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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 金娥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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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木森比任何时候都盼望周六。

    近来一连串的事情,使林木森感到精神恍惚、身心疲惫。他思念金凤,仿佛身体里聚集了怨艾、惶恐、焦虑、烦燥,尤如憋着一团火,这团火只有金凤才能帮他消除。男人需要发泄。**不仅仅是情感交流,**相亲,更是心灵上的抚慰。林木森几番想进城,有两次下山,都看见党校大门了;他克制了冲动,理智告诫他,不能再与丁慧丽发展下去。

    林木森思念金凤,只想一番疯狂纵情,精疲力竭后,依偎在金凤的*体上,抚弄柔嫩坚挺的*房,躺在她的怀里好好地睡一觉。日子的临近,林木森更加焦虑了,他似乎已看见了小木床,触及到了金凤柔润的肤肌,闻到了金凤淡淡的体香——有着阳光温馨、渗透田园清芳、带有泥土肥沃的撩人气息……

    “听潮阁”

    林木森知道,金凤也在思念他,他仿佛听见了金凤的喘息,听见金凤在耳边喃喃,“真好……真舒服……我想你……”

    林木森作梦也没想到的更新最快xt是,除了李金凤,钱北还有人更在想着他,惦着他看最快更新。只是他们关心的是他的钱……

    静静的龙溪河水,悄然向北流。河水淌动就会产生波浪,波浪汇聚会产生迥流、迥流相遇会激发旋涡,于是,静静的龙溪河流就会有异常。人生也如此,平静的生活会出现迥流、激发旋涡。人们对此往往不屑一顾,可,有言道“狂风恶浪都挺过,阴沟浅滩却翻船。”林木森作梦也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一股暗流会卷起旋涡,会使他的人生起一个大动荡……

    事情是金娥引起的。

    李阿三吃好晚饭,正要去仓库,金娥领着薛帅来了。

    金娥一声阿爸,薛帅一声阿公,叫得李阿三乐呵呵地;这些年的心血没有白费,金娥越来越贴心。

    李阿三就羡慕大牛对沈宝根一口一个阿爸叫得干脆亲热,就象自己的亲生儿。林木森呢?半天才从嗓眼里叫声舅舅。整天脑袋里不知想些什么,一个“农规办”屁主任,手下兵都没有,连办公室都被撇在龙溪茧站,整天好象比王宏铭还忙;“龙溪人”眼睛里夹黄豆,都说林木森满腹经纶,我看是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不就是一个青港滩,若不掮王宏铭的牌子,龙溪有几个人认识你这个湖南佬?没有我李阿三,你就是踮起脚,也踏不上湖兴这块地!

    去年暖冬,今年冷。干净冬至邋遢年。冬至这日下了雨,可天还是总阴沉沉地,浓浓的云笼在天见际。就象春天,不时就淅淅沥沥落一阵雨。雨象从冰窟窿渗出的,荡在空中,散着凛人的寒意;落在地上,还透出丝丝凉气。

    李阿三的风湿犯了,浑身酸痛。他心情更不好,总感到蹩屈得慌。思前想后,总觉得与林木森有关。

    钱北是条麻石街,天下雨,麻石板硬、滑、冷,钱北人也是如此。蔡阿毛死了,丧事热闹了一场,这一场凄楚热闹似乎把麻石街的欢闹带走了。队长们闹腾了一场,无声无息地消停了,似乎蔡阿毛把麻石街的坚硬带走了。社员们储备粮交清了,勒勒裤腰带,重复着生活了。庄户人靠两只午在田里土里刨食吃,罢工顶屁用!人哄地皮,地皮哄肚皮。没收成,找谁?拿石头砸天,石头掉下来,只会砸自己脑袋。

    说声就年终分配了,今年蚕粮都不差,似乎人们都不高兴,交了储备粮,加了一成余粮,姆妈的!饭都吃不饱,还要卖余粮!不卖,大队封队里谷仓。先国家、后集体、再个人,是规矩。不知不觉中,人们变得淡漠了。天不好,茶馆生意清淡,喝茶的多是外村上钱北街有事的人。现官不如现管。外村的人见了李阿三顶多恭维两声,大家再夸赞林木森两句,但没什么人替李阿三会钞。林木森象是离开了钱北,离开了龙溪,李阿三感到失落。

    林木森的“非包工分”转去了浜里,王家道场因嫉妒有了怨言,李阿三感到有愧。感到对不起王家道场对他的照顾,总想好好敲打敲打“狼崽子”,让他为王家道场作点事。

    “姆妈。”金娥甜甜地叫了一声。

    薛帅没叫,她感到阿婆没有以前好了。

    “有什么事吗?”徐贞女问。

    徐贞女知道金娥现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在喝沈梅英儿子“满月酒”哪天,姐妹俩“开腔”了,金娥上门少了。人就是贱,来了烦,不来又总惦着。

    “姆妈,金凤在家吗?”金娥问,朝里屋探探头。

    徐贞女说:“她去磨粉了。”

    每逄到周末,李金凤就要看家里有没有米粉,没有就去磨。徐贞女知道,女儿是为了林木森,因为木森喜欢吃团子;只要木森回来,南瓜团子、青团子、酸菜团子轮番着作。”

