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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恒拉着泉胤的手,大步流星径直向最高的塔楼,也就是正北方向的那个走去,泉胤跟在后面,不住张望。
塔楼的内部不像外面的布置那样冠冕堂皇,据说是因为现任教皇不喜欢吵闹,所以遣退了所有下人,神职人员负责白天的朝拜和维护工作,晚上则必须回到自己的家里,不能在大教堂逗留,而且就算是白天,未经允许也不可以走进教皇本人居住的塔楼里面,教皇未卜先知性情淡泊,如果有事会用纸咒术(一种不同于其他八大属性的咒术)来指导其他人。
塔楼里面没有灯光,令人意想不到的,就是广场上的六芒星居然是教皇的住所里面唯一的光源!楼下紫红色的光芒把幽暗的回廊照得诡异可怖,平日里宣扬神祗的装饰和雕塑,也都被映照得面目狰狞。泉胤冷汗直冒,不知怎么,自从自己走进这个塔楼,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两个人走上楼梯,绕着回旋的楼梯不停向上走,泉胤透过楼道里面金质的圆窗向下望去,整个大教堂广场都显得异常阴森可怕。
泉胤眨眨眼,这样的黑暗环境让他的眼睛异常干涩,他咳嗽了两声,其实就是想给自己壮壮胆,让自己能够听到除了脚步声以外的其他声音,泉恒说,泉枫住在紫苑塔的顶端,我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上去。泉胤定了定神,点点头,将继续往上爬,拜不愿多事的教皇先生所赐,他们从后门进入,所以直接略过了正面的大教堂,教堂圣殿和皇宫背靠背,互为依托,以备战时,刚看过了宫殿的富丽堂皇,再看这里的古朴凝重或者说诡异阴森,一般人一时半会还真不容易适应过来。
泉胤弯起后腿,一蹦高跳到了楼梯上面的平地,长须了一口气,手扶着栏杆向下看去,见到深不见底的楼道,又是一阵不寒而栗,这将近一百层的楼梯,可真是能够累死人啊。泉胤长出一口气,收拾了一下心情,简单理顺自己的衣服,跟着泉恒慢慢走进塔楼顶层略显狭窄的走廊,然后推开一扇虚掩的木门,门上的油漆虽然十分华美,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这扇门已经好久都没有人重新修理过了,所以显得有些陈旧。
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个墙壁的优美的油画,泉胤不敢仔细看,只是用目光斜视一下,突然发现了画上似乎有一些异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灵光一闪,一双手已经阻止不了自己的一声惊呼。
“你不必惊讶,这是纸咒术中的【留影】。”一个听不出什么起伏的、冰冷的声音划破了黑夜细腻紧致的肌肤,忽明忽暗的火光照着正堂里面的一切,从里屋里传出一阵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泉胤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面容严肃、坐在轮椅里面的男子,泉胤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吓了一跳,除了服侍还有发型多多少少有一些不一样,其他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泉恒站在泉枫正对面,两张毫无二致的脸庞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场,泉胤跟着泉恒,朝着泉枫在胸前用手指画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这个图案有着固定的顺序,需要先在额头和左右两边的胸膛上用手指点三下,大约构成一个等腰三角形,然后再用手指点一下自己的心脏下方大约一寸的位置,然后再在起初胸膛的两侧的手指点之上再点两次,形成一个尖头朝下的等腰三角形,这样就完成了画六芒星的仪式。奥兹大陆的律法规定,在碰到神职人员的时候,必须行星芒礼,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仪式,泉枫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泉胤跪在地上,又朝泉枫磕了一个头,这是侄子对伯父的家礼。泉枫弓着腰,半个身子离开黄金座椅,伸出手把泉枫扶起来,泉枫赶忙站起来,把泉枫小心抱回椅子里面。泉恒从旁看着,看不出表情,场面十分尴尬。
泉枫咳嗽两声,翻着一双眼仰视自己的孪生弟弟,说道:“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那么个脾性,天琪犯了些错事也无可厚非,父王、元首都不曾多加追究,偏偏你要出个头。”
泉恒笑道:“小孩子还是收敛的好,免得将来犯了大错悔之晚矣。”
泉枫盯着泉恒,有些意味深长:“这句话怎么在哪里听过呢?!”
泉恒说道:“谁知道呢,有些人说话颠三倒四的,谁又想多听了。”
“你今天指桑骂槐的,把小时候咱俩的话又说了一遍,有什么意思呢?再过两个月,咱两个可就二十六岁了,你一个做父亲的人,怎么还学不会老成持重呢?”
“教皇大人指教的是。”
“话说回来,我们大概有七八年没有见过了吧?!”
