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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玉青的裤子都已经要脱下来了,他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时候,这不识实务的丁凤军居然从天而降,打破了这场美丽而温馨的场面。
丁凤军本来是想找张贵来帮忙的,但他一想,这个张贵来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真把葛玉青打个好不好的,那还了得?思来想去,丁凤军觉得此事既然由自己而起,那就让这事再由自己结束吧,怎么说也要秉承自己一向的理念,自己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再麻烦别人了,这样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似乎比之前下得更大了,丁凤军摸一把脸,顺势把捋在手中的水甩向一边,直接破口大骂道:“葛玉青,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葛玉青被丁凤军这突如其来声音吓得不轻,本来极高的兴致一下子冷却到极点。他慌忙的提上裤子,连腰带都来不及扎上,就跑到屋门口朝门外看去,他想看看这个鲁莽的家伙到底是谁!
“葛老头子,今天你他娘的要是不给老子一个说法,老子非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丁凤军站在院子里冲着葛玉青大骂道。
葛玉青冲着雨帘瞅向外面,他挤眉弄眼好长时间,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眼神看向门外的人,当他认出那人是丁凤军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借着回骂丁凤军的机会将腰带扎上。
“丁凤军,你瞎叫唤什么,净打扰我的好事,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丁凤军听葛玉青对他的态度如此恶劣,他直接向屋里冲去。
此时的马冬梅也已经整理完毕,她也很是恼火,心中本还想着这葛玉青好不容易在她身上像个男人一样,竟然被他这个毛头小子给破坏了气氛,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要等待一个像今天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才能好好的享受一番了。
一想到这些,马冬梅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指着刚刚进到屋里的丁凤军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该天杀的毛头小子,下这么大的雨在我家瞎嚷嚷什么,俺娘说了,两口子办事的时候不能大声吓唬,不然这男人会早泄阳萎的,女人一辈子的性福可就没了。你知道什么是性福吗?”
马冬梅真可谓是语出惊人,原本葛玉青还以为马冬梅会说出怎么帮衬他出气的话,没想到她居然说了这么一堆惊世骇俗的话出来,这让葛玉青顿时觉得脸红的要命。
丁凤军也被马冬梅说这番话的气势惊住,他不知道马冬梅这番话做何解,毕竟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哪懂得男欢女爱之事。
丁凤军只得木讷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马冬梅一听,立马骄傲起来,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马冬梅自豪的给丁凤军科普起来,她先是装腔作势的背过手去,而后娓娓而谈道:“俺娘说了,性是两性的性,这个性福可是比那个幸福更让人幸福!”
两性的性丁凤军倒是认识,只是马冬梅这一会儿说了三个幸福,也不知道是特指的哪个幸福。当然丁凤军也没有心思听她在这里胡乱掰扯,他冷冷地说道:“我今天是来找葛老头的,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也甭跟我讲那么多废话。”
马冬梅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好心给丁凤军普及知识,哪知这孩子居然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对她这般无礼,这岂能不让她气愤!
“俺娘说了,俺的男人只能让俺骂,除了俺,谁也不行!”马冬梅气呼呼的说道。
丁凤军被这个马冬梅彻底整得无语,他实在无奈,只得说道:“我有点事要跟你男人讲,麻烦你先滚一边呆会可以吗?”
马冬梅又开始她的俺娘论。
“俺娘说了,两个男人偷偷摸摸的聊天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俺就在这里听着,俺倒想看看你到底要跟他聊啥!”
看着马冬梅有一阵没一阵的认真样,丁凤军也不愿再过多的搭理她,既然你愿意听那你就听吧,只要别碍我丁凤军的事就行。
丁凤军瞪了葛玉青一眼,冷冷地说道:“葛老头子,你他娘的厉害啊,把我和我哥都玩得团团转,既然你不让我参加高考就算了,居然还设计让我哥去当兵,你还要不要脸!”
面对丁凤军的质问,葛玉青只是呵呵一笑,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之前他早有准备,回答起来也特胸有成竹。
“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你们好,你的家庭状况不好,弟兄又多,让你哥去当兵,既不用花钱又减轻了你家的负担,这不是好事么?”
