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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时间,已经晚上8点多,夜色真个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杨天骢的蓄电池手电电力还足。山沟里的穿堂风愈阴愈盛,吹得我们三人几乎围在了一堆,我拉着小兰,小兰拉着杨天骢。
杨天骢见我眉头紧皱,知道我在思略计策,也不打搅,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方先生,怎么样?有办法破阵了么?”
我轻轻点点头,但又随即摇头:“我不能确定,我只能根据历史上那些外家以孕妇破阵的治标方法来衍生开一个法式,但我这只是衍生开来,引用了他们的一些道理。毕竟我们这里没有孕妇,也不知道能否有用。”
“无论什么办法,总要试试的,总比我们困在这里干着急好!事在人为,你快说说,不行了再想办法。”从我认识杨天骢以来,他的性格一直给我沉稳厚重的感觉,但今晚,我却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慌神。这足以证明,人总是有多面性的。
“以孕妇和胎儿的‘双人气场’在八方克制八卦理气椠咒制造的大气场,我想了一下,根本原理应该是在八卦任何一个对冲方向上、以两名孕妇克制住对冲的气场理气,只因为八卦八方围成了一个圆弧,四个对冲方向上制造的理气构筑成了这个八卦大气场,如果能将四个对冲方向上的理气破坏,逐个击破,便能破坏这个气场,我们也就能顺利走出去。所以,我想从各个对冲方向上来逐一破坏理气阵,核心便是,要找到并移除那些理气椠咒牌。阻止它和对冲方向上的理气椠咒牌互相照应,这样,我们就能破除一个对冲方向上的理气冲汇,然后依次破坏其他三个方向,我们就能完全破了这个阵。”我紧紧望着杨天骢。
杨天骢点点头:“破坏了一个方向上的理气椠咒,不就在八卦八方上打开了一个缺口么?我们不就可以走出去了?一定还要再破坏其他三个方向?”
“不行。”我摇摇头。“八卦理气场是一个缜密玄奥的灵机阵法。八卦八个方向上的理气椠咒互相运作,彼此对冲,一定要破坏八面理气椠咒上任意相对冲的四面,使另一方孤立,才能破此阵。单一破坏任意一方,剩余的理气椠咒会完全变阵,重新划分圆弧。再将我们包围起来,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以为破坏了一方便能逃出阵,却又陷进了更难破解的阵法里。所以,我们必须在事前就要量好八卦八个方向和对冲位,否则。待到气场重新变阵成不规则的阵法之后,我们要冲出去就更难了!”
“我懂了,也就是说,我们一定得将八方理气椠咒任意相对冲的四方破坏掉,使得剩余的四方完全孤立,不得对冲,我们才能破阵。”杨天骢似有所悟。
“对,就是这个道理。”我点点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在视野里看不到任何八卦理气椠咒牌符,其实。它们或许离我们并不远,但我们视野里的路径范围被这大气场给完全搅乱。我的想法是,我们效仿‘孕妇破阵法’,分别占据一个对冲方向的两头”
“呵呵,但我们这里哪来孕妇?”小兰在我身后格格一笑。
我摇摇头:“孕妇破阵法的原理是以其特殊的‘双人气场’阻止一个对冲方向上的理气,我们虽然没有孕妇,但我们照样可凭两个人占据对冲方向上的两头,在这两个人到达对冲的两头时,再让一个人迅即占据这棵松树的位置这个八卦理气场的中心位。这时候,处在两头边缘上的人或许便能在附近发现理气椠咒牌符这就是我的破阵法门。这和‘孕妇破阵法’的原理大致差不多,一个对冲方向上的两名孕妇的作用便是以她们和胎儿的四个气场克煞一个对冲,使椠咒理气的威力达到最小化;而我的法式便是,两人在对冲的两头率先阻挡理气对冲,但我们没有孕妇,毕竟阻挡不了,椠咒理气照样会交汇于中心位,但它毕竟被两人阻挡过,再交汇于中心位,势力已有些削弱,这时候,再有一人立即占据中心位,吸纳对冲而来的椠咒理气,使其威力更小,这时候,处在边缘的两人便有机会能发现椠咒牌符。”
“我懂了,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牌靠一牌,那么,我们立即去试试!这鬼地方……”杨天骢立即起身。
我也站起来,说道:“你以为,这是一句话这么简单的么?古时候,其实被困在阵里的人也有懂风水易数奇门遁甲的,他们定然也想到了我这一层,但他们为什么始终出不去?老杨,别冲动,因为我们要首先找准这摆阵高人布下的八卦八个方向啊!借助任何参照物,八个方向便任意可设,你说某一个地方是东,但我以另一个物体为参照,它却完全可以是南!找不准那高人的八个方向设置,便找不准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椠咒牌符。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视野范围尽数被这个八卦大气场给扰乱了,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方向感!我们面对的一个方向自我感觉是北,实际上在这个气场里完全可能是西,再则,八卦方向精准排布,我们也根本摸不准一个对冲方向到底何起何归!所以,即使想到这一破阵法门,大多数人也只能望洋兴叹,方向难倒英雄汉哪!天上有星星也倒作罢,可以北斗七星来辨向,但这天上没有一颗星宿!我们也只能摸索,寄希望于老天帮忙吧,希望能在天亮之前摸索出几个方向!”
