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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大罗氏,可算是我曾经借用过一个身份马甲,罗思恭的本家所在。
要知道,就算是大唐数百年存续下来的那些郡望之家。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足够的名望和影响力,可以用“安东”这样一整道的地域,来作为公认家世的后缀。
也只有前朝的五姓七望之类,陇西李氏,范阳卢氏之类,长期盘踞在氏族志和九品中正制上端,的顶级高门例子和家世悠远深厚存在,才有资格获得如此的殊荣和赞誉。而其他的门第世族,就只能以家乡或者郡县,作为家族出身的惯称。
但就像南朝的那句谚语“王与马共天下”所说的一般,在安东之地,也有类似“罗与薛半安东”的基本说法。
因为这两家,从梁公发迹的乾元年间,就作为龙武军的特别派遣军,从莱州出海潜袭登陆安东,而席卷光复全境,以截断范阳为首的安史叛军的后路。
又以此为跳板,屡次击破周边的契丹、渤海等地缘势力,逐步光复为番胡所窃据的安东都护府,将内乱中逃往境外的史氏叛军绞杀殆尽。
自此建立了最初的安东行营,与南平、北原、青唐等行营,号称龙武军四大外派支系之一。又以刀剑与移民为手段,逐渐将安东都护府下辖,众多不同程度的侨治和羁縻属改土归流,变成了朝廷直接任官治下的州郡府县,才有了后来设立安东道的基本格局。
而之所以罗在薛前,还是因为两家先祖出身和资历的差别。
罗氏先祖罗先,乃是在唐玄宗出奔长安西幸入蜀过程中,最早跟随在梁公麾下断后御敌,赶上了解救玄宗于马嵬坡的御前军变,又被留下来在关内沦陷区活动的元从亲信。
而薛氏先祖薛嵩的资历就差的多了,他原本是安东都督府的显赫将门世系,从身为第一代安东大都护的曾祖薛仁贵,到领兵西北道行军总管的叔父薛纳,都是为国开疆拓土的一代名将。
但是到了薛嵩这一代,却举族被就地裹挟卷入了,逆贼安禄山发起的叛乱之中,而以部将身份在叛军大将崔佑乾麾下效力。与在关内活动的罗先人马,没少交手过。
直到梁公自蜀地引兵反攻关内,外有罗先与地方为呼应,内有前京兆尹崔光远约为内应,这才通过梁门五骁四俊之一的李萼的游说,而毅然拨乱反正重归朝廷。
因此,就算是同在梁公麾下效力,薛嵩比起罗先在背景和资历上,都不免低了一头。让薛氏始终排在罗氏之后。
当罗先以平卢节度副使兼任安东留守,薛嵩就以安东守捉使兼副留守之职,自此在当地各自发展出两大家系来。
而在乙未之乱发生之后,安东之地因为地处较远,中间至少阻隔了平卢,河北两道。因此,没有能够赶上龙武军在地方的各脉势力,轮流进京与那些拥王派争斗厮杀,抢夺大义名分和清算血债的一系列大事件。
在南朝的嘉佑大进军反应比较迟缓,组成联军才达到了河北,就发生了西军东进扭转天下大势,联军也因此没有取得多少战果,匆匆就地班师而退。
但也因此比较完整的保全了实力,而将安东本地的分藩诸侯,连同直属朝廷的州县,都聚合在了一起,于平壤城订立盟约以互利自保。
所谓“罗与薛半安东”,就是这个时期所行程的说法。因为最盛时,这两家的亲族分支和附庸臣下,所掌握的领地和人口,已经囊括了安东之地的近半势力。
而自此历代的安东大都护和安东节度使之间,都是由这两大姓通过,五年一期诸侯联会的形式,而轮流推举出任的。
但是这种默契到了北唐的承光帝,重开天下而再续河山之后,就发生了剧变。
以薛氏为首的安东诸侯,被正当励精图治的承光帝所劝诱,而断然与依旧倾向南朝的罗氏分道扬镳。自此带着安东境内的领地、军队和人口,一起投靠了地缘接近的北朝,而导致了安东诸侯的大分裂与矛盾激化。
但是这时候,以罗氏为首的亲南派和薛氏为首的投北派,还是保持了相当的默契和分寸,而在相当一段时间的对抗和冲突中,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克制,甚至是默契。
但正所谓那句老话所说的,下限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这种努力控制冲突规模而保全实力的做法,很快就在某种外在和内部力量的干预推动下,很快就失控变成了各家之间,实打实的争斗与厮杀,又愈演愈烈成为了下一代人,难以化解的血债与仇恨。
自此,安东诸侯的是非恩怨纠缠了近百年,断断续续的内战,自此埋下了根子也开了序幕。在此期间,安东诸侯们的立场和阵营,或许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更替转移着。
但是身为两大阵营的代表,薛氏和罗氏所扮演的角色,却是基本没有怎么变化过的。
长期的分裂也内乱,也给这两大势力,带来了沉重的伤痛和损失,以及作为诸侯首领威望与号召力的丧乱和衰微。
