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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四年之久的陈小雨,突然有一天回到了松城。
那是一个入冬的深夜。有人看见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背上扛着一个沉重的旅行包,向锦园居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一个穿大衣的保安,他不停地用嘴巴往两手上吹气,双手不停地搓着,来回地走动,看来这深夜漫长的寒意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他看到小雨朝小区铁门走来,拦住了他。
“嘿嘿嘿,站住!你哪里来的,这半夜的干什么?”
“我是这里的住户。”
陈小雨放下沉重的行李,寒意肆虐的冬天,他的脸上汗如雨注。
“你是这里的住户?我来这里快三年了,怎么没见过你!”
“我离开松城已经四年了。”
“小子你别蒙我,这里的每一个住户我都认识,我看你这大冷天的,穿得又这么不着调,还背着一个那么大的包,你说你什么企图?”
“我没有企图。”
“放下东西让我看看,你能说出你住那一幢楼在那一层户主是谁,你打电话给他让他下来接你,我就让你进去。”
“我住3号楼第4层405室,户主是陈发。”
“没有这人。”保安斩钉截铁地说,“根本没有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里的每一个住户我都认识,你说的这个叫陈发的人,根本就没住在这里。”
“怎么可能?四年前我住在这里,大哥麻烦你去看看吧,说不定你记错了。”
“没记错!现在我就住在这个屋里,我还能记错吗?”
“那你是什么时候搬进去的。”
“三年了。”
“那当时的屋主呢?”
“我哪知道?我只听隔壁屋的老王说当时的屋主好像是姓陈,但是卖我房子的人他姓李,听人家说那个姓陈的被人杀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是他的什么人?”
陈小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大哥,麻烦你个事吧,既然那房子现在是你的,你能带我去看一眼吗?”
“你神经病啊!”那保安盯了他一眼,退出两米开外,抽了一条电棍,拦在小雨面前,“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我家人都睡了,你去我家看什么?走走走。要不然我报警了。”
保安拿着把对讲机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捏着警棍以防陈小雨有恶意。陈小雨看了他一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狂风打着他身上的短袖杉呼呼作响,他没理会,蹲下身子背起那个沉重的包,抬头看了漆黑的居民楼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来到小区边上的公交车站,此时是凌晨两点。街面上马路宽宽,连汽车都冷得躲到车库里取暖了。他在那儿站了约三十分钟,立着像尊塑像,任由北风肆虐纹丝不动。
后面的保安紧紧地盯着他。首先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脑子有问题。是啊,他看上去就是脑子有问题,大冷天的深夜,穿着一条白短袖。还背着一个大行李,这种装束谁看了都会倒吸一口冷气啊!太离奇了!
“啊——”
一声冲天巨吼打破这个夜沉沉的睡意,远处高楼上扬起一团黑影。一群受惊的鸟儿逃离了这个不祥之地。那个保安并没有看到这些,在他听到“啊——”的一声后,在陈小雨头顶上的那盏昏黄路灯砰得一声爆炸了,随后马路两边的居民楼都同一节奏地亮起了灯光,把黑夜照得跟白昼一样,他照着手电筒看到陈小雨一拳打在路灯架上,只见那铁架子咔嘣一下,砰唧地摔到马路上。
保安见此觉得事有不妙,立即通过对讲机呼叫了总台,他本人立即逃离。五分钟后,一群人出现在公交车站,小雨已经不见。
陈小雨此时还流浪在街头,四年的光阴,在他心里,松城已经变得非常陌生,尽管他非常愿意回到这里,但回到这里,唯一的感觉就是哀伤。当那个保安告诉他陈发已经死后,他仿佛觉得自己回到这里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此时他的处境正如他亲生父亲临死前所说的那样:既然你当初选择了离开,那就别再回去了,回去只会徒增伤悲。悲伤有时候使人思想变得变态,他会去想那些已经离世或者此时不在此地的人们,心里总默默念叨着要是那些人此时在这里该有多好啊;而那些一直都在的熟人,他却不想去见他们。
即便如此,他还是握着临时的父亲的手坚定地说:我必须回去。随后他父亲就死在了他的怀中。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回到松城就去锦园居的原因,他希望从养父那里得到些温暖,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他离开锦园居后走了约有一公里,背上重力越来起沉,沉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准备找个地方借宿,尽管他在松城有熟人,但他此时宁愿一个人呆会儿。他走进了一家叫“归来居”宾馆,在店主诧异地眼神中,他交了押金取走去客房的卡。
他开了门,走进了客房,把行李轻轻地放在白色的被面上,关起门。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坐在地砖上抱着双膝痛哭,任泪水浸透自己的裤子。后来,他澡也没理就躺在地砖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
“喂——”
电话里的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最后他只说了一句:好!电话就此挂断,接下来,他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床上,也没脱衣服就四脚朝天地睡了。
凌晨六点钟的时候,他醒过来,在床上傻坐了一会儿,随后去解那个沉重的行李包。他轻轻地拉开拉链,取出一个比沙锅略小一此的罐子,在桌面上放了一条从包里掏出来的白布,将罐子放在上面,双膝跪在地砖上,双手合十,连续拜了三拜才起身。
随后,他走进了卫生间,洗了一澡,期间电话响起来,他光着身子不紧不慢走了出来。
“喂——”
电话里的人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末了,他又回了一句:好!随后电话挂断。
这时天已大亮,他拉开厚窗帘,明亮地光线驱赶了房间的黑暗,他光着身板站在窗前,胸口现出三块二十公分长的刀疤,而背部有无数曾经打斗过留下的伤痕。他站了约十分钟,直到一辆红色的卡宴停在宾馆楼下,他才走进卫生间把衣服穿上,接着把桌面上的罐子用白布经心地包裹着,放进行李包里。背着行李走下楼。
到了吧台,他又交付了五天的房钱,并嘱咐店主别去他的房间,然后走出宾馆,坐在副驾驶室的张达寿替他开了门,并帮他把行李从肩上卸下来,轻轻放进后坐,他才坐进车里。
“玲姐,咱们走吧!”
红色的卡宴一阵风似地消失不见……(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