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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府花尾区,巨大的仓库码头及其附属的露天,被改造成某种人头潺动,人流如织的特殊市场。
今天是军中的休沐日,我特地拨亢前来,乃是因为,
广府民间数年后一度的大型博览会,就在这里召开,其中也包括了所谓的专门用来展示各种奇巧发明发现的“格物致知区”。
只是这里,虽然叫什么“格物致知区”?但是为什么看起来像是闹哄哄的菜市场,或者说一群邋遢潦倒不修边幅的宅男大叔秃顶老头老头拿着自己小发明,当场叫卖的老鼠市场。
各种争吵和叫喊兜售的声音,不会让人想起什么不明觉厉的高科技或是学术氛围什么的,倒是更像是蝙蝠侠系列里的,阿兹卡班精神病院里的牛鬼蛇神全部跑到现实中来了。
他们所卖弄的各种科技成果和个人作品,也更像后世某些为求出位和吸引眼球的行为艺术家,用各种破铜烂铁和垃圾堆捡回来的破烂,拼凑成的所谓个人风格。
。
据说这种状况,是因为主办的京兆府为了捞钱,对来者不拒的缘故,只要是能凑出一缗入场费,就可以进去凑个热闹,因此各种滥竽充数或是鱼目混珠之辈,充斥其中,自此每况愈下。。
尽管如此,转了一圈下来,看过了十几处人气最高的展示物之后。
让多少抱有捡漏之类的侥幸心理的的我,不免大失所望,漫长的战乱和流离失所,足以让先人留下的科技树和相关理论体系传承,在饥荒和死亡附带的倒退和散失之中,变得支离破碎而面目全非。
而在岭外这一隅之地,世上硕果仅存的,真正具有一定价值的技术和师资传承,却都垄断把持在朝廷和少数豪族大户手中,
能够继续流传在民间,仅有一些过于低端的大众化产物,或是借助展会出现在这里,明显空有创意和想法,却没有多少实践价值的玩意。
或者干脆就是儿童玩具易一般的糊弄人的东西。
要知道,这个广府博览会的前身,乃是那位穿越者前辈梁公,首创的西京博览会,最初专门用来展示对外征战的各种战利品和特色收获的场合,以夸耀武功和宣传域外开拓。
其中包括了来自麦加天房的圣石碎片,来自巴格达绿顶金宫的青铜千鸟树,来自阿姆河畔的古波斯帝王铁柱,耶路撒冷城中据说所罗门圣殿的遗址碎片,来自两河流域巴比伦尼亚的汉谟拉比法典铁碑等等,
我在洛都荒废的皇家博物院中,见过一些遗存残件。
后来随着战事平息,四海收兵,而诸藩分定,这项展示活动却是以大博览会的名义,沿袭了下来。
用来展示四夷九边万国使臣朝贡的礼物,后来那些列国商人也在上面展示自己的宝物,而变成数年一度集寰宇海内之精华的展示盛会。
而这个格物致知区,则是其中有梁公亲自指定的重点,用作展示各种新奇发明和发现,鼓励和弘扬士民,探索万物衍化之理,工巧匠奇之奥妙。
甚至还为此发型专门的学刊,来悬红一些想法和实验成果,或是指定某种原理和效果的达成方法。
因此,也有一些出身卑微的底层人士,甚至是奴籍之辈,因此得到授官或是相应的赏赐,摇身成为上等的人的例子。
虽然授官的层次很低,赏赐也不过是钱财而已,但已经足以激励一大批殷实人家的子弟,根据各种学刊上的指引,而转眼各种理化之道。
这种制度和惯例,也有取野无遗贤之意,集思广益民间的奇思妙想,以拾遗补漏公中的科研项目,因此每次的格物致知区,就是某种民间奇思妙想的盛会,被称为再登科。
只是随着时过境迁,随着后世执领大政的京畿梁氏一族覆灭,失去了上位者持之以恒的推动和支持,这项事业就像是无根之水,开始不可逆转的走向另一个反面,而与最原始的初衷相去甚远。
就如京师大学堂之中的理化院一般,如今的这个格物致知区,也不过是为了大梁的君臣们,在尚可维持的情况下,不希望背上诸如“梁公创下的某项事业,在某代子孙手中终结”的不肖之名,而继续沿用了这个名头。
因此,对于广府的市民来说,这场不过是和大多数年节假期的赶庙会一般,届时能够看到很多奇巧新异之物的公众活动而已。
因此人气和生意最好的,往往都是为此配套服务的餐饮小吃之类摊位铺子,或是各种团体班子杂耍卖艺的表演,或是一些外域番人带来的新奇舶来物和奇形怪状的动植物之属,而不是那些仅用来过眼瘾的展位。
而且,就算是那些番人的舶来物展示区,也没有多少新意,绝大多数都是各种外表华丽的膺品,或是看似奇特的动植物标本,只是其中很多是用人工拼凑缝合出来所谓怪兽奇物,作为吸引眼球兜揽名声的噱头而已。
也有少量的活物,比如一些五彩斑斓的鱼类,只是有气无力的沉在水底,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一般,几只明显来子马达加斯加的环尾狐猴,也是一副皮毛暗淡,形容消瘦的半死不活。