丁凤军对葛玉青所说之话嗤之以鼻,他狠狠地呸了一声说道:“你家的事还没弄明白,居然还大言不惭的管起我家的事儿了,我看你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葛玉青依旧不急不燥地说道:“大侄子,你这么跟你叔说话也不怕遭雷霹么?”
丁凤军冷笑,说道:“葛老头,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会遭天遣么?你除了倚老卖老之外还有什么本事,这要是生活在古代,你就是那魏忠贤,绝对的大奸臣一个!”
这下,葛玉青算是沉不住气了,丁凤军居然拿他跟一个太监做比较,这分明是对他的污辱,葛玉青气得脸红脖子粗地说道:“丁凤军,我念你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原本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既然你这么口无遮拦,这么缺少教养,我非得揍你个底朝天!”
说着话,葛玉青一个箭步冲到丁凤军的面前,抬起手掌就要打丁凤军。丁凤军也不是吃素的主,他身材较葛玉青矮些,身子也比较灵活,轻巧的躲过葛玉青的这一掌,待丁凤军站稳之后抬起腿一脚踹在葛玉青的腰上。
葛玉青吃痛不已,单手扶腰,另一只手又做好招架丁凤军的姿势,丁凤军趁胜追击,又一脚踢来,却不料竟被葛玉青的手抓住。一时单腿着地的丁凤军动弹不得,葛玉青用手一掀丁凤军的腿,丁凤军一个趄趔摔倒在地上,所幸葛玉青家的地是泥土灰制而成,虽有些疼痛倒不至于受伤。
葛玉青见丁凤军摔倒,也顾不上腰疼,冲上去就要骑在丁凤军的身上。丁凤军见此事不妙,急中生智的就势在地上一滚,葛玉青扑了个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他哇哇直叫。
丁凤军没有再给葛玉青反击的机会,连滚带爬的来到葛玉青面前猛得一扑,双手刚好按住葛玉青的两肩,葛玉青一时重心不稳,直直地躺在地上,丁凤军抬手给了葛玉青一巴掌,恶狠狠地说道:“这一巴掌是打你对我的陷害!”接着又是一巴掌打在葛玉青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我大哥打的!”
说着,丁凤军再次抬起手掌,准备要打下去,葛玉青只顾着双手护脸,来不及躲避丁凤军这袭来的巴掌,他只得骂骂咧咧的冲马冬梅吼道:“死娘们,你还不快过来帮忙,你家男人都要被他打死了,你是准备要做寡妇吗?”
站在一旁的马冬梅早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她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场面,脑子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葛玉青这一吼还真是起了作用,立马让马冬梅如梦方醒,赶紧上前双手抓住丁凤军的手,急切地说道:“俺娘说了,俺家的男人只能俺打,别人都不能碰他!”
丁凤军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低吼道:“你娘有没有告诉你,男人打架的时候女人不要插手,否则会出人命的你知道吗?”
一听到要出人命,马冬梅算是吃惊过度,她的双手逐渐懈怠下来,丁凤军趁此机会把手抽离出来,再一巴掌打向毫无防备的葛玉青脸上,淡淡地说道:“这一巴掌打你是为我们兄弟俩不能再朝夕相处!”
丁凤军还想接着再打几个巴掌,不料却被回过神来的马冬梅一下子推倒在一边。
马冬梅嘴里嘟哝道:“俺娘说了,只要不是她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反正俺的男人你不能打就对了!”
丁凤军冷不防的被马冬梅一推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胳膊肘先着的地,疼的丁凤军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此时葛玉青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来回搓着被丁凤军打疼的脸,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个兔崽子,居然下这么狠的手,你这是要打死我啊!”
