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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这一生,就是由无数的回忆构成。
每一个阶段都有构成回忆的基点,一点一点,最后串联成或美好、或苦涩、或甜蜜的记忆。
每每转身回望,总会被自己感动,那些青涩的、羞怯的、幼稚的记忆碎片,总让人热泪盈眶。
甜的、咸的、酸的、辣的,只有亲自品尝过才知道那是怎样的滋味。
年轻过、冲动过、追求过、放纵过,当岁月将黑发染成白霜、当时间在光滑的脸颊刻上属于它的纹络,再回忆,那些五味杂陈的记忆都变成了酸酸甜甜的珍馐。
江老爷子在回忆当年事情的时候,眼角的皱纹似乎都软化了不少,鬓角的白发在风中轻轻颤了颤,莫名让人心酸。
年轻的江老爷子站起来承认自己也没有完成课业的时候、两人一起受罚的相视一笑、饿着肚子整理资料的时候、狼吞虎咽的时候、撑的走路都困难却笑的阳光明媚的时候,乐小汐仿佛亲眼见证了事情的经过,在那单纯的青涩岁月里,品味到了友情的甘甜。
乐小汐不知道两人到底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甚至让雷老爷子说出老死不相往来的话,然而她知道,不管是江老爷子还是雷老爷子都对这份友情抱着同样的期待,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许抱憾终生的不止是江老爷子甚至是雷老爷子。
所以乐小汐义无反顾的帮助江老爷子,因为她知道,帮助江老爷子也就是在帮助雷老爷子。
尤其是经过当事人江老爷子的亲口叙述,乐小汐似乎都能感受两人之间浓浓的兄弟爱。
上一次是两人失误,所托非人,这一次一定可以的吧。
恰好当初两人就是在美国留学的,而且时隔这么多年当初的学校、甚至是当初的教学楼都还在,只不过已经变成了危楼,听说下个月就要被拆除了,得知这个消息,江老爷子连呼上天保佑。
大概是上天都觉得他们兄弟变成如今的陌路人实在太可惜,所以才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吧。
乐小汐跟江老爷子亲自去踩点,找到了他们当初一起受罚的教室。
教室还是原来的样子,桌椅、黑板甚至还有没有撤去的粉笔。
只不过因为多年没有人来往,所以教室了铺了厚厚的一层灰,只轻轻一个呼吸都吹起不少灰尘,江老爷子干咳两声,眸色淡然,脸上却满是追忆。
“当初我跟雷倔头就站在这里,教授气急了,所以不允许我们坐下。”江老爷子怀念地摸了摸陈旧的课桌,手上沾染了一层灰,他并没有在意,眼神从教室里一点一点扫过去。
既然已经确定了地点,雷老爷子与学校一番沟通,得知他们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故事,校长很是大方的将教室借给他们用,甚至在乐小汐的提议下帮忙找到了当年的旧版教科书。
乐小汐对自己的布置相当的满意,没有奇葩的过往参与人,想必雷老爷子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的吧,当然,痛哭流涕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好歹雷老爷子一定会回忆起那个时候他们的兄弟情,从而减少对江老爷子的敌意。
这一次,乐小汐没有对雷老爷子隐瞒自己的目的,硬是打滚撒娇的把雷老爷子拖拽了来。
还是当年的教室,还是当年的摆设,甚至课桌上的教科书都是当年的样子,书页有些发黄,上面的字体却清晰可见。
乐小汐笑嘻嘻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将雷老爷子摁在座位上让他好好回忆回忆。
或许是触景生情,雷老爷子并没有对江老爷子表现出多大的敌意,安静地坐在座位,随手翻了翻泛黄的书页,幽幽叹了口气。
江老爷子紧张的额上冒着虚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像是紧张又期待的等待着成绩下发的学生,又像是渴望得到大人表扬的孩子。
雷老爷子的神态很安详,从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乐小汐终于是放下了心,好歹没有引起反反应,好歹让雷老爷子的表情正常了些。
枯瘦的手指缓缓磨挲着掉了漆的课桌,上面还有零落的刻痕,雷老爷子的表情沉重而温柔,这么矛盾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却无比的和谐,像是白天与黑夜的接衔,矛盾的和谐。
就在乐小汐以为终于打动了雷老爷子,就在江老爷子以为曾经的兄弟情终于让以陌生人相处了十几年的关系破冰时,雷老爷子突然排桌而起,表情凶狠的撕碎了泛黄的书页,阴霾地盯着雷老爷子,狞笑:“你当真不记得那天我为什么没有完成课业吗?啊?”
