关心心底也感觉温暖,但也不忘了回头对舟车劳顿赶来的主持问候。
“施主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我不负你的期望,总算给你找了一些你想要的东西。”
薄荷的心里也有些急切激动了起来,低声急道:“那我们快进去吧。”
醇儿扶着住持,薄荷扶着自己的舅舅,而开车送舅舅和住持前来的白家司机则在小丁的带领下将车开去车库。
刘姐和张姐见到客人来了立即将饭菜摆上桌,湛国邦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向舅舅,热切的与舅舅握了握手:“亲家你好,我是一凡的父亲,湛国邦。”
“你好,我是薄荷的舅舅,你和宋丫头叫我老哥哥吧。”老舅也热切的与湛国邦互相握手,两个商人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类人的气息,而湛一凡也私底下给自己的父母说过白家殷实的家底,也不是在乎,而是互相了解对方的话在以后的交往中也会避免少些误会和麻烦。
宋轻语噘嘴:“老哥哥,我都五十岁的人了,丫头这个称呼你还是留着叫我媳妇吧。”
老舅‘哈哈’一笑,看起来也是精神抖索丝毫不为有些漫长的车程而困。
“小姑,”醇儿拉着薄荷去一边笑问:“小姑,你们要带舅舅一起去英国啊?我能去么?”
薄荷看了眼舅舅和婆婆他们相聊胜欢,而那边尼姑住持坐着在喝茶休息也就暂时放心了,扭过头来才问醇儿:“你的实习呢?”
醇儿狡黠的一笑,压低了声音又才吐出真相道:“嘿嘿……其实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个实习警察。就在刘队所在的刑警部队。我平时就是端茶的倒水影印资料的,那天你们回去破案子我其实也不清楚,就是跟着回去而已。可是那天晚上吧,我看见刘队和一些前辈了,二话没说我就跟着王玉林他们一起一起跑到抓那假的赵小姐的现场,其实我真的就是混场子的好奇!可刘队看着我和你走的挺近的……后来仔细一瞧还觉得我俩特像,就问我俩的关系。我不敢说明细的,就说了亲戚而已……刘队二话不说竟然就给我转正了!还给了我一个月假期呢!一个月后,我就能刑警部队当正式员工还能参与破案子呐!当然,我不敢忘这都是沾小姑您的光芒……嘿嘿。”
薄荷意外的打量着醇儿:“看不出来,你干的竟然是警察的职业。那你晚上还敢去道途那种地方?你不想要命了?”要是被查出来,看她前途不玩完。
白玉醇倒是一脸的不在意:“我可以说是潜伏咯,怕什么?”
薄荷不免重新打量起自己的这个外甥女来,从前没发现她还是一个挺有胆识与众不同的姑娘嘛,果然是她白家人!
“好,就让你去!”她不一定时时刻刻有时间,如果有醇儿陪着舅舅也不怕舅舅无聊,而自己又多个亲人在身边也会觉得更轻松自在。
醇儿和洛以为便是一样的人,让她倍觉温暖。只是醇儿要聪明一些,洛以为则是更直接一些。
醇儿听了薄荷的应允抱着薄荷的胳膊便是又跳又欢呼:“耶!姑姑你最好了,我爱你!”倾头还‘吧唧’的亲了薄荷一口。
薄荷无奈的看着她那活泼的样子,只不过还醇儿的得意还没到半分钟就被人一把给无情的拉开,小姑就落入了姑父的怀里,自己还被姑父不爽的瞪了两眼:“谁让你爱她了?”
醇儿朝着自己的姑父吐了吐舌:“姑父小气鬼!我爱小姑那是亲人般温暖的纯洁的爱,您对姑姑的爱是男女之情,又不一样!”
湛一凡冷笑:“不管是哪种爱,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就是浮夸!”
“那姑父你对小姑说过爱吗?说过吗?”醇儿的反问让薄荷一怔,他们那里说过……那三个字?薄荷是想也不敢想那个字。
湛一凡则深锁眉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自己没有浮夸过。
薄荷瞪了醇儿一眼,醇儿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转身便溜走,只是自己没想到身后站了一个人,愣是一头撞进了别人的怀里。
醇儿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微微的倒吸了一口气:“妖孽啊……大山般的妖孽!”然后侧身而逃。
李泊亚挺了挺鼻梁上的镜框,目光淡淡的投向薄荷问:“夫人,你瞧着我像个妖孽吗?”
