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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雪飘,万里银装,覆盖了一切黑暗,万物却凋零潜藏。
有人说,雪是天地间最纯洁的物质,因为从天而降,乃是无根之水凝聚而成,又洁白无瑕,代表着纯洁,代表着无私。
也有人说,雪是虚伪的戎装,是污浊的遮羞布,因为它掩盖了一切的黑暗,却不是净化,一旦大日当空,一切将会恢复从前。
不管寓意如何,雪不争不抢,该落时照样落下,该融化时照样消失。
楚阳坐在凉亭中,北风瑟瑟,卷起一两片雪花落在身上,他也毫不在意。身边放着一盏茶,手中握着一卷书,偶尔抬头看看雪飘,怡然自得。
这样的日子,他非常喜欢。
远离杀戮,沉浸平静。
“帮主!”
铁柱走了过来,他身穿貂裘大氅,头戴雪冒,满身的雪花,他站在凉亭外,轻轻呼唤。
他已经真正的成年了,身材伟岸,英姿勃发,特别是因为管理着十分庞大的修罗帮,威严甚重,然而在楚阳面前,他依然保持着当初的卑谦,不曾改变。
“何事?”
楚阳将书卷放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穿的十分单薄,如盛夏一般清爽,白衣似雪,却不觉冷意。
这是寒暑不侵的标志。
“他回来了!”
铁柱回道。
“回来了?”
楚阳一愣,恍然大悟,站起身,望着厅外白雪皑皑,心神泛起了涟漪。
因为关注的人已经出现了。
他知道,自从来到小李飞刀的世界,已经整整十年了。
十年时间啊,让他都心神略微恍惚。
“备车,去会一会他!”
楚阳吩咐道。
片刻后,他来到了庄外,坐上了马车。这辆马车,两马驾驭,十分宽大,看起来十分笨拙,然而却不见颠簸。内里犹如小半间房子大小,中间有个小火炉,温着天下第一等的佳酿。
一边是个精致的床榻,两侧是包着虎皮的矮凳。
这种马车,是楚阳召集很多工匠,研制两年最终而成。
手工打造的减震系统,精致到了极点。
“公子,要喝一杯吗?”
张小梅轻柔问道。
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美人儿,特别修为有成,达到了先天之境后,真气温养,更加灵秀。她性格内敛,温婉轻柔,让人一见都升起喜爱的感觉。
她望向楚阳的眸子,蕴含着难以花开的暖意。
“继续温着,等一个人过来,再饮才有滋味。”
楚阳坐在床榻上,手里依然拿着一卷书,这是道德经,每次读过一遍,他都有种拨开云日见天明的豁然开朗,常常书不离手。他抬眼看了看小梅,问道,“有什么麻烦吗?”
“没有!”小梅摇头,知道楚阳问的什么,这是他们之间十年如一日的默契,却幽幽道,“打理内务,掌管帮内财务,也就是个管家的角色,我已经习惯了。”
楚阳沉默,他如何不知小梅的心思,又如何不心动,叹了一声道:“我终究会离开的。”
“公子,这都是你第二次说了,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我都跟着你,哪怕刀山火海,哪怕森罗地狱。”小梅动情道,“即使最终无法跟你离开,我也想、也想留个念想。”
她脸红了,眼睛更红。
赶着马车的铁柱无声的叹息,露出复杂之色。
对楚阳,他既敬又佩,想他当初,只是一个狗腿子罢了,可能第二天就会死亡,就是因为碰到了楚阳,他的命运才彻底的改变。
以他现在的身份,跺一跺脚,江湖都会颤上三颤,然而关系到妹妹的幸福,难免心思复杂。
他也早就有了感觉,特别是近些年来,本就不怎么管帮中事物的楚阳,更加不理会,将权利几乎全部下放给了他,他就知道,帮主迟早有一天会离开。
只是去向什么地方,哪怕打破他的脑袋也想不到。
“帮主啊,您真是天上的仙君下凡吗?”
铁柱默默的想着。
马车一直驶向了城外。
天地一片洁白,偶尔路过一间客栈,可以闻到淡淡的酒香。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辆破旧的马车,风中,隐隐约约传来咳嗽之声。
两车相遇,都停了下来。
对面马车上,是一个高达壮硕的汉子,抱了抱拳,谨慎的盯着铁柱。
“对面,可是铁甲金刚铁传甲?”
铁柱抱拳问道,却充满了肯定的意味。
“你怎么认识我?又怎么知道我们路过此地?”
铁传甲大惊失色,飞身下了马车,摆出了架势。
“我家公子,想要见探花郎一面,还请通禀!”
铁柱也下了马车,没有近前,只是说道。他中气十足,气宇非凡,震的两侧树枝摇晃,雪花飘落,让铁传甲更加小心。
“既然要见人,就要亲自去请,才显得真诚。”
话音落下,楚阳已经下了马车,一步步的走向了对面,让铁传甲惊骇的是,楚阳所过之处,柔软的雪上,竟然没有留下痕迹。
踏雪无痕。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铁传甲颤抖了。
“铁甲金刚铁传甲!”楚阳看着身形彪悍,满面虬须的铁传甲,不无复杂道,“想当年,你也纵横江湖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修炼金钟罩铁布衫,十三横练功夫,人送绰号铁甲金刚。这些年来,你忍辱负重,背负黑锅,逃亡关外,生不如死,可曾后悔?”
“你、你……!”
铁传甲如见鬼了一般的盯着楚阳,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如何也想不到,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不曾后悔,只是活的太苦,若不是被小李探花的父亲所救,若不是照顾着小李探花有个依托,或许,你早就自杀了吧!”
楚阳平静的说道。
此时,小李探花已经下了马车,他身披柔软的貂裘大衣,玉树临风,可脸色苍白,不时的捂嘴咳嗽几声,显得落寞萧索。
楚阳冲他微笑点点头,又看向了铁传甲,“想当年,你们八人结拜,号称中原八义,也个个都是义气为先之辈,令人敬佩。”
“不要说了!”
铁传甲嘶吼,双目通红。
李寻欢皱眉,手中出现了一柄飞刀,立即让楚阳有种锋芒在背之感,立即运转功力,这种危险的感觉才稍微降低。
唰……!
铁柱立即横身挡在了楚阳身前,眼光凌厉的盯着小李探花。
“小李飞刀不愧是小李飞刀!”楚阳拉开铁柱,笑道,“竟然让我有种危险的感觉,真想试一试锋芒。”
小李探花一挺身子,颓废之气瞬间消失,伟岸之气临身,卓尔不群,却凝重道:“你也是我第一个,没有把握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