“哈哈!方先生,按你说的,这八卦大气场只能迷惑扰乱活物的视野和方向感!哈哈,它却不能破坏死物的方向感吧!”杨天骢说着兴冲冲地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方正的物器,“呵呵,别忘了,我有罗盘!它可不会被这八卦气场给驱使改变了‘小气场’吧?!”
我方才反应过来,猛地抱住他:“我真忘了!好、好!那就容易多了!的确,因为自古以来,从来没人陷进**阵后而事先准备好了罗盘!他们根本意识不到!哈哈,这位给我们摆下**阵的高人,可能千算万算没算到老杨你这位二流盗墓份子随身携带了一只罗盘!的确。八卦大气场只对活物有效!司南、指南针、罗盘完全能发挥功效!好。无论这个八卦气场的八个方向如何变动,它们围绕的中心位却是不变的这棵松树只会生在这个地方!我们将罗盘摆在这棵松树面前,无论怎样放置,周围八个八卦方向一目了然,然后,我们顺着任意一个对冲方向走到两头,再让一人立即占据中心位。便能破坏一个椠咒理气的对冲!”
我们三人喜形于色,无不兴奋莫名。将罗盘放在松树中心位,杨天骢调好八卦方向,一瞬间,八个方向便规则地划分出来。当即,我说道:“老杨。我和你两人走向两头小兰,你就站在这松树附近,听到我的喊声,迅速跑向这罗盘中心位,速度要快!越块越好,越是快速地冲击那看不见的气场椠咒理气,一瞬间的冲击感应作用才越强,我们也才能更清晰地寻找到椠咒牌符。懂了吗?”我紧紧盯着小兰。
“恩!”小兰使劲点了点头。
杨天骢却望着我。面上挂着一层疑虑之色。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兰这丫头白天都有可能莫名梦游。这黑夜里,又是阴邪之地,她会不会出问题?
或许找豹叔来比较好些,但这老头早为他两条狗的丢失而犯了失心疯,一个劲地在远处又哭又闹,只怕找他来的后果比至少目前神智清醒的小兰还要糟糕。
“老天,帮帮忙吧,不要再坏事了……”我在心底暗道,我也知道,单独放小兰一人在这夜里行走,后果的确难说,但我已没有选择……想到这里,我冲老杨喊道:“那么,我们开始!先从这八卦坎北离南开始,南北相顶,坎离对冲,我到南方离位,老杨你到北方坎位。记住,从这中心位走出去后,一直走到你觉得周围空间又熟悉起来即将返回之时,这时候,你便停住。八卦的一个发始方位就在你正对的方向附近!”
“我有数!”杨天骢和我一握手,顺着罗盘指示的北方坎位走去。
我再向小兰一点头道:“小兰,紧紧握住你手里的‘黄庭辟邪符’,听我喊声!”说罢顺着南方离位走去。自然,提着手电的是我。
走了约莫十分钟,只觉得周围风物又有些熟悉起来,已成倒退之状,我便知道,这八卦圆弧气场我已经走到头了,我当即大喊一声:“老杨,ok?!”
不多久,传来了老杨一声“ok”。
我一喜,又高喊道:“小兰,跑向罗盘!越块越好!”
小兰那清脆的嗓音立时传来:“嗯!”
我提着手电,紧紧盯着我的前方,机会有可能只是百分之一秒稍纵即逝!小兰冲击八卦坎离对冲理气的感应只是电光火石,我必须眼睛不眨地辨识出这南方离位的些须感应。
只在小兰答应后一瞬间,我身前的夜幕里当即青光迸闪!
我心神一动,如恶狼扑食一般,“飕飕”一声扑了过去,一把揽住那闪光之物果然,理气椠咒牌符!!
我大喜过望,高吼一声:“找到第一块!!”
却只在仔细一看这面木牌之后,我当即浑身震颤,这牌符上的椠文不仅仅只是麻衣道派的椠咒还有两处“鬼头椠”!便是所谓的“冥椠”!