“教皇大人日理万机,属下怎么敢打扰您参悟天机?”
“呵呵,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泉枫不接泉恒的话,反而开始询问起泉胤来,此时一张冷峻的脸上,终于多多少少有一丝笑意。
泉胤垂首答道:“已经十五岁了。”
“嗯,很好。”泉枫笑着点了点头,伸了一个懒腰,又问,“你小时候受了不少苦,既然回来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本座似乎已经十年没有离开过这座塔楼了,小伙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外边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泉胤正准备作答,却听见泉恒冷笑一声,“教皇大人执掌大教,打理四大教区诸事,果真是废寝忘食。小孩子又知道些什么故事了,倒是属下听说在苍龙之国与特拓瑟王国之间过渡国波茨公国领地里面,突然异军突起了一群实力强劲的咒术师,他们自称‘【暗**部落】’,对我们进行过跟踪甚至暗杀。”
“有这样的事?你查清了这个组织的信息了没有呢?”
“属下此行另有他事,不能刻意地调查,只不过蛛丝马迹还是有一些的。”
“哦,愿闻其详。”
泉恒微笑着盯着泉枫,往后退向身后的沙发,这里是时值初春的翡翠城里高耸入云的塔楼上面,一张嘴都能呼出冷气,泉胤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发现泉恒特别喜欢坐在靠近壁炉的位置,虽然塔楼上的壁炉已经很陈旧并且没有点火,但是泉恒还是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位置,泉枫冲泉胤笑了笑,做了一个让他也坐下的手势。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我亲爱的弟弟?”
“既然大人一定想听,那么属下就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跟您汇报一下,你根据这些事情,也一定会在心里有一定的想法,我们正好可以讨论一下。”泉恒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靠在褐色的天鹅绒沙发靠背上,眯着眼睛,“首先,我们在特拓瑟王国的时候,追杀我们的三个人中间有一个人在供奉混沌的香炉里面掺了很多迷香,然后还使用【女神遗落人间的灵具】中的【黑暗之球】增加药性。首先教堂里面的香炉只有神职人员才能够碰到,当然我们可以推测这三个人可能劫持了教堂里面原来的执事,不过【黑暗之球】这种神器据我所知似乎只有皇室才能拥有,并且【黑暗之球】作为腕镯里面带有负面影响的一颗珠子,据说被一位大人物镇压了起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当然,我不会怀疑这位大人物参与进了暗杀我们的行动中来,毕竟【黑暗之球】有可能被别人偷走嘛。”
“可是后来,我们在姜国境地,遇到一批实力强劲的对手,不过他们还没有跟我们交手就全部选择了自杀,不过第二天,我们发现这几个人里面,还有我们的老熟人啊,原来那天自刎谢罪的匪首是东部苍龙之国圣弗朗西斯大教堂的一个盲眼执事,属下曾经在奉命出访苍龙之国的时候,曾经见过这样的一个人,能让一个神职人员毫不犹豫为一个人死,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用圣贤的权威让他臣服的。”
“还有,所有对我们进行暗杀的人物,他们的实力至少是一个上位咒术师的级别,甚至有的人已经达到了下位王储的级别,不过,他们所有人的五感都多多少少先天缺失,也就是说这个集团的领导者一定在选拔手下的时候,进行过特定的要求,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其实不多啊,所以区间就被缩到了一个极为狭窄的范围里面,首先父王不会篡自己的位,星河的宝树王,那位大人已经去世多年,虬智明大师深居简出,更不可能操控东部、北部两大国之间的事情,然后我,更不可能暗杀自己,考虑到这个人对神职人员的控制能力……”
“我亲爱的弟弟,”泉枫打断了泉恒的话,闭着眼睛说道:“我累了,你领着那个孩子回去休息吧。”
泉恒站起身来,说道:“好啊,不知不觉我也累了呢,隔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这么融洽,真是难得,真不知道我们下一次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见面,做弟弟的希望哥哥好自为之。”
“谢谢你了,太子殿下,我今晚实在太累了。”泉枫仰着头,闭目养神,泉胤向他鞠了一躬,也就跟着泉恒退了出去。一晚上的奔波劳碌,终于完成,连泉恒都长出一口气,其实他何尝不是害怕父亲和叔父的指责呢?泉恒打开走廊里面的窗户,把头伸出了窗外,大喊了一声,整个身子都倒着掉了下去,泉胤吓了一跳,连忙也把头探了出去,却见到泉恒一个急速的俯冲,快要落地时伸出一对翅膀,轻轻拍打,兜住晚风,慢慢又飞了起来,直到飞向塔楼之上的高空,才慢慢停下,不住盘旋。
泉胤一声大喊,说道:“老爹,你要吓死我啊!”蓦地一阵风声,白发金瞳的泉恒已经飞到了泉胤眼前,泉胤又是吓了一跳,泉恒笑着说:“啊呀,这一晚上,可累死我了,走吧,泉胤,我们回家!”
