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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卞若萱潜心研究了一个下午的拓印本,最终得出了结论,这当中确实蕴含玄机,但是与她无用。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很难受到外部情绪感染的人,这一点于她整体上还是利大于弊的,在某些方面,自然就会体现出弊大于利的一点了。
今天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研究的这个拓本,就是当中属于弊的一点。
撰写这本笔记的前辈应该是通过文字的组合等方式,将改良火球符获得灵感的情绪融入了这本笔记当中,若是一个对情绪敏感的人,可能早就体悟到了前辈在便当中想表达的东西。
但是,卞若萱今天研究了一个下午,用一无所获来形容虽然不太合适,却也是没看出个什么东西的。
单独的文字摘选出来后并没有相应的效果,这也是卞若萱当时会觉得这本笔记当中应该有重要的东西但是却无法回想起具体段落的原因。
按常理而言,她是会连这当中蕴含特殊情绪这一事都难以发现的。
不过,当时她为了找出自己笃定的前辈蕴藏在这本笔记当中的那个火球符的符文,将这本笔记看过了太多遍,这才会隐隐有些触碰到相关情绪。
可是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她终究是无法对别人想要她通感的情绪有任何的反应,所以她只能知道这当中有特殊的情绪,应该是前辈导向后人对火球符有更深理解的关键,至于这个关键到底是何物,就鞭长莫及了。
白花了一个下午时间,说沮丧不至于,别扭还是有些的。
妥善地收好了这本拓印本,卞若萱的情绪倒是还挺平稳。
对她而言,前辈的手札或许能引导她更快地改良出属于自己的火球符,但是没有了这条捷径其实也不是太打紧,与其他符箓一般一步一步来其实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她其实还是有收获的,火球符确实是和情绪有关,如果她没有领悟错误的话,对应的应该就是心火。
究竟何时会有心火呢,答案还是挺明确的。
别人的情绪她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还是有办法可想的,何况她已经有过一次相关经历的。
不过,平心而论,她并不是很想走这条捷径。
改良个符箓而已,她没有必要为此和自己过不去,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她的时间还有很多,完全没必要急于这一时。
在她的理解里,练气期还是应该更多地使用一点更踏实的方法,水到渠成是为最佳,故意调起自己的情绪,可以等到时间紧迫的时候再用。
想通了这点后,卞若萱也不再急着对火球符下手了。
启元城一行,虽然只听了三天讲道,也没有和同阶论道过,但收获还是很大的,至少她现在仍会觉得有当时还未安全参破的部分,包括师丈转交给她的那些玉简也是,当中还有很多奥妙之处等待她去发掘。
那么,在太一宗不能出宗有利的这几年,就做好这件事吧,将那些还没吃透的部分吃得太透彻一些。
当然,目前的重点是养好面前的这一片山谷的水土。
埋下去的两种符箓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或许是用的正常符液而非她的血液的原因,这符箓的持续时间居然到了一个下午,而非以前的一个时辰。
重新打入了一批新的符箓,卞若萱心情还是很好的,按照现在的情况,下方那个被掏空的灵脉再过个一两日应该就会得到一定的恢复,到时候她就能将神识附在木藤的根系上,仔细感知它地走向后再有针对性地使用符箓,争取让其快些恢复正常灵脉的水准。
事实上,对于这些曾经被抽干而重新恢复的灵脉,是应该更加小心的对待的,其道理大概是与人修的骨头断裂后虽然长好了,但是在刚长好时还是不能和没有受伤的骨头一样地对待相似。
灵脉在刚恢复到往日水准时,也不能马上就往下种入灵种,得等灵脉过了恢复期才能播种,一面对灵脉的品质造成影响,甚至造成它的二次消失。
为了保证夜间灵脉和灵田也能处在良好的恢复状态,卞若萱特意补了一次,这才睡去。
如果效果好的话,早上起床后,她应该就能借助木藤的帮助对地下的灵脉进行探测了。
早起后,卞若萱还未来得及照顾她的灵田,就被谷口阵法的波动干扰了。
一看,卞若萱实在是很烦心了,来人两个,一个人她算是比较熟,卞佑茗,长得有点变样了,但是勉强还能认得出来。
而这另外一个,卞若萱虽然只是在心里有了猜测,但也很想把人给打出去了。
一大一小两个剑修站门口,剑气已经撞得她花了心思布置的阵法禁制摇摇欲坠了,这根本就是在逼她出门。
没好气地将自己在谷口布置的阵法给解开了,卞若萱的枪已经握在了手上,杀气十足地看向卞佑茗。
“卞佑茗,你最好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找我。”
卞佑茗难得看到卞若萱还有这一面,神情也公事公办了几分:“不是我要找你,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父亲。”
卞若萱斜扫了一眼:“认识了,我忙得很,先进去了。”
转身的动作停在了一半,被人禁在半道上。
“今夏文绍域有群英会,你需要代表卞家参加?”
说完,这人便解开了对她的禁锢。
卞若萱一句好话都不想说:“不是卞家人,不去。”
“你仍姓卞。”
“天下姓卞的多了去,人人都要为你卞家出力不成?真是个笑话。”
“剑峰峰主相比平时事物繁忙,我一个练气小辈,就不劳心招待了。当然,您贵人多忘事,我作为小辈也不得不提点一句,按门规,任何金丹及以上修士不得违背任何练气弟子意愿进行所谓‘指点’‘教导’。”
“您刚才堵我去路的一点,已经涉嫌违规了,晚辈怎么说也是中域那边送来的人,经济状况还算可观,捕影石可是自您用剑气干扰我的阵法开始便开启了的。”
那人的气息未有半点收敛,口气也是一如刚才的欠扁:“卞诺荟也姓卞,其弟也准备择峰拜师了。”
其中的威胁意味卞若萱当然能听懂,但她要是乖乖听话,就不是卞若萱了。
回头后,卞若萱好不退缩地直视他,反而笑了:“前辈,您这话说得楞得好笑。也对,您平时修剑专注,连曾经的道侣都不顾,又怎么会关心因果计算这样的‘旁门左道’呢?”