我惊恐万端,稍一恢复,不由咬牙切齿:“王八蛋……果然要置人于死地!把这等损阴德蒸寿的邪椠都用了上来!”我背上已经大汗淋漓,想起了在另一头的杨天骢和小兰,尤其是小兰,我一个冷战,快速跑回。
三人一碰头,见到这块诡异骇人的椠咒牌符之后,老杨见我面色阴沉,问道:“怎么了?你脸色不对。”
豹叔在远处唤狗的哭闹声尤在持续,早前倒没什么,此刻听来却仿似鬼哭,略一听来让人鸡皮疙瘩横生,我握着这块牌符道:“设下这**阵的人果然在理气椠咒里加了巫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加了湘西苗疆的‘冥椠术’!这人完全是想利用此阵来害人致死!也就是说,他想把我们陷死在这阵法里!湘西苗疆的‘冥椠术’乃是一种驱魂泄怨钉鬼的巫术。这种椠文咒语最是奇特。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荡舆志》载,四百多年前,苗疆一位名为‘杜巴’的萨满祭祀缔造了这项巫术,本是用来祭祀祖宗天地的,但杜巴的一位侄子阿里满却将这项巫术带向了另一个极端降头,用来下降,或者和道家理气椠咒并用。便成一项邪术。它同给死人下怨煞的法式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怨煞乃是把死人的一腔幽怨冤气堵在死人身体里,而这‘冥椠术’却是把死人的幽怨冤气铭刻在这椠文咒里,便是‘冥椠’的由来。施法者法力越高、死人的幽怨冤孽越重,这冥椠携带的怨气便越强。随同道家理气椠咒释放出来的怨邪之气便越是阴烈!据说,阿里满的后人在满清入关前被多尔衮重金相邀,他们协助清兵利用此术大肆破坏张献忠和李自成的军队气势,当时李自成军队盛传‘夜里恶鬼十万千,只见阎王不见天’的流言。我没想到,书中说早在晚清同治时代,这冥椠术便没见于史载了,很多人以为这冥术已经失传。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真他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什么没有它偏有!”
“也就是说。这混蛋把这种椠咒牌符设在这阵里,便是想制造冤魂野鬼来害我们?!”杨天骢瞪圆了眼睛。
“只有法力达到极高修为的巫师才能把携带死人生前强烈的精神感应铭刻在这冥椠咒里。这种冥椠咒才能释放出冤魂恶鬼,但我看这人刻咒的修为和他浮躁的心态,他应该还达不到这种水准,不过”我说到这里,小兰一阵哆嗦,便往我怀里挤:“方大哥,小兰好怕……”
“不过什么?!”杨天骢将心脏提到了嗓门。
“即使设此阵的人法力还不够,但这冥椠咒释放出的怨邪之气也足以让人胆寒!老杨,话不多说,我们尽快找出另三面对冲牌符,破了此阵,一切便无虞!南北坎离理气对冲已被我们破坏,现在我们去破东西震兑,我到东方震位,你到西方兑位小兰,你同样在这附近听我喊声,切记,握紧手里的辟邪符!放心,有方大哥在,任何东西都不敢伤害你!”说罢,我拍拍小兰,冲杨天骢一点头,顺着罗盘东方震位走去。
不到十分钟,再效以先法,听到我的指令后,小兰迅速跑向气场中心位,对冲理气顿时便有感应,我迅速找到了位于东方震位的椠咒牌符。
一切很顺利,不多久,我们三人又找到了西北乾位和东南巽位对冲方向上的一面椠咒牌符。
在松树下碰头后,三人自是兴奋无端,气场四个理气对冲方向已被我们破除了三个,八卦气场不断变幻缩小,但由它再变,罗盘方向却是不变的,我们只要再找到东北艮位和西南坤位对冲方向上的一面椠咒牌符,这个**阵便被我们完全破除!
当下,杨天骢走向东北艮位,而我走向西南坤位,这最后关头,势在必得!我长吁一口气,闻听豹叔那悲切的唤狗之声在远处不断传来,也不入心,在视野的折叠重返区域前,我向杨天骢一声高喊,听到他的答复后,我再兴冲冲地向小兰一声高喊。
然而,却没听到小兰的应声!
我心神一凛,再一高喊:“小兰!”
山谷间只有我的回声,一股寒意瞬间涌上了我的全身,而杨天骢在另一头也高喊着小兰的名字。
“老杨,咱们回去,小兰出事了!”喊罢,我迅速跑了回去,杨天骢不久也已到达,我提着手电在松树附近四下一照,浑无人影!
罗盘也不见了!!
一张“黄庭辟邪符”丢在地上!
“完了!小兰出事了!”我使劲一踏地,抱头一声长叹,“妈的!总是要出事!偏偏在关键的时候!老杨”
我抬起头,望着杨天骢,却再也说不出话,杨天骢站在我身前,两只眼珠挂在眼睛外,血流如注,嘴上的肉皮正一层层地往地上掉,一团团蛆虫从嘴里不断里涌出,他盯着我,嗫动着森森白齿:“在叫我吗?”
“老杨!!”我高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盒朱砂,挖出一块向他撒去,只听“飕飕飕”一声,眼前毫无人影!
我一擦额头冷汗,陡料事态不妙,撤掉那三方冥椠牌符后,只怕反将最后一方怨邪之气最是强烈的的冥椠咒给激了出来!
小兰不见了,而杨天骢也出事了!我当即跑向杨天骢所在的东北艮位,没人!
我一阵高喊,没人应答,山谷间除了鬼哭狼嚎的阴风和我的回声,再无他声,连早前豹叔那唤狗之声也早已消失!
天地之间,这山沟之里,眨眼之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拍拍胸脯,深呼吸三次,只在心头对自己说道:镇静、镇静、镇静!
刚一转身,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刹然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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