泉胤心头一热,顿时有些想哭,身体钻出圆窗,身形一纵,扑到泉恒怀里,泉恒扑闪几下翅膀,借着天上的罡风,借着从北冥传来的劲风,翱翔九天,摘星弄月,直把泉胤搞得头昏眼花,意乱神迷,无边无际的夜空里,远远传出泉恒爽朗的笑声,连路上的行人都被这样一种轻松的感觉感染得脚步轻盈了许多。
泉恒的府邸就是原先帝泉哲的龙栖之地,翡翠城建在一个丘陵之上,地形东高西低,而常胜宝树王的王府正好建在东部丘陵,地势所致,能将整个翡翠城一览无余,顺着斜坡建造下来的台阶怕不有数百阶,远远看去说不出的气派,泉恒站在王府的第一层台阶上,和泉胤静静地看高处朱红色的大门,泉胤手搭凉棚默数门上的金黄色铆钉,同时也开始慢慢地向上面走去,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一点忐忑,一个是因为近乡情怯,另一个则是因为马上就要看到自己的母亲,不过归根到底,让他们局促不安的,就只是一个女人!
现在这个女人就这在他们眼前的那扇门的后面,一袭连衣粉色蕾丝及地修身长裙把她优美的身姿衬托得淋漓尽致,乌黑的秀发迎着月光闪烁迷人的光泽,洁白的面纱遮住闭月羞花的面容却留下了一双盈盈秋水,即使在夜间也显得十分明亮。
三百六十层台阶一步一步地走完,父子两个各自怀着异样的心情对视了一眼,泉恒走到前面把手放在朱红色的大门上,仙婧晨同时也把一只玉手放在门的另一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一起把自己的冥劲加持到门上,伴随一声尖锐的开门声,泉恒向后退了一步,两扇千斤重的大门终于洞开,泉恒抬起头,看见仙婧晨,有些惊诧,说道:“你,怎么出来了?”
仙婧晨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没有嫁人时,记得我的母亲总是喜欢站在门口,等我外出做工的父亲和大哥,恐怕天下的妻子和母亲,在夫君和儿子深夜不归的时候,总是抱着一样的想法吧,不站在这里,我的心也会站在这里。”
泉恒背着手,点点头,慢慢走进门里,侧身走过仙婧晨身边,站在她的身后,抬头望着月光,说道:“泉胤,这就是你的母亲。”
泉胤本来已经有些明白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母亲,一时之间局促不安有些腼腆,不知道怎么样说出这第一句话,站在泉恒身后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眼前的美少妇的谈吐,更是情不自禁心头一热,一双像大海一样深邃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热泪。泉胤的养母死得早,他只能记得依稀的身影对他的无微不至的呵护,现在圣母静静地站在眼前,想到养母无钱延医活活咳死、自己孤苦无依只有默默在被窝里咬着手臂哭、再想到自己身世尴尬让人嘲笑,此时此刻一听到泉恒说了一句“这就是你的母亲”,立刻不由自已,恸号一声趴到地上,抱住仙婧晨的小腿大哭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仙婧晨见到泉胤虽然从来都没有承欢她的膝下,现在却跟自己没有一丝隔阂,毕竟母子血脉情深,居然也是难以自持,瘫倒在地把泉胤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大声地恸哭。
泉恒见他们母子相见,居然是这幅模样,也是没有办法再板住脸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从泉恒娶回自己的婶母,就直接让她住在两个人的新房,而自己则搬进了书房里去,从未多说过一句话,此情此景,纵是铁人也会心软,只听他说道:“你们两个守在大门口哭天抢地作甚,也不怕下人笑话,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哭了,从此我们一家三口总是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再也没有人能拆散我们了。”
仙婧晨抬起头,看着泉恒,泪眼婆娑不说,连面纱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当真?你说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拆散我们?”
“我可曾说过假话?”
“我把你从小看到大,知道你言出必行,既然你今日肯认了我们母子,我也知道你的手段,不过你父兄尚在,倘或有一天,他们要拆散我们,你也肯和他们作对?”
“哼,你既然知道我的脾性,何必多问这么一句。”泉恒睛光爆射,一副义愤填膺模样,“我与孩儿累了,你先让他住下,我跟你还有话说。”仙婧晨抹了一把眼泪,让泉胤搀着起身,点了点头,把父子两个让到了府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