薄荷摸了摸下巴认真道:“从前不觉得,就觉得你看起来像个好人。可是今天突然觉着,你还真的挺妖孽的?”
戴着金框眼睛,样貌俊秀好看,气质儒雅温润,但是那藏在镜片后的双眸竟是犀利而又深邃的。当今社会形容的腹黑男人不就是典型的代表形象么?
李泊亚郁闷:“此话怎讲?我明明就是好人。”看着像好人?这算不算是拐着弯的骂他?
湛一凡蹙眉,拉着薄荷离开,薄荷也是但笑不语,留下李泊亚肚子叹息。被一个丫头给骂了,然后又被丫头的小姑姑给骂了?李泊亚想不到的是,后面老舅私底下还骂了他一句:那孩子看起来温良,其实贼着呢!
薄荷当时听了也是哭笑不得,这里李泊亚算是让他们一家三辈人都给骂了?
吃晚饭的时光很温馨而又温暖,张姐和刘姐也特意给住持准备了非常美味的斋饭。住持看着湛家这奢华的日子仿佛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不知道她从前又怎样的故事,可是那双眼里的哀愁和伤心却是那么的清晰,看来前程往事不是谁都能轻易忘记的。
终于吃完饭,刘姐张姐收拾餐厅,薄荷等人就移步到客厅。薄荷弯腰给每个人添了茶,刚刚坐下那住持就从自己的化缘包里摸出一个盒子来递给薄荷:“女施主,这个东西是你母亲曾在我们庵中的。”
“我妈妈?”薄荷有些紧张的看了湛一凡一眼,在湛一凡微微的颔首中自己猜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双手伸过去接了下来。
“是的。”住持向薄荷解释道:“上一次你来我庵中时,一时情急我回忆当时的情景只是少许,所以我让小尼留了你的联系地址。等我后来再想,才慢慢的又想起一些当年的事情来。她在庵中住了两天,走的时候似乎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我们师傅。我听我当时在场的师姐回到房里时说过,那东西很像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子。也听她的话说是要讲前尘往事搁放在这里,以后等她放下了也许会来取走,如果一直没来,就让师傅自己处理。可师傅去世的时候这事情也没有交代我们。你走之后,我就在师傅的房里找了许久,这才找出这么一个黑子,盒子里放着的也许就是当年你母亲留下的那个本子了。”
薄荷不知道住持怎么那么确定,立即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拿出里面那个浅绿色的本子,上面果然挂着一个玲珑的小锁。而封面书皮上的左下角则写了四个非常小的字。
“这上面有字?白合施主?”薄荷认了出来,的确是白合。
“是我师傅标记的。”住持解释道。
薄荷按耐住立即打开锁去看里面内容的冲动,又看向那住持问:“可我听舅舅说,您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信息要告诉我是吗?”
“是的。施主你走之后来我一直觉得当年我有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一直隐约有些印象可是又不如之前告诉你的那些来的清晰。睡了两晚又找到了这个本子我才想起,原来当年我在后面听到师傅和你母亲说话的时候,我师父还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众人皆问。
那住持先合着手掌向薄荷才问:“先问施主,你可有兄弟姐妹?”
“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小四岁。”
“但我当年听师傅说,你母亲应是怀了双生子啊。”
“双生子!?”薄荷浑身一震,绝对没想到住持带来的回是这样一个消息!这个世界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与她相似的双胞胎……姐妹或者兄弟?
宋轻语有些急切的问:“住持,这事可是当真啊?”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此话我不敢期满施主,我师傅会把脉中医,她当年的确给女施主的母亲看过胎象。当时别的话我不敢肯定,而是能确定的是师傅她的确说过是双生子没错。”
薄荷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拉着湛一凡的胳膊低喃:“一凡,我……”
湛一凡摸摸她的头,起身弯腰将她一把抱起了起来,低声对众人道:“我先带她回房去休息一下。妈,舅舅和醇儿还有主持师傅……”
宋轻语叹了口气,怜惜的看着湛一凡怀里的薄荷:“我会安排他们休息,你快带她上去吧。”
薄荷已经不想再说话,只是抱紧了怀里的日记本闭着眼睛靠在湛一凡怀里。老舅和醇儿都呆呆的望着薄荷被湛一凡带走却说不出别的安慰话来,此刻他们心里也在怀疑着那样一件事,更何况敏感的薄荷呢?