丁凤军也没敢在地上多躺,他怕葛玉青一个回马枪杀过来,反身再压在他的身上,到时候想逃都逃不掉。
“小子,还打吗?”葛玉青捂着脸问道。
丁凤军怒气未消的看了看葛玉青,又看了看蓄势待发的马冬梅,两个人目前站在统一战线上,如果再打的话,恐怕丁凤军会吃亏,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丁凤军已经占到了便宜,见好就收也许不失为一条妙记。
丁凤军冷哼一声,说道:“老子今天不陪你玩了,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之间的账,我会慢慢跟你算的,你给老子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葛玉青还没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的马冬梅倒又开了口道:“俺娘说了,有仇就当场报了,别拖沓,越拖沓越麻烦!”
葛玉青狠狠地剜了马冬梅一眼,意思是说,你还嫌你家老头子被打得不够么,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挑唆的话,只可惜,依马冬梅这种智商还没有身高高的人来说,根本领会不到这么深层次的涵意。
马冬梅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地说道:“看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怀疑俺娘说的话?”
丁凤军实在是对这个拥有“俺娘论”的马冬梅佩服的五体投地,丁凤军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虽然刚才打得不够过瘾,但也算解了解心头的气,他看着葛玉青与马冬梅似乎有种要对打的气势,自然觉得再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丁凤军二话没说,迈着步子又重新走回雨中。
雨势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大了,风也停止了肆虐,这雨后的空气也清爽不少,这个肮脏的世界被雨水冲刷后更我得崭新。树叶锃亮无比,连河中的水都是那样的清澈,这新鲜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丁凤军一个跳跃带着衣服直接扎进河中,痛痛快快的畅游起来。
“二哥,二哥!”
丁凤军还在河中忘乎所以的游着,忽然听到岸边有人在呼唤,他稍停下动作抹一把脸上的水,朝岸边看去,原来是马诗语。
丁凤军并没有回话,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水中,他在水憋了好久才慢慢地冒出头来,岸边的马诗语似乎并不是太着急,她蹲在岸边,手里举着一个大大的荷叶,遮去空气中缥缈的细雨。
丁凤军见马诗语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轻叹口气,游到岸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下,伸手抓住歪脖子树延伸到河中的枝桠,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马诗语谄媚的一笑,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举着大大的荷叶,对丁凤军笑说道:“二哥,你娶我吧,我们好好的过日子。”
丁凤军不解,为何马诗语还要来纠缠他,难到之前发生的事她都忘掉了?就算她忘了,丁凤军可还都记得,那可是他的奇耻之辱。
“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我也不适合你,你妈是攀高枝的人,她的亲家是公安局局长,她的女婿是局长的儿子丁庆奇!”丁凤军没好气地说道。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的思想不是她能左右的,要嫁她去嫁,我才不会去。二哥,我都想好了,我要退学陪着你,这退学的事我已经找过陈老师了。”马诗语坚定的语气让丁凤军有些不知所措。
“陈老师怎么说?”
“她似乎有些不同意我这么做。”马诗语把陈珊的话叙述的委婉了些,陈珊不是似乎有些不同意,她本来就非常坚决的不同意,一个好苗子丁凤军已经离开了,她可不想再失去另一个成绩好的马诗语,她可向张向北承诺过,今年至少有三个能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到时候,名额若是不够数的话,恐怕她很难交差。
“你何苦这样做,当一个庄稼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每逢麦收秋忙都要累个半死,能有什么出息。你和我不同,我是没有办法才走到这一步,如果有一丁点的方法我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丁凤军略显憔悴的说道。
马诗语似乎蛮不在乎,她慷慨其词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考上大学又怎样,到头来也总归要嫁为人妇,在家看孩子,照顾公婆,这又能有什么出息?”
丁凤军叹口气,说道:“这可不同,若嫁到好人家里,你只管享福就好,有学历在身也不至于寄人篱下,过着抬不起头的日子。如果嫁给我,恐怕以后连饭都混不上吃。”
马诗语看着丁凤军吃吃的笑,说道:“二哥,我不怕,而且我相信二哥是个有能力的人,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好。大不了我就陪二哥过一把清贫的日子,来一对贫贱夫妻,从小咱们都是吃着地里的庄稼长大的,早就习惯了,再说了,纵然是富有的人家又怎样,还不都是吃五谷杂粮,只要我们勤奋有什么不行的呢?”