一批新兴诸侯势力乘势而起,而利用安东臣民久苦厌战的心理,多次分裂与抗争之后,变成盘踞安东北部,与草原互通声气的第三股势力。
但尽管如此,罗氏依旧是安东道既安东都护府,九都督府三十三州之地,资格最老。最具底蕴的大藩家之一。
而安东大罗氏,与南海婆罗洲小罗氏的世代关系,更像是一种分摊风险与危机的松散守望联盟,这样无论那一边遇到了问题,都可以有投奔的后路或是暂时寻求庇护的机会。
因此,哪怕南北两支各自兴衰不定,但是相互之间断断续续的联系,却是一直没有真正终止过的。
我当年在大梁的情治部门安排下出走北地,进而得到安东罗氏的帮助游学洛都,多少也是借助了这个,世代不成文的约定和口盟。
而罗思恭其人亦是真正存在过,并在族谱上留名的近支子弟,才能因此作为北地藩家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在洛都两大游学和经历。
因此这个渊源和关系,也被保留了下来,并且在淮东立镇之后,成为了某种意义上商业往来的伙伴和南货贸易的地方代理人。
因此,这一次籍着新一代族长就任的机会,特地发来邀请,希望我作为远支同宗之中重量级代表,前往辽郡观礼和会商。
并且信誓旦旦保证一应的便利和个中安全,甚至可以允许我带上相应规模的护卫力量过境。这个要求看起来让人有些难以推却,又在情理之中。
因此,虽然我还没决定抽空去走一趟,但还是派出了先行打探消息的人手。而开春之后相应的日常工作布置和后续准备工作,还是要按部就班的继续下去。
开春逐渐通畅的海路,也带来家里的问候和情况通报。
嘉业君已经进入了妊娠反应最明显的阶段,基本吃什么吐什么害喜害的十分厉害,而家里都是一些,没有真正生过孩子的女人和萝莉,不免应付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为了封锁消息,她们甚至专门从外州人市上买来专门的稳婆;又找了个与嘉业君体态外貌相近的妇女,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替身,然后在修养地方的外围时不时活动和现身,以混淆和掩人耳目。
最麻烦的反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如何对那位老娘长期不露脸的女儿媚媚,有所遮掩和隐瞒。
于是谜样生物她们最后达成一致的决定,就是把人以探亲为名,给我送过来了,现在差不多就要踏上海途了。
好吧,我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了。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后是,东婆罗洲的数家藩属的岭内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风灾,今年的棕油预计会大幅减产,因此,只能从吕宋三洲的沙捞越洲,想办法补上这个缺口。
如今的棕油产品,可是仅次于粮食的第二大输入项目,而且引用领域和前景极广。
从直接日常食用、食品加工添加,照明和取暖燃料,再到各种工业设备的润滑和枪械的保养,几乎都可以排得上用场。
因为当地的人工和土地作价极贱,生长周期相对短平快,因此大宗的棕油从婆罗洲北部茂港离岸价格,每大桶四百斤装澄滤过的棕油,至多只有十缗到十五缗左右,折钱就九千到一万三。
哪怕经过海路迢迢,辗转数次补给运到淮东之期间地,的人工、船耗,补给的一应所费,再加上海商的利润,也不过翻了一倍价格而已。
再经过海州的官椎局调配到六州各地,经过各级供销体系层第铺货下去,比起当地产量有限的牛羊油脂,或是比较常见的菜籽油、豆油等植物油,还要便宜上许多的。
因此,在很大一部分输入的配额,都被各种生产项目消耗掉的同时。
淮东现有阶段,至少还可以保证各地官营的工厂矿山、农场屯庄,以及二等以上的各级民户,每家每户按照成年人五斤、孩童两斤的基本标准,逐月提供相应的油脂配给。
然后在供销社体系内,再另外凭票供给和廉价兑换上一定的配额。
至于军队体系,更是因此确保了每顿饭里最基本的油水,额外还有按照军种、职衔和级别发给的油票等实物补贴,以进行日常的消费和补充。
当然,市面上发售的民用油,其实就是所谓少量猪羊荤油或是菜豆油,和大量棕油混合而成的调和油。这也是后世无良商家最常见的做法,但是胜在便宜而且限量供应啊,零售半斤重的一勺只要三十五文而已。
反正这个时空有没有消协或是工商局、质检之类来找麻烦,官府就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不过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在勉强糊口或是温饱的同时,能够得到稳定而有限的油水供应,这就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