湛一凡将薄荷放进被窝里盖上被子,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问:“喝不喝水?”
薄荷摇了摇头:“我没事。”
“不要想那么多,你要知道,我始终在这里。好吗?”
薄荷只是抿着唇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日记本,捏的指节都发白了还不肯松开。
湛一凡知道薄荷此刻是什么也听不见去,只好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然后起身道:“我去洗澡。你休息一会儿。”
薄荷木讷的点了点头湛一凡才转身向浴室走去。
薄荷看着湛一凡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这才将手里的日记本摊在被子上。双生子?薄荷只觉得眼睛疼的有些难受,手指摸过那浅绿色的书皮,心怃然生疼。两根手指握着那岁月已久的小锁,二十五岁还保持着写日记的习惯,并且是这样一个浅绿素净的小本子,由此便也能看出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娴雅素净的人。可是真相,是不是她或者此刻所有人心中所想的那般呢?双生子……双生子!为什么她无法高兴、开心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或许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这样的感情究竟是什么?痛苦?挣扎?撕裂?期盼在一点点的瓦解?
薄荷觉得胸口闷的就要窒息,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跑到窗边打开小门跑到露台上。只着单薄毛衣的她站在寒冷的夜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是有一把刀子正在一刀一刀的剜着最脆弱的地方,似乎如果不站在这寒冷的夜里,就无法清醒。紧握的拳头因为过大的力度而发着颤,红润的双唇也因为严冷的气候而逐渐泛白。但激烈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这寒夜而逐渐降温,反而越来越痛苦难受,直到身后一股温热的体魄趋上而来一把将她拢入怀中。
湛一凡?
薄荷的意识逐渐的有些清晰,至少她直到背后抱着自己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湛一凡。而他温热的怀抱和脖子里的触感都告诉她,他光裸着身体!
薄荷心里有些着急,抿着的唇还未放松,湛一凡的低吼声便从耳边热风般的袭来:“你疯了吗?为了这么点儿事情,你就不管不顾你的身子了是不是?如果你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就该拉着我一起来!”
薄荷颤抖了起来,转身投入湛一凡的怀里。他光着的身子就像火一样的灼烫着她的寒冷和颤抖。他的怀抱,就像世界上最大的避风港,她躲在这里,就不再那么害怕。
“一凡……我只是害怕而已。”她只是害怕。可她不敢哭,不能哭,她不习惯将自己的脆弱表现给任何人,就连湛一凡……都还未习惯。但是这一刻,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他的怀抱真的能将她的害怕和孤独全部赶走。
湛一凡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薄荷,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走进屋里。放在床上也未起身,只是轻轻的抱着薄荷微微的叹息:“傻宝宝,我是你老公。害怕的事情,我都会替你担着。我允许你一个人思考事情,允许你一个人冷静,可我不允许你自己伤害你自己。你的身体不仅是你自己的,现在还有一半是我的,知道吗?”
薄荷听了只将脑袋往湛一凡怀里缩。湛一凡拍着薄荷的肩,呼吸有些沉重起来:“你再不放开我,就危险了。”
薄荷抿着唇依然不放,一双小手不老实起来,她不要他放开她,这个时候她更加渴望他的拥抱!
湛一凡抱着薄荷的时候很难变成柳下惠,她不知道她只要轻微的一个挑逗,他就会失去所有的自制力。
更别论此刻她此刻多么的热情主动。
湛一凡微微的拧眉,伏在薄荷耳边的呼吸越加的深沉加重,嘴唇也开始吻着她的头发,耳朵……
“爱我。一凡……一凡,快爱我……”薄荷微微的弓着身子向湛一凡靠拢,低声呢喃。
湛一凡哪里经受得住薄荷这样的主动,大手拉扯着很快便将两个人衣服脱光。压在薄荷身上,手指轻轻的理清她耳鬓的发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呢喃:“认真的?今晚……你确定你……?”她今晚的状况他心里清楚,如果她不愿意他是不勉强的。
薄荷扬起头咬了一口湛一凡薄薄的下唇,然后转向他的下巴,一边吻着咬着啃着一边要道:“老公……”
湛一凡深幽的眸子顿时变得血红,如此撩拨人他哪里忍得?压着薄荷的胳膊,低头便重重吻了下去……
一番**,薄荷趴在湛一凡的怀里微微的喘息着,湛一凡摸着薄荷有些湿汗的额头低头看着她问:“清醒吗?”
