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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号,国内联赛正式开幕。.
这一天对有些人来说,是个分别的日子。
上午,昆神搬离了包租婆的房子。
他的假期结束了,从今天开始,人生第二段职业生涯拉开了序幕。
包租婆一直送他到了小区门口,目送他上了车。
昨晚她难得主动掏腰包,请昆神吃了顿宵夜。没想到那顿饭,更像是最后的晚餐。她不知道昆神还会不会回来看她,也不知道他将去哪里。
自从在宁佳那里得知了昆神的病情,包租婆心里就压着一块无形的大石。她不知道昆神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这一次的分别,会不会变成永别。
她屡次张嘴,每次都欲言又止。
有些话十年前她就想说,而十年后,她依然开不了口。
回到家里,包租婆发呆了半整天,呆坐到深夜。
晚上十点半,她给大洋彼岸的苍老师发了条短信:“他走了。”
没过多久,苍老师打来越洋电话,声音带着哭腔:“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死,我昨天还在网上看过他的新闻,他明明活得好好的……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
说到最后,苍老师已经语无伦次,失声痛哭起来。
汉语的博大精深有时候很容易让人陷入误区,文艺的苍老师将“他走了”理解为“他死了”,面对这种误会,包租婆哭笑不得道:“你在胡说什么呀,我说他搬出我家,又没说他翘辫子了!”
电话那头的苍妍沉默了很久,好脾气的她这次发火了:“你几个月都没跟我发过短信,突然发这么一条短信,你让我怎么想?”
包租婆突然幸灾乐祸起来:“上次你说早把他忘了,敢情你玩暗杠,天天都在网上关注他的新闻?小样儿,瞧把你紧张的,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担心他的死活?”
“胡说,我才没有呢。”苍老师声音有些羞怯。
包租婆老气横秋道:“小苍老师,不是我说你,你太闷骚了。明明心里有想法,嘴上又不承认。你这个人就像你的睡衣一样,永远透着闷骚的感觉。”
苍老师马上转移了话题:“他去哪里了?”
包租婆:“不知道。”
苍老师:“你认真点好吗,别开玩笑了。”
包租婆:“我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苍老师无语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纽约,一间公寓里,苍妍坐立不安。
她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高朝打个电话。
出国后她换了新电话,昆神不知道她的号码,但是她一直保留着昆神的号码。
三个月来,她每天都想忘记他,但每天都忘不了他。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思念是一种病。
在他失踪的两个多月里,苍妍每天都从各种渠道打听着他的消息。尽管她依然接受不了他那种观念,也接受不了他的风流,但是她没办法去恨他,对他只有牵挂。
她生怕他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直到网上传出他王者归来的那天,苍老师流下了眼泪。
在美国的这三个月,她咨询了很多权威专家,专家们给出的答案都很一致,像昆神那种情况,很难活过半年。这让苍妍对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担心,她很怀疑他最近表现出的良好状态,是一种回光返照。
当回光返照之后会发生什么,每个人都很清楚。
上次他失踪的时候,包租婆开玩笑说,像昆神那么臭美的人,就算死也会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不会让人看到他的死相。苍老师把这句玩笑话当真了,因为她很清楚昆神内心有多骄傲,他那样的人,真的很可能无声无息的告别人世,没有人能找到他。
今天,他又一次走了。
苍老师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但是她不敢这样做。她怕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再也狠不下心拒绝他。她怕听到他随便说几句话,自己就会忍不住马上订机票回去找他。
她犹豫了半个钟头,最终给他发了条短信:“你还好吗?”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迟迟做出了回复:“你是谁?”
苍老师:“我是苍妍。”
昆神这次回复很快:“啊,我很好,你呢?”
苍老师:“不准骗我,让我看看你。”
她知道那个男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表现出来。这让她莫名其妙地联想起一个面黄肌瘦病入膏盲的昆神,她忍不住申请了手机视频。
昆神接受了视频申请,但是苍老师没有看见他的样子。在这个视频的过程中,她更担心了,通过语音问道:“为什么看不见你?”
高朝迷茫了一会儿,讪笑道:“嘿嘿,不好意思啊,这个破手机,我上次出去旅行的时候,好像把摄像头砸坏了,要不你用光脑上吧。”
怀着强烈的担忧,苍老师登陆了几个月都没用过的qq,通过超清的光脑视频,她看见了一个容光焕发的昆神。而昆神身后的背景也很给力,像个充满南欧风情的别墅主卧,布局和装修带着一点古典的小清新。
昆神也看到了苍老师,他心中的最美女教师穿着白色真丝睡裙,很优雅,也很性感。在这样的夜里看到穿着如此闷骚的苍老师,他有种激情视屏的赶脚。
看到气色不错的昆神,苍老师松了一口气,很快又紧张道:“你怎么搬家了?”
高朝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苍妍:“我听包租婆说的。”
高朝:“哦,我马上要打联赛了,不想给她添麻烦。”
苍妍:“就这么简单?”
高朝:“就这么简单。”
苍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理智上她告诫自己应该马上结束视频通话,可这一刻感性占了上风,她舍不得关掉视频,只想多看他一眼。就这样,她看了一眼又一眼,还是没有看够。
高朝也在看着她,两人好像在通过视频眉目传情。
良久,昆神说话了:“不如以后我们每天都这样视频吧。”
苍老师紧张起来,就像她和他经历第一次那样紧张,弱弱道:“这样不好。”
昆神:“那就每个星期一次,你要是拒绝,我马上去美国找你!”
“好,我先下了……”苍老师再也无法拒绝,做贼似的结束了童话,仿佛逃命一样躲进了被子里,身体不停发抖。
时针划过了午夜十二点。
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初七,昆神二十八岁生日。
这一天,也是包租婆二十六岁生日,她和昆神同月同日生,同样的星座。
在苍老师缩在被窝里发抖的同时,包租婆也躲在房间里,抱着身体发抖。
她泪流满脸,泪水浸湿了衣衫。
如果宁佳或筱筱看到哭泣的包租婆,一定会认为有人欠了她很多钱,而且欠她钱的人跑路了。在她们的记忆里,包租婆不会为了感情伤心,她只会为了钱伤心。
但这一次,包租婆不是为了钱。
在这个世界,某些人,会在某种时刻,莫名其妙的流下眼泪。
包租婆就是这种人。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她很难受。
从昆神搬走的那一刻起,这种难受就一直如影随形。
午夜零点零一分,包租婆受到了一条短信。
看到这条短信,包租婆突然破涕为笑,好像从来都没有哭过。
短信是昆神发来的:“丫头,睡了没?没睡的话出来一趟,哥送你一件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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