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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凌彦章坐在龙腾的对面,轻声道:我叫凌彦章,师从白日门的高手大悲道长。师傅他老人家有三个弟子,长曰贤进,次曰清明,老夫排行第三。
龙腾闻言一愣,连忙问道:你说什么?清明子是你师兄?
凌彦章凄然一笑:不错!凤天兆的师傅,清明子,都是我同门师兄。
龙腾摇摇头:不,这不可能!
凌彦章眼睛一瞪:怎么不可能?贤进师兄因为灭魂功之故,被师傅逐出师门,他流落中州郁郁而终。二师兄清明为人和善,与世无争。将利禄功名视如粪土,师傅说他最适合修道。他也没有辜负师傅的期望,封魔谷之战后,他索性做起了真道士。而我,呵呵!
叶美景见他发狂之时,面目狰狞,料想他必然是经历了什么特别令人愤怒伤怀的往事。这些往事如同陈年老伤,平日里也没什么两样,但是一旦有人揭了疤痕,便会旧疾复发。她有心纠根探底,于是又央着凌彦章继续讲下去。
凌彦章想了一阵,似乎是异常悲愤,双手颤抖不已。过了一阵才长叹道:好吧,我讲给你们听!那是我八岁那年……
白日门地处偏僻,在比奇城的东北。相传白日门是天下武学的根源之地,所有流传至今的各派武学或多或少的都与白日门有关。居住白日门的高手们自云是道家后人,道派武学囊括天下,既可以像武士一族精通刀剑之法近战克敌,又类似于法系传人拥有高强的法术杀人于千里。只是他们精研道藏,于武林中争名夺利之事不感兴趣。是以千百年来,他们除了危难之时出手拯救万民,太平年月时便隐匿侠踪于民间。
五十多年前,白日门门主传到了大悲道长。大悲道长悬壶济世,普爱众人,广披仁爱,恩泽乡梓,深被当时的黎民爱戴。
有一日大悲道长外出采药,在路边大石头边上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趴在地上昏迷不醒。大悲道长宅心仁厚,眼见四下无人,当即便走近男孩身边将他抱起来。
但见那小孩穿着整齐,右手中握着一把打鸟的弹弓,虽然昏迷不醒,却也握住不放手,想来是极其宝贝。大悲道长轻轻的摇晃小孩,嘴里喊着:小孩,快醒醒。快醒醒……
然而,任凭道长怎么呼唤,小孩总是不醒。道长见他呼吸微弱,连忙搭手给他号脉,复又翻开小孩的眼皮,看了看,而后自语道:真是奇怪了,这小小的孩童怎么中了剧毒?莫不是服食什么坏东西?
大悲道人武功高强,医术精湛,加上他心地仁慈,当下便给小孩治病祛毒。幸好他平日出门时总会带着些草药在身边,预防不测。虽然平时没什么大用,但今次却派上了大用处。他取了些藿香、白术用水和好给小孩服下。
大悲道长见四处荒芜人烟,也不敢将小孩独自留下,又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无奈之下只好守在一边。所幸过了不久,小孩醒了过来。道长连忙问他:小孩,你怎么在这里?
小孩看到大悲道长便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我上山来打鸟完,到了这里后肚子疼得厉害,我就在石头上睡着了。
道长适才给他把脉,知他必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幸好是自己半道上碰见,否则迟些时候定然会毒发死在这里。他心下疑惑,不知道是何人对一个小孩子下毒手,于是又问小孩:小孩,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了?
小孩摇了摇头:没有,我爹嫌我用弹弓打碎了花瓶,便一天都没给我饭吃。啊,对了,幸亏颖儿妹子给了我两块糖果,不然今天会饿坏的。
道长见小孩思路清晰,又不怕生,心下喜欢的不得了,又问小孩: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你爹爹妈妈呢?
小孩道:我叫燕章,我家就在山下。我爹爹妈妈都在家里呢!爹爹要打我,妈妈不允,她偷偷的把我放出来,让我玩到爹爹消气了再回去。
大悲道长一拍大腿,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怎能对一个孩子如此苛刻?太过分了。你带我去你家吧,我要跟他说道一番!
