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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风等人闻言,同时朝着那声音响起处观望。但见夏柯如同鬼魅一般,正对着众人微微摇头,似是充满了失望。郗风将南宫苒放在地上,当即起身到了夏柯身边:“老前辈,晚辈失之计较,才有如此后果。晚辈休整一下,明日里再行去夺宝盒也就是了,你为什么要说可惜?”
夏柯又叹了叹道:“你懂个屁啊!你今天拿不来宝盒,就要等七天之后才能再去拿。我来问你,今天是几月?今年还能有多少个七天?”
郗风被问的张口结舌,心道夏柯所言不差,如今已是六月,由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也不过只有二十多个七天,况且祖师爷的遗愿之中尚未提及灾祸的具体时日,未必便是在年尾,也许就在明天。想到此处,郗风也是哀叹道:“是啊,这可真是夜长梦多啊!”
夏柯道:“诺玛族人每七日举行一次小型祭祀,月圆之夜会有一次大祭祀,而且陀大怪为人狡诈,每次举行祭祀的行动路线都是随机决定。因此让你们去寻找印符也是强人所难。听闻雪原王武功盖世,由他与你联手,成功的机会会大一些吧?”
郗风一愣,心道龙腾好大的名头啊?不但广为人知,在诺玛族中竟也颇具盛名;活人知道也就罢了,连个死夏柯居然也知道。
夏柯继续说道:“这个女娃娃受了伤,恐怕你七天之后也未必能够再来,难啊!”
郗风也不再理会,抱起南宫苒后便带着蛇谷三人赶往诺玛城中去救治伤员去了。天将拂晓,五人才到了诺玛城中,在城中找了两间破房子,让南宫苒与刘长庆分别养伤。郗风这才有时间查探伤势,但是南宫苒伤在了背部,想要去看的话,必然要将其除去上衣,这可着实令郗风难做。
南宫苒勉强一笑,谓郗风道:“姐夫,你怎么啦?”
郗风看了看,但见南宫苒笑脸苍白,不禁是心如刀绞,恍然间便想到当日在中州英雄祠的遭遇,那时南宫燕背上中箭,自己动手为她疗伤,这才结成了美眷良缘。想着想着,郗风不由得觉得有些甜腻,微微的笑了起来。
南宫苒见状,登时大怒,想要起身去骂郗风。哪想一动牵到伤口,疼得她直落眼泪。
郗风连忙俯身问道:“苒苒,你别乱动,姐夫会救你的。”
南宫苒气道:“你方才笑什么?莫不是想我死了,免得给你碍手碍脚的?这时候又要献殷勤,说什么会救我的,谁信你呢?”
郗风道:“你想多了。我哪能像你想的这么龌龊?好了,我想给你检视伤口,须当解开你的上衣。只是你我男女有别,我如此待你,实是情非得已,还请你莫要见怪。”
南宫苒道:“你还有这般说辞?不要救我,让我死了也便是了!”
郗风略显尴尬,笑了笑道:“你说哪里话来?见死不救本就不是我的为人,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小姨妹呢!”
南宫苒道:“我不消让你来救我!我自小到大,也算是金枝玉叶,还没有哪个男人看过我的身体呢!你若是敢脱我衣服,那你就得娶我,否则让我死了算了。”
郗风正色道:“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姐夫,救你是理所应当,娶你可是万万不可。”说完,他恐怕南宫苒再有什么无理之请,当下将她扶坐起来,也不再犹豫,伸手便要去解她的腰带。
南宫苒许是疼痛加剧,也顾不得再与郗风斗嘴。又见郗风伸手,于是连忙反对:“慢着,我自己来。你伸手来解,怪别扭的。”于是她靠在郗风肩头,自己将肋下的扣子连同腰带一起解开。
郗风见状,自觉甚为不妥。但此刻南宫苒命悬一线,实在是别无他法。但听他说道:“情非得已,恕罪。”说完他左手扶着南宫苒的后脑,右手则将其衣物自后颈上往下扯了开来。南宫苒如同美玉般的后背上,竟然斑斑点点的布满了血迹。郗风伸手想要去蘸点血迹查看,却不想触手处南宫苒的皮肤微微一颤,哪里有半点的血迹,分明是生到了肉里。
南宫苒忽的唉呀一声,随即便瘫倒在郗风的怀中。郗风大惊失色,连忙晃了晃她的肩膀,呼喊着她的名字。然而南宫苒如同死去了一般,再也没了半点声响。
郗风急得如同热锅蚂蚁,三两下将南宫苒的衣物穿好,让她侧着身子躺下。这才发现她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浑无半点血色,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再无半点生气。伸手一探,只觉得她气息微弱,时有时无。郗风顿觉心凉了半截,不由得焦躁不安,他连忙唤来颜长海,询问了刘长庆的伤势。
颜长海道:“郗爷,老三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现下已经苏醒了。这……一顿小姑娘怎么样了?”