“那么,晚辈就在前辈面前卖弄一次,晚辈是否代表卞家出战,与那两位并无任何关联,即使您假借晚辈名义对二位进行打压,这因果自然也计算在您的头上。”
“晚辈并无前辈所想的那般博爱,手也只有一双,并不是很长,对插手别人的事情并无爱好,他二位若是遭遇了什么冷待,又与晚辈何干?”
“卞家遭遇这样对待的,岂止一人,您在理直气壮地要求晚辈的同时,自然是不会记得,当初有个因您缘故冤出太一的,论前程,当然是那位被毁得彻底。您都不心亏,晚辈又有什么好心亏的呢?”
卞若萱退回谷内,身份令牌已经攥在手心:“对了,前辈您还不知道吧,现在欠因果的一方不是我,而是卞家了。几年前卞家家主被奸人夺舍,此事先是由我发现,救下了卞家一位气运优秀的未来之星,二则那人在软禁期间曾经化身掏出禁锢,也是因着晚辈缘故才会被诛灭的。”
“晚辈可是帮卞家解决了个大麻烦,前辈这么贸然上门又是要求又是威胁的,着实好歹不分了一些。”
“当然,还有一点要提醒前辈,我这个交流弟子到底是不是因为被师门放弃才来的,您可以去打听打听。”卞若萱现在的表情是她可以模仿的小人得志,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并不介意自己的形象到底如何。
“我呢,早就不是卞家那个死了父亲还拿不到补助金的遗腹子了,卞家若是实在不想看见我姓这个姓,您各位也只能忍着,等那日我觉得‘卞若萱’这个名叫得不顺口了,不消得您来说,我自己也会换的。”
那人很明显地皱了眉:“伶牙俐齿,可惜,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脱族后的应尽义务你心里清楚。”
卞若萱微笑点头:“群英会结果不好会被灭族吗?卞家生死存亡了吗?都没有,那与我一个脱族弟子有何干?峰主还是莫要说笑了。”
这人好像发现了和卞若萱完全说不通,留下一个能看出为难的卞佑茗,居然就自己回去了。
卞若萱简直连吐槽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吐起,果然是个连道侣都和他过不下去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似凡人。
父亲走了,卞佑茗的神色也放松了些:“家父性子有些古怪,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与你无关,若无杂事,你可以回去了。”
卞佑茗倒是比他爹要陈恳不少:“这次群英会对于卞家而言真的很重要,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若不是真的无人可用,家父是不会来麻烦已经脱族之人的。”
一听还是这事,卞若萱觉得自己可能还是看起来太好说话了一点,顿时就想轰人了。
“我觉得你们逻辑很有问题,卞家现在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无人可用了就来找我?不如回去仔细想想到底为什么会无人可用。”
“苦果总是要吃的,早吃比晚吃好。”
卞佑茗看样子似乎是想再劝她几句的:“你所介怀的那些事,说不定当事人都不介意呢?相信佑棋长老若是未再闭关,肯定也是希望你能为卞家出一份力的。”
“而且,我父真的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不一定能劝住他。”
“你是不是这里是随了你爹?”卞若萱指了指卞佑茗的脑袋。
“他期盼我去我就得去?你以为他是我什么人?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当初他收我为徒本来就只是做个假,你还真当他是我师傅不成?我确实有师傅,两个都转世了,毕竟他对我还是挺好的,我不是那么像咒他。”
“这事你搬出谁来都没有用,不去就是不去,说破天去也不去。那些曾经与我有过纠葛的人,要是都为了卞家来强迫于我,那我不妨就做了这个无心之人。”
“大家都是修仙者,这已断的因果还是不要牵扯过深的好,我觉得你身为一个剑修,应该比我更需要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卞佑茗却没点数,说是苦口婆心也好,谆谆教诲也好,反正有完没完地说了一大堆。
卞若萱甚至怀疑他在太一宗这几年是不是受了什么虐待,不然怎么会话唠成这样,一个人简直能抵她预想中的一大群人。
她最后是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撕破脸把人打出去的。
满以为这次就是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一起床,她的阵法居然又被剑气给挑得七零八落了。
出谷一看,这次是卞若兰来了,目的和昨天的卞佑茗一样,都是来劝她代表卞家参加群英会的。
而且,可能是因为吸取了昨天卞佑茗被打出去的教训,卞若兰今天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疑似监工的金丹。
第三天,来的是她从未见过面的,卞诺荟的弟弟,话里话外一个主旨,让她为卞家付出。
卞若萱被这一轮一轮没完没了的攻势轰炸地半句好话都没有了。
卞家人是都死绝了吗?非要死磕她一个脱族的?
卞若萱气得不行,原本打算的好好在植峰待完这几年的打算立刻被她抛在脑后了。
可以,既然你剑峰的峰主这么不要脸,不给她留个清静,那也就别怪她这个外来的弟子嚣张了。
她要是让剑峰弟子好好修炼了,明年她就把头摘了,不姓卞改姓下。
第四日,没等卞家派人找上门,卞若萱先维护完灵田后,直接拎起自己的枪,气势汹汹地往剑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