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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暂时身在夷州,但是对于淮地的遥控和掌握却并没有落下多少,只是不免在海路上稍有延迟而已。
自从入冬以来,淮镇治下的各州供销系统,除了计划内的供给指标外,每天还要额外宰杀消费掉约五六百头羊,一千多口猪,定期还要宰杀掉一批老病羸弱的牛马驴骡,作为副食品供应的补充。
由此也可见淮镇民间这些年发展起来的消费能力和潜在的地方市场,虽然大多数日常所需都要凭票供应,而没有产生实质上的货币流通,但是经过了一整年的辛苦工作之后,积累起来剩余购买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而在这种背景下,淮北境内也开始进行数年来的第一次,大规模清理仓储和扩建、修缮项目。
情况最好则是作为新首府的徐州一地,光是今年就在各地正仓、转运仓、太仓、军仓、常平仓、义仓中,腾换出四万石陈年积谷,作为牲口饲料加工和长期保存的备荒救灾干粮原料。
其他原本就在淮东治理下的十余州,也有不同程度的旧谷腾新;哪怕是作为前沿而负担最重的郓州,也有几千石的陈米,反而因为在大野泽及上下游内推行水面养殖,捕捞的水产渔获制品再创新高。
而作为基础最薄弱而开发最晚的,北面沿黄的济、齐、滨三州,合起来也有五万多石的各色谷物和豆薯产品,需要进行腾换处理。
至于南面沿淮而在前年遭遇过大水的泗州、宿州,也迎来了某种大乱之后大治的复兴势头;
因为周边实在缺少威胁而相对安顶的环境,在这两年从淮南吸聚了大量的人口,由此开垦出来的无主荒田达到了六十五编管屯,各色田色草场山林果园约八万倾的规模。
虽然还没有需要腾换的储备量,但在从去年就基本摆脱了需要继续追加投入的负增长,而在今年上交了两万多石的公粮积余,又额外通过市易变相从民间继续吸纳了,同样数量的稻麦豆薯等粮食产出。
因为这里也是淮北道各州当中,最适合种植各种水稻品种的地区,水系密布而灌溉体系成熟的传统粮食主产区,所以淮北留后的节衙已经计划在夷州平定之后,就近引种当地更加早生快熟的两季,乃至三季稻米,来进一步的增产增收。
而随着这些平原地区的各州大面积的完成复耕而开发成熟,集体农业生产和粮食产出的重心,也从原本青州为首的淮东六州,逐渐转移到了徐州为首的黄淮平原一带;
至于核心六州加上胶东半岛三州,原本的产业结构则逐步调整为甘蔗烟草茶叶棉花桑蚕,乃至甜菜、油菜、花生、芝麻、大豆、向日葵和橄榄等,附加值更高的经济作物和山地河谷半圈养式的畜牧业,以提供相应的外销资源收益和工业原料作物。
乃至鼓励和补贴当地民家在田间地头见缝插针式的栽种,一定比例的苹果、葡萄、梨、桃、杏、柿、枣、栗、核桃等林果产品。再配合以沿海几大渔场为主的捕捞业,可以预期到得是随着大量有机会被养活下来的新生儿,而来到的人口增长浪潮。
这就是大规模集体生产和有组织农业宏观规划的好处了,有了明确的导向和发展前景之后,发动和运作起来的效率;也是传统小农经济体系下,过于分散的劳力资源和生产资料,所没有办法办到和实现的事情。
在这些盈余溢出的补贴和调剂下,光靠这些陈仓粮的积累,今年冬天新占领未久的西部几个州,相应招徕流民和就食劳役的压力,无疑就被分摊了许多,
无论是作为牲畜辅料还是流民的日常生存保障,反正只要能够确保高温煮熟之后吃不死人就行了。
甚至单论人吃马嚼的战地粮草消耗,而不管其他物资补充的话,也足以支持现今这个出兵夷州的规模,继续再来上好几次呢。
在夷州打开了局面之后的事态,也发展的相当不错。
那只败逃南下的叛军残余,依旧在淮东骑兵不仅不忙的追击和驱赶下,各种穿州过县而流窜肆虐地方。
而刚被一只流窜的“乱军”攻破居城的宇文藩,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四散逃亡,还有昏了头脑不知道厉害,而纷纷跑到我这里来告求和请援;
然后也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理由,其中大多数人一个不漏的都被我派去讨伐的军马,给名正言顺的抓了起来,逐一甄别和彻查宇文家内部通贼叛国的勾当,做出一副十足凌逼追究到底的姿态来;
这样,占地绵延数州乃至周及海外的宇文藩,也算是初步落入我的武力控制当中,只待下一步的处置措施和炮制手段了;
不过,最好还是等到获得了谜样生物安全脱险的消息之后,一些事情和非常手段做起来才更加的名正言顺。
只是在海路上那只不明来路水师的威胁一直让我如鲠在喉;毕竟,有这么一只海面力量,始终在威胁着后方的运输线和南下的贸易航路以及联系,就算我把夷州全境给踩平了,也不能算是功德圆满的结果;
反而还要被牵制相当部分的力量和精力,来防备可能来自海岸线的打击和偷袭,这等于是在夷州的收益产生效果之前,就已经平白背上了一个巨大的负担。
这时候,被肥孔从岛东裹挟而来的澎湖水师大部,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虽然他们只是一只东海道的地方水师,建制和规模只能在其中处于垫底,船只也失之于老旧,但好歹也是一只正规出身的老牌水师;并且其渊源可以上溯到庆历年间的第一次北伐后期,为了镇压和就近监视反乱的澄海公残党,而专门于澎湖设立这么一支水师了。
虽然随着经年日久下来的重要性不断下降,而从昔日直接听令于幕府御庭会的,不断降格和缩编逐渐沦为负责查禁巡防的三四流地方水师。
但是现成的人手和船只配备还算齐全,光是被肥孔过些过来的这些留守人马,就足足有三四千号人;而且相比其他岛洲外藩的驻防水师,因为处于海贼和私贩颇为活跃南北航路之间的夷州水道缘故,各种操战器械驰废的也不是特别厉害。
虽然作战方式和手段,已经严重落后于淮镇水军,但是在操船和海战上的本领,还是有不少共通和互补之处的,正好用来恢复我刚刚遭受败绩和损失的南线水军。
而且要知道海军这东西,除了底下的水手和船员或许可以通用之外,再往上都是典型的技术兵种和专业领域的范畴了;因此,在我淮军水师的培养体系建立成熟之前,实在有许多不可或缺或是难以取代的部分。
虽然不能继续直接成建制的使用他们,但是打散拆分和甄别了之后,用他们的海上经验和操战技巧,作为第二梯队的水军训练部门乃至专门的学堂教习人员,还是可以胜任起来的。
因此,我也特地拨亢接见这只水师的正副管带官,一个李宝一个叫杨钦的将领;专门请出诏书以国朝的名义且安其心,再加以额外犒赏和安抚手段以示笼络,让他们放心淮镇的领导之下继续为国出力,勇于建功云云。
对此这两位的反应也有些不尽相同,看起来年长一些而据说是本地藩家旁系出身的正任管带李宝,几乎是没口答应着,似乎很容易就马上接受了现实和结果。
而另一位据说是广府海事学堂,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副管带杨钦,就表现得含蓄内敛的多,几乎就处于在那个被代表的角色当中,而有些沉默寡言而呐呐无语。
这也让我似乎瞅到了某种机会,可以使用分化瓦解手段而分而治之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