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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母亲与阿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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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后,卞若萱难得地发现家中居然并没有人在,申氏的房间里倒是有一张便条。

    ‘萱萱,阿娘给你留了饭在锅里,回来早点吃饭,阿娘今天有点事。’

    看完,卞若萱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地落差,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回来时发现申氏不在家。

    灶中燃着的是微微小火,揭开锅盖,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申氏这是按着她平时的饭量给她留的。

    成年人了,卞若萱对申氏还是很放心的,并未多想,吃过晚饭,就继续抱着她的玉简开始研究了。

    她的枪也拿到手了,从明天开始,倒是可以按着枪法的基础开始进行练习了。

    对玉简的阅读是和外部的光线无关的,所以,等她看完手上的几个后,才后知后觉,这天居然已经擦黑了。

    但申氏居然还没有回来?

    不过申氏是在枫城长大的,说不定是路上遇上了朋友叙了叙旧,稍晚一点也并不奇怪。

    等到下一个玉简快要看完后,申氏这才出现在了家门口。

    树下盘膝坐着看玉简的卞若萱视线立刻就锁定了申氏,她怎么就觉得申氏这个神态给外的眼熟呢?

    问题是最近是秋天,也不是春天啊,她是不是最近画符的时候用眼过度,需要找点针对眼部的秘法修炼修炼。

    不管卞若萱到底要不要去修炼点视觉秘技,申氏的好心情都是不可否认的,嘴边的笑意一直都没有停过。

    见卞若萱坐在树下,申氏问了几句:“萱萱,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饭了吧,阿娘给你留的字条看到了吗?”

    声线里还夹杂着点雀跃,可能还掺了点蜜,说这不是她阿娘,是哪个少女也是有人相信的。

    卞若萱内心为自己默哀片刻,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一部听觉秘籍。

    心动不如行动,择日不如撞日,她看完手上这个玉简就去找。

    内心戏的充足并不影响她回申氏的话:“阿娘,看到啦,饭也吃过了,今天的小青叶鸽炖酚椿芽的汤味道特别好。”

    “哦对了,阿娘你这么晚回来,是去哪了?”

    申氏没有瞒着女儿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今天卞若萱不在家,不用想着中午饭的事,所以申氏就准备去找找合适的铺子,顺便找家适合长期合作的供应商。

    在外城逛了几圈后,申氏还真看中了那么几个,但她这也是第一次相看铺子,对自己的眼光也不太确定。

    抱着找个前辈参谋参谋的心思,申氏脚步一拐,就去交易区找上次带卞若萱买普团的那个李爷爷去了。

    李爷爷先是肯定了申氏找的这几个铺子的地段与价位的合理性,然后再一点一点地给她分析了如果开食肆或者单纯的卖吃食的铺子,这些个地方的利弊。

    两人正说着呢,门外进来了个人,这人一开始申氏只觉得眼熟,却没太敢认。

    对方倒是一眼认出了她,不过却直接叫出她的名字,反而问了那个李爷爷。

    “李叔,握着也是太久没回来了,有点不记事了,这位是阿芷吗?”

    卞若萱打了个冷战,阿芷,她阿娘当年也不是个没有故事的闺阁少女啊。

    申氏这时候依然有点不太确定,如果真是她想的那个,这个变化差别有点过大了。但当年叫她换个名字的人实在不多,所以她实在是纠结。

    帮她打破纠结的是她李叔:“你这皮猴,认出阿芷来了,还要问我一遍?阿芷,你莫不是忘了这皮猴了,小时候他老带着你玩,你一口一个熹哥哥叫的可亲热了。”

    毕竟是做了娘的人了,申氏差点没落荒而逃。

    再说一遍申氏依然红到了耳根,卞若萱则听得目瞪口呆。

    她试着脑补了一下她阿娘小时候的日常生活,手臂圆润如藕节,小短腿一颠一颠地跟在一个比她高不了的男童身后跑。

    一边跑,一边还呼唤前面的男童放慢脚步。男童闻声止步,停下来等着阿芷跟上,再次出发的时候干脆牵起了阿芷的手。

    画面太美不敢想。

    厉害了我的亲娘。

    卞若萱甩了甩头,将脑子里的诡异画面甩出。

    这青睛兔是和小青叶鸽能产生什么反应吗?比如不能一起吃,一旦吃了就会有致幻作用?