“这两个活宝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突然停止脚步,有些牙疼的看着前方。
而在我身边已经忍不住,撕了几声抽冷气起来,要知道跟便装随我的这些,可是泰山崩于前,而形容不变的老军悍士,但是看见这个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表示出某种本能的反应。
只见熙熙攘攘的街市中,一面写着“老军医”的幡子下,一个笑得人畜无害的青衫大夫,正在半蹲着给一个抬过来的暑热患者捏脉翻眼看诊,一副十分专业和令人安心的样子。
别看他貌不惊人,这位所谓小隐于市的青衫医,却曾经是斩监侯中,待秋决的重犯之一,本名苏荆,绰号白贪狼,罪名是。亵渎尸体,没错,就是**的意思。
要知道他曾经是拥有大好前途的医官,差点就被推荐去接任京大医工院的外科首席主刀,只是在人事考评中出了纰漏,先是籍贯上有疑点。
据说因为邻居的举告,官差入内搜检而在他居所,发现一具被精心炮制过的女干尸,日常就是像是真人一样生活起居,甚至日夜同床共枕。
最后经过查验,乃是某大户人家传闻于人私奔而不知所踪的路姓小姐,于是一时间舆情大哗,要知道不管放在古今中外,恋尸癖都是世人眼中悖论的重罪,更别说诱拐兼杀人制成标本的嫌疑。
因此被视为邪魔妖人,秋后待决,谁知道他在牢中如鱼得水,很是掌握了一班人和影响力,结果遇到了清源军变趁机逃狱。若不是被陈子河送到我这里来,估计就给他逍遥于海阔天空了。
只是他到了我的手下之后,吃了好些苦头才老实消停下来,只是偶尔还有精神分裂的症状,常常幻想着自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姐妹,而顾影垂怜自艾自恋的纠结不已。
所幸他除了偶尔脑子抽风,陷入某种癔想的世界之外,作为军中外科主刀的技术,的确没得说,很快就掌握了大多数箭创和铳伤弹丸取出的技术,并开始带授学徒,我也才姑且捏鼻子,认下了这个“专业人才”的用处。
但是相比这位顾影自恋的白贪狼,站在另一边十分亲密的,揽着一匹公马自言自语的另一位,就更不了得,他也是白贪狼的狱中难友,被陈子河一起送过来的那批号称拥有各自领域专业技能的奇葩之一。
本来的名字已经不得而知了,只有一个绰号叫“悲风”,据说曾经广府最好的兽医,也是广府农学院里的畜牧科特聘讲师。
但是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骨子里其实是有着某种偏执和疯狂实验欲望的人,曾经号称要跨越众所周知的物种藩篱,创造许多新种类来,只是被人当作疯想笑谈而已。
据说他不但善于治疗畜疫,还最喜欢给各种牲畜配种,甚至传出过亲自出马,成功安抚了万兽园里发情期猛兽的传闻,也治愈过大内的宠物。
只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终有一****在狂饮滥醉后失踪,同僚担心他他四处搜寻,结果发现满身酒气的他,对着一只名为“小白狼”的珍稀名犬,一边喊着亲昵之言,一边做那不堪入目之事。
因此农学院的畜牧科,不得不火速将他擒拿送官,消灭这个丑闻。虽然他的罪行昭著,人证物证俱全,不过因为他的罪名实在太奇葩,任何理狱的提刑官和推事官,都不愿意沾手他的案卷,相关证人,也不堪回首。
所以就这么拖延下去,一直关在牢狱里发霉,疯疯癫癫的饲养老鼠,直到清源军变,才和白贪狼一起做伴,送到我这里来。
他也有类似脑抽的毛病,经常会幻想自己是一头好色多淫的极恶之龙,天下布种而泽被苍生,自称世间无物不可操。
相比不是恋尸癖,就是兽X控的这两位,同批过来的那些,诸如号称无锁不开的老贼头,或是文书造假栩栩如生的前骗子,都可以称得上的良善无害的小白兔了
。
因此,光是正常的打交道,就让人觉得节操刷刷的往下掉,因此,我第一时间就下定决心,坚决控制这两位的活动范围,以免污染了我家女孩儿们的三观什么的。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溜出军营来,跑这里来捞外快了。
让我的扈从,偷偷的包抄上去,将这两位各自逮个正着,塞嘴捆起来拖回去之后,我也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了。
干脆直接回家把,我如是决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