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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正昂打开了锁着的大门,立刻,大厅里传来一阵骚动声――被压抑住的吼声、挣扎时身体与床板的挣扎声。
大厅里,一溜儿摆着好几张解剖床,上面躺着的,正是几只丧尸,绝大多数丧尸已经死了,只有一只丧尸还活着。这时察觉到有活人入内,正在床上象只离水的鱼一样扭动着。
钱正昂打开大厅的窗帘,厅内顿时一亮,他特意瞅了瞅冯臻臻的脸色,见她一脸坦然,毫不动容,在心中又给她添了一分:医务人员除了细心,还要胆大。
这里的丧尸都被崖山众人反复进行了解剖练习,腹部、四肢上,到处是缝合的痕迹,看过去就像一只只破布娃娃,被暴力撕碎后,又胡乱缝了起来。
丧尸体内的内脏被掏出来后,就直接扔在地上的垃圾篓里,还有各种模拟战场救护练习时用的绷带、酒精棉、夹板,或绑在丧尸身上,或扔在地上。
这样的场景,如果是普通人看到,绝对会产生厌恶的情绪,事实上,就算是参加战场救护练习的崖山众,每次进这个大厅都有些恶心,而郑佳彦一个人时,根本不愿意进来。
但是,在冯臻臻脸上,钱正昂并没有看到任何不适感。她天生就是个医务人员的料子。
钱正昂来到了唯一还活着的丧尸前,对冯臻臻点了点头:“看清我接下来做的。”
钱正昂取过了一把解剖刀。挑了丧尸手臂上还算完事的一块皮肤,划了一刀。
干巴巴的皮肤绽开了,里面缓缓流出了黑色的液体,钱正昂取过针线,一针一针缝了起来。缝到一半,他住了手,冲冯臻臻道:“剩下的你来试试看。”
冯臻臻缓缓走过去,接过针线,没有一丝停顿,一针。就扎了下去。
钱正昂在旁边注射着这个漂亮女人的一举一动,她的手很稳,用力很巧,不重不轻,没有任何多余的行程,就象,一架机器一样精准,刚开始时。她的动作还有些生涩,但越到后来越快,缝最后几针时,速度已经和自己不相上下了。
果然,她天生就该是个医生!
钱正昂不等冯臻臻缝上最后一针,断然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然后转身就走,扔下一句话:“你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把这件解剖大厅清理干净,今天晚上,就会有新学员来上课。”
冯臻臻看着钱正昂匆匆的背影。轻轻一笑,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冯臻臻在封诗琪的陪伴下一踏进卫生院,就感应到了注射大厅里的丧尸,那只唯一还活着的丧尸,然后,就通过翻看它的记忆。了解到了注射大厅里发生的一切。
崖山的活人们拿丧尸做解剖练习的用具,在冯臻臻眼里看来,这并不算什么,丧尸还拿活人当口粮呢。只是有趣的是,她在办公室因钱正昂要求看书时,还感应到了隔壁房间里有只老年女丧尸,更发现,它居然是钱正昂的母亲。
“一个以拯救人类为己任的医生。拿丧尸当练习原料,却又深爱着自己的丧尸母亲,而丧尸母亲又深爱着他。这个地方,真是有意思。”冯臻臻自言自语着:“我到这里来工作,真是来对了地方。”
堤坝的修复随着王伯民、朱亚珍等新一批人员的加入,进度越来越快,惟一的麻烦是――水泥没有了。
幸好,只剩下一段5、6米宽的小缺口还没有修补。
李波和蔡春雷、沙林等以前干过泥水匠的人员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用干打夯的办法。
外面的石块堤坝先用脚手架支撑住,中间抹上黄胶泥,然后内侧用泥土夯实,这样就算是没用水泥,也一样很坚固。
王路倒还晓得以前古代城墙就是用三合土加糯米汁浇成的,抗英法侵略的镇海雄关炮台就是用这玩意儿筑就,至今还完好无损,就问李波,要不要煮些糯米,李波哭笑不得:“镇子里哪有那样多糯米?就算是我好意思开口,老俞头也非生吃了我不可,现今崖山又多了人口,也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有别的新人来投,他现在把物资看得可紧了。”
王路倒是知道此事,老俞头如今是痛且快乐着,他早就断言,因为受尸潮的影响,还会有新的幸存者来投,崖山将进入一个快速发展期。可这样一来,原本就紧张的物资就更不够用了,所以不等堤坝工程全部完成,他就催着武装部外出寻找物资了。
这也导致今天在堤坝工地上的多是些妇女儿童和老人,成年男子也就王路、李波、蔡春雷、沙林等几人。好在剩下的活不多,这点人手也足够了。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要防备丧尸的袭击,原本是连这几个男人也不用安置的。
架手脚搭起来了,支撑板也已经到位,李波指挥着大伙儿在没有水泥的情况下开始砌墙,老弱帮着运石块,几个男人施工。
蔡春雷虽然只剩一条右臂,但这段时间将养得较好,身体早就恢复了,他自有一口心气,不想在崖山做个白吃饭的,早早就加入了农业部,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今天在工地上,他用单手捣好黄胶泥,用桶吊着,放到堤坝下。
单手干活毕竟不稳当,蔡春雷不知怎么手一滑,盛满胶泥的塑料桶呼一声掉了下去,立刻,堤坝下传来一声惨叫。
蔡春雷探头一看,那桶不偏不倚正好撞在底下弯腰撅屁股砌石头的沙林头上,扣了他一头黄泥。
蔡春雷连连道歉:“有没有伤着?”
沙林嘴里骂骂咧咧,把砸在头上肩上的烂泥抹下来,突然大叫一声:“我受伤了,流血了!”却原来,是水桶上的铁把手在他脑袋上磕了一下。这把手,原本是塑料的,因为吃不住劲儿,所以临时弯了几根铁条替换,没想到,扣在桶上的铁条末端没有处理好,还支棱着,平时倒没事儿,这一砸下来,却划破了沙林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