    不然她找不到她脑子里会冒出这种诡异的,崩坏的画面的合理解释。

    申氏的讲述还在继续,两人相认后,听说她是准备开个吃食铺子,这个所谓熹哥哥也加入进来,说是要帮他看着长大的阿芷好好参谋参谋。

    后续还真是纯聊铺子,申氏完全详述了三人的讨论过程,并且还询问了卞若萱的意见。

    卞若萱一听这种话题,头都大了,这种问题只能问她前世行三的庶姐,这是在赚钱这事上即使没有人教导,眼光也好到爆表的存在。

    要不是那瘟疫实在来得突然,背后甚至有凡人不能抵抗的东西的影子,她这个三姐估计早就闻名了。

    她现在想想,在家里她自己不受重视也是有原因的,首先吧,女子必修课她就没有一样擅长的。

    别看她现在信手临摹,扛着法则干扰还能保证不错的正确率,被她嫡母抓着临摹花样子的时候,她也是能把鸳鸯凤凰苍鹰这些个完全不搭界的东西全都画成一个样的主。

    那最后的成品,用她嫡姐的话来说,就是:“虽说萱萱年纪还小,手难免有些不稳,但这差别实在是太过大了吧。虽说按咱们的家业,不至于落到用针线换吃食的地步,但萱萱再不抓紧,我怕她以后连嫁衣都绣不出来啊。”

    事实证明,她卞若萱确实是个连嫁衣都绣不出来的,当然她也不用穿这东西,不会就不会,无所谓。

    后来到了修界,她倒是想过,自己要是能学会补衣服,好歹能省点灵石,卞若萱确实认真学过一阵的针线。

    但一个拇指大的口,她补得自己手上多了无数的针眼,被迫停了三天的符箓。

    算了算买新衣服和画不了符箓哪个更亏,卞若萱果断放弃了针线。

    她不会做生意不代表她不会算术啊,三天画符的钱够她买多少新衣服了。

    所以,进入修界以后她完全刷新了自己的认知,毕竟之前在她的认知里,她算是个干什么都不太顺利的人,虽然那些东西都不太感兴趣。

    到底是因为不会而不感兴趣,还是因为不感兴趣而不会,她现在都分不太清。

    所以,申氏来问她这种问题,完全是子啊为难她。

    卞若萱用表情表达了自己的苦恼与无可奈何,申氏这才反应过来,她女儿虽然早熟,但现在还是实打实的六岁小孩,问些修炼上的问题,女儿或许能答得头头是道,但问这种经商的问题,确实是难为女儿了。

    对于申氏三人最后得出的结论,卞若萱没什么不满意的,她一个外行,几间铺子在她眼里也就是个价格的差别。

    顶多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风水相关的玉简,临时突击一下,去帮她阿娘的新铺子看一眼。

    再多的方面,就设计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商量完了铺子的事,申氏也就顺势提出了自己想找个长期的供货商的事,问李爷爷有没有什么推荐。

    李爷爷还没说话,那个熹哥哥就插话了,他现在正是在做这方面的生意,如果申氏信得过,可以跟他合作。

    申氏原本还想多聊一会儿,但看了看时间,她得回来给卞若萱做饭了,所以,也就只能辞别了两人,准备回家了。

    至于是怎么约的今晚上谈,这细节申氏是不论卞若萱怎么撒娇盘问,都闭口不言。

    倒是关于两人谈合作的结果,申氏和卞若萱说了。

    那人给出了两个方案,一是普通合作,申氏以一个比外界更低的价格去他那拿货,这个低在申氏的坚持下,实在是个非常一般的友情价,还没有卞若萱拿到灵珠卡后打的折多。

    另一个方案就有点意思了,那人以材料入两成的干股,年底分红。

    这后一个方案让卞若萱有点警惕,申氏和几人交谈的时候可是把卞若萱宽慰她的话全说了,‘卖不完咱们拿回家自己吃也挺好’这种话在申氏耳里听不出什么别的意思,是因为卞若萱是她亲生的女儿,她不会想太多。