看马诗语的态度如此执拗,丁凤军只好使出杀手锏,说道:“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终究注定不会幸福,我的婚姻是不会将就的,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也没必要为我牺牲这么大,不值!”
说完,丁凤军不再理会马诗语,也没有再给马诗语反驳的机会,只一个猛子扎到水中,他在水中闭气狂游,当他再次冒出头的时候,人已经快游到对岸,他抹一把脸转过头看向对岸,马诗语还在岸边蹲坐着朝他微笑,这一刻丁凤军的心在疼,他觉得自己真得很对不起马诗语,纵然马诗语做过令他失望的事,但那毕竟是马诗语迫不得以而为之,况且丁凤军又何尝没有喜欢过马诗语,从帮助她的那一刻起丁凤军就因为多看了她两眼而喜欢上她。
丁凤军的心气高,他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娶马诗语,他要风风光光的将马诗语娶回家,况且丁凤军与李素娥之间的怨念过重,以一个清贫小子的名义冒然前去自然得不到什么好结果,于是他拼命地学习,就为有朝一日考上大学,找份好工作,待等到有能力有钱财的时候,也能够给予马诗语更多的幸福的时候,他才会娶马诗语,只是,他似乎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也许上天注定他们之间没有这份缘分。
此时丁凤军觉得他与马诗语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两个人甚至连挥手再见都不必说,就这样分别,而这份爱意,丁凤军也只能悄悄的埋藏在心底,无论对谁,都只字不提!
丁凤军湿漉漉的来到张继来家,张继来已经把破烂的木桌又钉了起来,他正坐在这摇摆不定的桌前考虑着事情,丁凤军离开时说的那句话经久不息的在张继来耳边回响,他此刻就如同这张桌子一样,摇摆不定,或许他应该去见一见丁凤军,毕竟丁凤军帮了他那么多,纵然丁凤军对他是刮是杀都无所谓。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轻轻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哇嘎一声呻吟着,张继来还没有出屋门,丁凤军就已经走了进来。
“二哥,你回来了?”张继来看到浑身湿漉漉的丁凤军,诧异地说道。
丁凤军微微一笑,说道:“嗯,我来解决一下咱们之间的事情。”
该来的终究会来,张继来想起丁凤军曾说过的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与其在这里担心受怕,倒不如坦然的接受,大不了就让这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丁凤军见张继来在一旁发愣,他清咳一声说道:“你杵在那里干嘛呢,快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张继来回过神忙按丁凤军的吩咐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丁凤军的旁边,丁凤军又坐在了桌子旁边,他用手试着晃了晃桌子,自嘲地一笑说道:“这桌子是你修好的?”
张继来轻轻嗯了一声,丁凤军笑着说道:“你这手艺可以啊,修得挺不错的。”
张继来这是第一次受到别人的夸赞,他略显害羞的挠挠头说道:“家里穷,没有那么多的摆设,我偷看过几个木匠干活,就自己回来学着打了这么一张桌子,实不实用的至少可以充当个摆件。”
丁凤军又是一笑说道:“你还挺谦虚嘛。”
说完,丁凤军转过脸看着张继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兄弟,你对未来的生活有没有什么计划?”
张继来苦苦一笑,愣头愣脑的说道:“我这家徒四壁的,也不会什么手艺,对未来哪还敢有什么奢望,再说我娘她的病情也在这摆着,我对未来没抱太大希望。”
丁凤军无奈的叹口气,色正严厉的说道:“人活着不就为争口气么,你不能这么消极,人的运势是来回转的,属于你的运势早晚会来,父母生下我们不容易,你不能这么无视自己的生命,不为自己想也得为父母考虑考虑吧。”
张继来又是苦笑道:“如果不是因为老娘还活着,恐怕我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看着张继来这种自暴自弃的低沉的生活态度,丁凤军真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急之下,他抬起手再次狠劲的往桌子上一拍,这桌子再次没能逃过噩运,哗的一下又散成一堆废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