燕章嘿嘿一笑:爹爹从来对我不好,整天打骂。娘待我好,可是她管不住我爹。不过也不打紧,有颖儿妹子偷偷的帮我,天天都有好东西吃。
说完之后,燕章似乎是饿了,用手捂了捂肚子。
大悲道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确是两块火烧,他取了一块递给燕章。燕章连连摆手,推辞道:我不要,娘亲吩咐过,让我别乱要别人的东西。
大悲道长见他说话时眼睛盯着火烧,看样子是饿的急了,却又不愿违拗母亲的嘱咐。道长思索片刻,又问燕章: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多多吃饭,快快长高?
燕章点点头:说过,我也想快点长大,那样就能打过爹爹了。
道长一笑,心道这真是孩子话,哪有儿子打老子的道理?不过眼见小孩松口了,他又趁热打铁问道:你妈妈吩咐你是对的,但是她也让你多吃饭了对吧?你一天没吃饭,你妈妈肯定不高兴。你吃了这块饼,我回头教你功夫,那样你长大就能打过你爹爹了,好不好?
燕章闻言大喜,连连确认:真的?你说的是真的?你会功夫?
道长把火烧塞到燕章的手里,而后又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当然了,我还能骗你这个小孩?
燕章兴奋不已,连忙将火烧放到嘴边吃了起来。
大悲道长见他终于肯吃了,当下也不食言,问燕章道:学武是很辛苦的事情,你可别后悔啊?
燕章人小鬼精灵,听了大悲道长的话后,当即跪在地上道:师傅,我给你磕头了。
大悲道长见他跪下,连忙给他拉起来:你也别磕头,我有事要交代你。你记住,我教你功夫可以,但是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爹妈在内,明白吗?
燕章不明所以,但是见道长如此郑重其事,于是便点头答应。大悲道长说道:你姓燕,应是山下燕赵门,燕家庄人,对嘛?
燕章一愣,随即笑道:师傅,你好厉害,你怎知道?
大悲道长哈哈大笑:我怎不知?这白日门周边像什么‘得胜门’,‘御家门’
等,哪个我没去过?你们村上多姓燕赵,所以叫燕赵门。你们村子西边是不是有一座沃玛寺庙?
燕章连连称是:师傅,您说的对极了。只不过我娘说那里有妖怪,不让我到那里去玩。
大悲道长轻叹一声:唉……我本来说过不再收弟子了。不过我一见到你就喜欢的不得了,加上你身上余毒未清,所以我想破解收你为徒。若是你有胆识,今天夜里三更时分,你到沃玛寺庙来,我在那里等你。
燕章犹豫不决,又问道:师傅,三更是什么意思?还有……还有,为什么要到沃玛寺庙去啊?
道长一笑,心道: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半夜去确是有些不放心。不过恰好以此来试探他的胆略。
燕章见道人笑而不语,又问道:师傅,一定要去吗?
道长长身而起:夜里等你父母睡着了以后,你便偷偷溜出来到沃玛寺庙,我在那里等你,你若来就来,不来也罢。
燕章还待再问,却见道长已经飘身离去。他孩子心性,也不急着回家,又拿着弹弓在林子里打了一阵鸟雀,天黑下来才返回家中。
父亲见他一天不沾家,抓过来又是一阵打骂。燕章心下想着晚上去找道长学武功,以后就不怕再挨打了。想了想不由得笑了出来。
燕父见状,立刻怒骂:你个小杂种,老子打你你还笑?不服气是吗?
说完又是用竹板敲他手心。
燕章毕竟是个孩子,敲的疼了便想求饶,想了想便要表示对父亲的关心,问了一句:爹爹,您吃饭了吗?
燕父直气得半死,张口又骂:你个小杂种,老子不吃饭也有力气打死你。
燕母见儿子挨打,连连求饶:老爷,他还是个孩子,你要打打我好了。
燕父气道:都是你惯的毛病!
当晚燕章挨了打骂,被父亲罚到院中跪着。燕家人口众多,见到少爷跪在院子里,没有人来求情,反倒是一个个的过来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