    她不信这两人看不出这铺子完全是她砸灵石给母亲买开心的,做生意的心思都门门清,全是需要她一个直觉型选手仰望的高端存在,卞若萱这点信念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所以,这人在这种前提下还提出要入干股,她总觉得哪哪都不对。

    但申氏这是和幼时玩伴初重逢,她也不能泼申氏的冷水,这就违背了她想让申氏开心的初心了。

    思来想去,卞若萱准备趁自己最近放假,去见见母亲的这个幼时玩伴,见了真人了,她的直觉就能准了。

    一听女儿要和幼时玩伴见面,申氏没有犹豫,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

    “想见你程叔叔?没问题啊,阿娘明天带你去就是,见过你程叔叔了,怎么合作了就能帮阿娘拿主意了吧。”

    合作这事对卞若萱来说并不重要,她关心的是,她阿娘和这个程叔叔谈了这么久,不会只谈了合作吧。

    想到什么就要问:“阿娘,这个放一边吧,等我明天见过真人了再说。我想问的是,你和程叔叔不会早就把合作细节都敲定完了吧,不然怎么聊到这么晚。”

    “怎么可能,我女儿出的灵石,我不能随便替你拿了主意,你没同意,我怎么肯能就下了决定,你对阿娘这点信任都没有?”

    申氏几乎是立刻否认,语气好像还有点伤心?

    “我和你程叔叔叙了叙旧,毕竟也是这么多年没见了,没注意时间,就晚了点。”

    卞若萱听得起劲,适时还问了一句:“阿娘,明天去拜访程叔叔,是去他家还是他的产业?去他家的话,会见到程叔叔的妻子吗?我们要不要给那个姨母准备点礼物什么的?”

    “你程叔叔还没结亲呢,哪来的姨母。”

    “这样啊,那阿娘你继续讲你和程叔叔聊了什么吧,我也好奇阿娘小时候有没有什么故事。”

    见卞若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几乎是写了满脸的‘快说’二字,申氏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她这是被女儿给套话了。

    “卞若萱!你这丫头最近能耐大了啊,连你阿娘我都敢套话!”

    卞若萱几乎是立刻认怂,反正她想知道的从申氏的表情里也读了个七七八八了,剩下一点明天可以从另一边打开缺口。

    对她亲生的阿娘下不了手,对一个外人她还不能吗?

    她的亲生阿娘还是不能再打趣了,再说几句说不定她阿娘就要一改往日形象,抄起鞋垫揍她了。

    晚上卞若萱居然久违地做梦了,这个梦实在是有些诡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她回到了上一世七岁前的家,冷眼看着母亲在怀自己时虽然各种好东西都吃了不少,但体重一点都没上涨。

    初时母亲还以为是自己形体维持得好,为自己可预料到的产后恢复而开心。有时候还感叹自己怀的这胎大概是个听话的丫头,知道阿娘怀胎辛苦,连孕吐都不怎么有。

    六个月左右的时候,母亲就渐渐觉察出不对了,她的食量已经大到了惊人的地步了,家中徇旧例,早中晚各一顿膳,考虑到母亲是主母,又有孕在身,需要营养,所以小厨房只要是母亲需要,基本没动断过吃食。

    之前吃食的量还只是普通零嘴,做了不少,但母亲自己吃得不多,都分给她的嫡姐嫡兄了。

    后来母亲的食量就逐渐地大了,之前还是随便动几筷子,逐渐发展到了全吃完了,再后来,甚至是没隔半时辰需要进一顿,每顿和正常用膳的量也没差了。

    这种吃法,不但母亲没胖,据请来的大夫诊断,连肚子里的的卞若萱也没怎么胖,甚至可能还有点营养不良。

    虽说大夫是悄悄请的,但按母亲的表现,家里人都是有怀疑的,风言风语什么的少不了。

    重新看到这一幕,卞若萱自然是明白个中原因的。

    按现在的这个发展,她应该是不能顺利被生出来的。这当中,难道还有什么转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