薄荷摇了摇头:“唔……”
湛一凡弯了弯唇角,的确不清醒,他有避孕她都不知道。那玩意儿他倒是还没试过,不过戴着那东西做的时候能爽?戴着那东西,不是隔着一层皮?还是属于他自己吗?湛一凡嗤之,那东西他是暂时不打算用的了。
拍了拍薄荷洁白的肩头轻声哄道:“睡吧。睡醒了,明天什么都会变好的……”
薄荷闭上眼睛,真的打起瞌睡来。每一次湛一凡要她,似乎真的能将一切都忘记,那些烦恼,那些疑惑,那些怀疑那些痛苦挣扎,通通都能抛之脑后,记忆犹新的便只有他占有她的那一瞬间和那之后无数次的愉悦快感……
“晚安,一凡……”薄荷淡淡轻柔的呢喃,在湛一凡的怀里找了个方向沉沉睡去。
湛一凡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将她放入被窝里,盖上被子才轻柔的起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宝宝晚安,好梦。”然后起身下床,像往常一般先去卫生间取来温柔的毛巾替她整理也许睡着会不适的身子。
*
翌日,薄荷的只觉得眼睛有些疼。身边有些空荡荡的,她伸手摸了摸趴在枕头上叹气,湛一凡似乎很少能像昨天一样和他一起醒来。手又摸到床头,摸到眼镜戴在脸上才缓然的坐了起来。坐下张望,薄荷试着轻唤了一声:“一凡?你还在房里吗?”
“唔,我在更衣间!”
薄荷挑眉,竟然在?
薄荷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却突然一顿。她遭遇了什么……?怎么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薄荷拿过床边椅子上的衣服套上,然后光着脚走向更衣间,站在门口看着更衣间里正在找衣服的男人问:“湛一凡。你昨天是不是虐待我了?不然我身上怎么这么多清淤?”
湛一凡取了衬衣套上听见薄荷这话只是微微挑眉,转身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朝薄荷走来,站在薄荷面前伸手挑了挑她的下巴邪邪一笑道:“宝宝,你这就冤枉我了,昨晚你一直抱着我的脖子撒娇让我用力用力更用力,我只能掐着你的腰奋勇卖力,可你依然不知足竟然颠鸾倒凤把我反压,然后又让我用力用力不停地用力,你老公我为了让你感觉到我真的很用力,所以这些伤……”手指轻轻的挑起薄荷身上T恤的下摆轻轻的往上一拉,其实昨晚就看见了有多少清淤,她的皮肤实在太嫩,当时他掐的时候颜色和质感的反差让他心潮泛滥,但之后也满是后悔。可是看到薄荷这质问的模样,他就是不愿意承认他内心的愧疚。
薄荷的脸红了起来,她昨晚真的这样啊?好像……是的,她好像开始恢复记忆了。昨晚,自己真的一直要求他‘用力’来着。
薄荷掩唇轻咳了一声打开湛一凡那有些不老实的大手:“那你也不能掐我啊。”
湛一凡伸手将薄荷捉进怀里:“坏女人,怎么都是我的错,是吧?”
薄荷扬了扬下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那当然,你可是男人!”
湛一凡伸手刮了刮薄荷的鼻梁:“臭宝宝!不过,能看到你的笑容,就算让我认十次错我也愿意。”
薄荷微微一僵,呆在湛一凡的怀里却没有动。湛一凡看着薄荷这样的表情淡淡的道:“什么事不要独自藏在心里,需要发泄的话,就像上次在租的房子里那样揍我一顿也好,像昨晚让我用力的要你也要,只要能发泄心头的不快,不憋在心里独自难过,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薄荷委屈瞬间涌上鼻头,转头将脸埋入湛一凡的怀里:“我只是怕她当年……是带着另一个孩子远走……却把我扔给薄家……”带着另一个,却将她扔给了薄家这么多年,她多怕是这样对她来说的残忍真相!
“那就直接去问薄家!”