郗风摇了摇头说道:“她……唉,情况不妙。颜兄,烦劳你跑一趟,你到城中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药店。如今诺玛城被官军洗劫一空,也不指望能找到什么药材。你去碰碰运气,如果有金创药什么的,你去找些过来。”
颜长海点了点头,于是便招呼了其余二人,自己到城中找药店去了。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颜长海又回来了。郗风见其衣衫狼狈,忙问其故。颜长海道:“这些诺玛族的畜牲,多半都已经开始出摊了。我找到药店时,他们居然趁火打劫,平日里卖一二百钱的金创药,他们却要提价三倍,我气不过与他们动起了手来,谁知道里面有个硬点子,险些将我弄死了。”
郗风听闻商家开门,喜出望外。他吩咐颜长海先行休息,又将李长祀唤来,摸出了一根金条来交给李长祀,对他说道:“李兄,你去到药店买药去。有万年雪霜的话,你就多买点。顺便问问那药店的大夫出诊吗,告诉他我出十倍的诊金。”
李长祀接过金条,在手里掂了掂说道:“郗爷,您可真有钱啊!我们哥仨纵横江湖十余载,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呢!你瞧好吧,我这就给你把大夫请来去!”
过了一阵,李长祀才回来,他腋下夹着一只长木盒,身后跟着一个相貌古怪的诺玛汉子。那诺玛汉子背着一只竹篓,右手拄着根拐杖,一脸不情愿的神情。郗风连忙起身迎接,到那诺玛汉子面前一拱手道:“神医,求求你了,快快救救我妹子吧。”
那诺玛汉子甚为不悦,操着一口流利的玛法话说道:“什么神医神二的?医者父母心,不是神医就没资格救人了么?我叫阿莫。”说着,他将拐杖撑起,然后迈出了左脚。
郗风先是惊讶他能说一口流利的玛法话,接着更加奇异他居然只有一条腿。
阿莫怒道:“人是就还是不救?你发什么愣?嗨,那个谁,你去把那只雪参熬成汤汁,等下我要用。”
李长祀一愣,看了看阿莫,又看了看郗风,这才又出门去找熬药的物事。
阿莫挪到了榻旁,看了看南宫苒,随后问道:“她怎么了?”
郗风连忙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随即又说道:“从李兄去请你到你来的这段时间,她时醒时睡,叫她也不理睬,像是没了魂一般。”
阿莫也不搭理,坐到榻旁伸手去给南宫苒号脉,又伸手去探其呼吸,过了片刻他才自语道:“怪,真怪!她的气息时有时无,脉搏又是时停时跳。”
郗风连忙问道:“神医,你可能医治?”
阿莫摇了摇头:“她受了伤,也许伤到了内脏,恐怕是活不成了。可惜,可惜呀。”说着,他也不再诊断,从床沿上取过拐杖,步履蹒跚经过往门外走去。
郗风怔怔发呆,直到阿莫从他面前经过才醒转过来。他大喝一声,一闪身便拦在阿莫的面前,伸手抓着他的前襟大骂道:“你这个老匹夫,自己不学无术,反倒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说谁活不成了,你才活不成了呢!我看你这腿八成就是你这庸医的业报,滚!”说着,他双手一推,已然将阿莫丢出了两丈多远。
蛇谷三人听到了动静,连忙赶来劝阻。李长祀找来了拐杖,把阿莫从地上扶起来。哪想阿莫怒气冲天,将拐杖接过来又丢出了好远,怒吼道:“老子本是诺玛族的大法老,因为族中出了叛逆,受人所累才丢了右腿,谁他娘的是庸医?别说这般状况,就是能救活老子也不救了。把雪参还给我,老子不做这买卖了!”说着,他从怀中摸出来一根金条,费力的朝着郗风扔去。
郗风怒气未消,也不要那金条,转身到了床前,南宫苒却不知几时已经醒转。郗风俯身说道:“苒儿别怕,这老杂毛在胡说八道,姐夫是一定要救你的!”说完,他弯腰将南宫苒抱在怀里,转身便向外走去。
颜长海想来劝解,却见郗风一闪身已经到了七八丈外:“是死是生,各安天命。三位,后会有期。”
刘长庆急道:“郗爷……解药……”话音未落,却哪里还有郗风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