乐小汐吓傻了,这什么情况?
江老爷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青。
“要不是因为你跟别人找hooker,被警察抓住却报了我的名字,我被警察请去喝了一晚上咖啡,我能没有时间写课业被教授罚么?”
这神转折,乐小汐惊得目瞪口呆,呆呆地看向江老爷子,江老爷子嘴角下撇。
乐小汐头一痛,看来还真是这样。
雷老爷子又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留下一脸歉疚的江老爷子与脸色跟调色盘似得乐小汐。
她很抓狂好不好?为什么每次听起来好萌好友爱的小细节都特么的神转折,没有人告诉江老爷子,即使再有爱的小细节有个奇怪的背景就是猪队友么?她可不可以撂挑子不干啊?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再放弃,连她自己都心有不甘。
乐小汐确认江老爷子已经回到了酒店,这才有一次与江老爷子展开作战计划的讨论。
这一次乐小汐明确强调不需要那种有奇怪背景的感染事迹。
乐小汐本以为看着江老爷子跟雷老爷子那别扭样好歹也兄弟几十年,应该有很多可以征用的感人事迹,没想到听到她这话江老爷子立马皱起了眉头,乐小汐立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江老爷子踌躇了许久,才将有可能没有奇怪背景的感染事迹一一罗列了出来。
让乐小汐牙疼的是,经过筛选,最后能征用竟然只有那么几个?几个好吗?你们相识几十年,竟然真的只有几个?那罗列出来的三大页算什么鬼?
江老爷子颇不好意思。
年轻的时候他浑的很,性子冲动,不知道做了多少让雷老爷子擦屁股的事,那会他爹也感慨,幸亏他还认识个稳重的雷老爷子,否则能不能四肢健全的回去见他都说不定。
乐小汐反复确认了即便,确定没有奇葩的背景这才决定采用。
有前几次的事情做铺垫,乐小汐大概知道两人的脾性,干脆一手包办,并且很哀怨的提出,如果这次还不能成功,她当导演的信心就会被打击的一点都不剩。
江老爷子只是嘿嘿笑,也不说话,乐小汐本也就没指望他说话,翻了个白眼暗暗思索行动计划。
这次的事情乐小汐感觉稍靠谱。
有一次雷老爷子重度感冒半夜高烧,江老爷子二话不说把雷老爷子送到了医院,并且跑前跑后为他办理了手续,甚至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两天,等雷老爷子清醒的时候江老爷子眼里满是血丝,胡茬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疯长了出来。
不管什么人,脆弱的时候分外需要他人的关心。
尤其像雷老爷子这样一辈子都以强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男人,更需要脆弱时候别人的陪伴。
生病时、受伤时、失落时,谁都不可能一直强势、一直坚强,脆弱无处不在,世界上没有完全无缺的人,所以雷老爷子理所当然的也受这个规律的影响。
这边乐小汐忙的脚不沾地,那边雷劲琛脸色阴郁的让整个公司感觉乌云压顶,简直世界末日了有木有?
自从两天前雷劲琛被公司高层夺命连环CALL召唤回来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种能冷死人的眼神。
收购案更是虐的对方连渣都不剩,最后哭着求着让雷劲琛原价收购,雷劲琛邪魅一笑,当然没有答应!
若不是他们搞的小动作,他怎么会丢下香饽饽的未婚妻匆匆回国,又怎么会搞了半天连表白都没有表白,那个深受各个年龄层男人喜欢的蠢女人,在他视线所不及的范围内,招惹朵朵桃花,雷劲琛能忍住没有劈人都很不错了。
邮箱里是乐小汐每天的活动。
跑学校、搞表演什么的,雷劲琛无所谓,反正乐小汐是个编剧,也就相当于半个导演,但是一直为江老爷子各种奔走算怎么回事?而且为什么有的时候竟然半夜才从江老爷子的酒店出来,当然,他不会怀疑乐小汐跟江老爷子有什么奸情,毕竟像江老爷子那种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乐小汐才不会感兴趣,但他就是不爽好么。
乐小汐每天跟江老爷子相处的时间多的让他眼热,那是他老婆好不好,为什么要陪着一个糟老头子到处跑?还有那个献殷勤的本地粉丝,一天一束鲜花神马的简直不能忍,虽然他幼稚的决定绑架那货,可后来想想不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他精明能干的形象,于是无奈的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