    金娥顾忌金凤,老俩口悟到她有事,等了一阵,金娥低着头,扯揉着衣角,不吭声。

    徐贞女催促道:“有事说事,没事我也要去磨粉了。”

    徐贞女一催,金娥涕涕零零哭了起来。坐在一边的李阿三急了;说:

    “什么事?别哭,金娥,说。”

    金娥抽泣着说:“阿爸,这回你一定要帮我!帅她爸遇上麻烦了,阿爸、姆妈,家里遇上麻烦了……”

    薛天康吃了队里的“亏空”,李阿三夫妻俩早有耳闻。谁人背后无人说,那个人前不说人。临近年关,来家“扯白话”的几乎天天把这事掛在嘴边。有些话太难听,徐贞女私下说了金娥几句。没料到,第二天王阿土派完活,队里人刚要出工,金娥拉开嗓门,说:

    “都说人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我就奇怪,王家道场怎么全是操心人,管天管地,有些人还管起别人家撒尿后擦不擦屁股呀?我帅她爸是队里保管,搬脚趾头算算也有五六年了。请问一声,哪一年、哪一位没有领到‘分红’?队里就这大只镬,煮的是肉、烧的是萝卜,满坪的香气谁也遮不住。就是我们想偷着尝尝鲜,掌勺的是会计,揭盖的是队长,还不说围着镬子还有你们几百只眼睛!今天我金娥把话摆在这里,待队里分红榜一贴,你们尽管来拿属于你们哪份钱。少一分钱,我金娥拆屋还!现在拜托哪些管别人擦屁股的人先把自己的嘴巴擦干净!”

    雄纠纠、气昂昂的一席话,掷地有声。只是,说了薛天康的,没说薛天康的人,都听了,忍了,记住了。

    可今天金娥哭着上门来求救了。看来事态还挺严重!

    的确,薛天康遇上大麻烦了。

    每年元月十五日是农村年终分配截止日。从十日起,队里照例要开二天“财务清账会”,会计把全年的流水帐一结,多少收入,再和保管薛天康“对账”,算出多少支出。两个队长、三个队委、个组长加上五六个代表围坐一边,拍着脑袋,一笔笔地回忆,一项项地落实,核准查实。接下来,又把可以例人今年的未收入认认真真地估上。遵照先国家、后集体、再个人的社会主义分配原则,提留了5%公积金和3%公益金,将余下净收入除以总工分,大家再针对一大串的尾数确定一个分配值,再待会计的算盘珠子劈里啪啦一阵响,确认分配值可行。到会的人个个笑着在分配帐上签字,会计将在元月十八日把各户的明细帐算出来,公榜告知,社员便可领取今年的“红利”了。

    兴奋之时,依着规矩,请来队里几个老人,由队里补贴部分米,“拼东”吃餐羊肉。平日里,这只羊是拖队里“透支”最多人家的。

    这还真不是歧视“透支户”。因为一年来,大事小情全都在队里这口“锅”兜着,稠也好,稀也罢,大家无所谓,一旦落实了年终分配,大家都开始往自家舀食,队里这口“锅”也就空了,因为有了“透支户”,使“锅”出现亏空,就会有人舀不所应得的,“透支户”欠的就是私人的钱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还,就得把“透支户”的粮食扣下来,“透支户”得赶紧想办法还或用粮食扺。队里“年终拼东”是喜庆,是慰劳辛苦一年的当家人。这只羊是由队里补贴部分米,大家自然在斤两上不会计较,往往会多给羊的主人三五斤米,羊的主人家男人也跟着吃餐便宜羊肉,吃喝间大家会宽慰他几句,散场时,剩下的汤汤水水让他多端些回去,也算是为近日将扣下他家口粮的举动提前作了个交待,或者也算是进行了一种人情照顾。

    今年春蚕好,红薯丰收,队里的“透支户”也少,说起拖羊时,有人说,“拖天康家的。”虽然大家只是一笑,没有去拖,薛天康心里啫得慌。

    原来,薛天康家里虽没要“透支”,可寅吃卯粮,捉襟见肘了。前两天夜里,夫妻俩认认真真一盘帐,傻了,不知不觉“借用”了队里七十八元。钱大都是薛长寿花的,他外面还七七八八欠了三十九元钱,年底了,别人拿着借条找来了,只得还。金娥也零零碎碎借了二十元,还有几块钱对不上帐。三天之内,必须想办法补上这个亏空。会计将把各户的明细帐算出来,张榜公布,社员就会来领钱了。

    夫妻俩正呕气,砖瓦场来人了,送来一张七十五元的帐单,坐等着拿钱。

    薛天康知道一九六年自家砌屋时,就因阿爸赖了些砖瓦帐被砖瓦厂的人记了仇,作不得作声,只得付了钱。砖瓦厂的人出了门,这时才想到盖杂屋时的泥匠人工还有三十七元未付。再一细想,东家的肉钱、西家的鱼帐,七七八八加起来已是二百十五元。

    这里刚刚算清,街上张五、王七等三家人又上门来,见到人,才想起当初薛天健替人打家俱,家俱没作,木料却被浜里人打拆了,凑着又盖在杂屋里,一年没见家俱,木料总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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