薄荷惊诧的抬头:“可是万一……真相不是……”
“那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湛一凡的质问让薄荷一顿,是啊,她在担心什么?怕薄家不肯告诉她真相?或者有所隐瞒?但是还有什么能比这个事实更残酷呢?
就在薄荷犹豫着是不是该和薄家摊牌的问题时,刘姐突然来敲门说,薄家二小姐薄烟来找她了。
薄荷的思考能力逐渐从迷惑中恢复,湛一凡已经穿上了毛衣,又将她的毛衣取来。薄荷没再犹豫的接了过来套上表情严肃而又冷静的道:“这个问题,等我见完薄烟再说。我实在好奇她来见我的目的,也许……是给我做选择的机会。”
湛一凡将薄荷套在毛衣里的头发拉了出来,勾唇也是冷冷一笑:“我也很好奇小姨子会给你带来怎样的信息。”
转身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间。下楼,竟然所有人都起来了。薄烟坐在沙发里,自己的婆婆宋轻语陪坐着,公公不在,醇儿和老舅在餐厅里呆着,而尼姑住持却不见了。
薄烟抬头看见薄荷和湛一凡携手款款而下,心里的滋味真是难受。她一直没想过薄荷的婚后生活能幸福,政治联姻能幸福到哪里去?况且这两个人一看就只是相敬如宾而已。但是,这一大早那眉宇间的幸福温暖却是骗不了人的,情侣毛衣是骗不了人的,牵着的手是骗不了人的,那场触动所有人内心的浪漫婚礼更是骗不了人的。薄荷很幸福,从婚礼开始,她似乎就在喧嚣着这样一件事情。
薄荷并未和薄烟打招呼,而是先向着宋轻语喊了一声:“妈,早安。舅舅,醇儿,你们俩站在那里做什么?这是薄烟,来见见吧。”她知道,他们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可是既然薄烟已经和她摊牌了,她自然没必要再让舅舅和醇儿委屈下去。
醇儿搀着舅舅过来:“小姑……这是你妹妹啊?”
薄荷淡淡的道:“嗯,同父异母的。薄烟,这是我亲舅舅和亲外甥女。”
薄烟诧异的看着薄荷,她原本就怀疑薄荷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世,婚礼上怀疑,可是依然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昨天等着薄荷回来回门,原本想找机会询问,可是哪知道薄荷根本就不回去。薄烟有些慌张了,于是今天一大早便借口出来,其实就是来这里想找薄荷。其实她也想依照以往的试探方式来获得信息,根本就没料到薄荷是如此的明了公开,公开了对她薄烟挑明事实!她不隐瞒不隐藏甚至没丁点儿忌讳的就说这是她是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有这舅舅和外甥女她又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走吧,我们书房谈。”薄荷看着薄烟微微挑眉示意,她有时候做事问话的风格都有些诡异,她不想吓着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对薄烟?她早就已经不客气了,相信薄烟也看到了她的利爪,那她就应该后悔今天来主动找她的行为!
薄烟也不怯场,看着薄荷转身的背影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缓然跟上。
宋轻语看着薄烟消失的背影直‘啧啧’声的叹气:“这姑娘和她妈一个样,会耍心机啊……你看,那肚子都没显怀,摸啥摸啊?就你有子宫别的女人都没有?切……儿子,你最好赶快给我努力了,让你媳妇儿也能这样摸着给别人显摆一回啊!喂……”宋轻语转头,湛一凡已经带着老舅返回餐厅去准备用餐,宋轻语气的大呼,这个不孝子,她不过是想抱孙子,就这么不爱听啊?看到她薄家二小姐摸肚子的小样儿,他心里就不觉得梗得慌?
其实,不仅宋轻语梗,薄荷也梗。
关门看着薄烟那动作便淡淡的道:“别摸了,摸了现在也还生不出来。”
薄烟娇羞的笑了笑:“姐……你……”
薄荷冷笑:“薄烟,别跟我演戏了,我看烦了,也演烦了。我带你到书房来,就是和你摊牌,你说吧,你知道些什么。你妈妈的日记本,在你手里?”
薄烟一怔,表情有些尴尬:“姐,你说什么啊……”
薄荷冷哼:“还演吗?演上瘾了?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想弄清楚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是,我知道,我不是你妈妈和爸爸生的女儿,我和你不一样。可我庆幸我不是蔡青奕和薄光二人结合的孩子,我庆幸……我的基因里没有那么多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