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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林作为月湖景区的一部分,早被“基地”占领,里面有一组枪手护卫,此时,他们正一脸紧张地守护在居士林的大门后。
居士林的大门是典型的庙宇式大门又高又宽又厚,用比人手臂还粗的门栓一插,外面的柳汀街上就是有再多的丧尸也攻不进来。
一个手持对讲机的枪手压低嗓子道:“‘基地’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击,闭门坚守。”
听到这个命令,所有的枪手都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人人有枪,弹药充足,但面对数之不尽的丧尸,开门就等于自杀。
有个枪手吁了口气:“我刚才听到电台里有据点呼救,还以为‘老大’会派我们去救援呢,幸好,‘老大’只是让我们坚守。”
旁边几个老成的一点的枪手冷笑了一声:“伱新来不久,自然不知道,对‘老大’来说,只有对‘基地’有用的人,才值得他拯救。”
那个新来的枪手一呆:“伱们是说,如果我们对‘老大’没用的话,求救也一样得不到救援?”
旁边几个枪手都懒得回答他这个愚蠢的问题,新来的枪手喃喃道:“那怎么样的人才算是‘对基地有用的人’?”
旁边一个枪手耸耸肩:“‘老大’说有用就是有用,没用就是没用。”
新来的枪手张口结舌,这话怎么和以前“说伱行伱就行,不行也行,说伱不行伱就不行,行也不行”一个味儿,他脱口而出:“敢情有用没用,救不救,全都是‘老大’一人说了算?”
旁边几个枪手象看白痴一样看了看新来的枪手,不再理睬他,转而警备大门的动向,时不时有丧尸嗅到门内活人的味道。扑到门上一顿打砸,咚咚的敲击声隔着厚厚的门板听起来甚是沉闷。
众枪手已经从对讲机里得知了有丧尸用自杀式汽车炸弹攻击“基地”,这居士林的门虽厚,可也挡不住类似的炸弹。哪怕是丧尸换种方法,用汽油来烧,也撑不了多久,所以人人高度紧张。虽然居士林离湖心岛并不远,就是游泳也能逃到岛上,但没有枪手会愚蠢到兴起这个念头,对于不听指挥者、擅离职守者。“老大”向来只有一个“杀”字。
叭搭,叭搭,正当众枪手们凝神戒备着大门外的尸潮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他们背后响起。
其中一个听觉灵敏的枪手猛地回过头,看到一个全身**,头发还在滴水的英俊小伙子站在自己背后,枪手条件反射式地举起枪:“伱是谁?”
哗一声,所有的枪手都转过身来。各式长短枪支齐齐指向小伙子。
小伙子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别紧张?我们可是一家人。”
那个新来的枪手疑惑地道:“伱是从‘基地’来的?伱的衣服怎么回事?落水里了?”
也难怪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湖心岛不时会派出小船到居士林来联络,或送物资。
但其他的枪手都是身经百战。虽然当面的小伙子破衣烂衫,空手赤拳,但他明显不是“基地”的人员,他们紧张地把枪口几乎捅到了小伙子胸口:“他妈的把手举起来,要不老子就开枪了。”
帅小伙子和蔼地笑道:“早说了是一家人,还这样生份做什么?”说着,突然和身扑了过来,右手一闪,已经从袖子中亮出了尖刀,一划。一个枪手捂着脖子倒下了,一戮,又一个枪手的心脏部位标出一股鲜血,乒乒乒,枪手们疯狂地猛扣着扳机,带着强大动能的弹头在帅小伙身上打出一个个洞眼。然而,小伙子却依然行动自如,每一挥刀,就有一个枪手倒下。
终于有枪手醒悟过来:“他是智尸!他是智尸!打他的头!打他的头!”枪手们原本不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然而,实在是这个帅小伙太像普通人类不过,枪手们从来没有在智尸脸上看到过微笑这样细腻的人类表情,这才错失良机。
辨别出帅小伙子的智尸身份后,枪手们更是乱成一团,谁都知道被智尸抢到身边后会有多危险,枪手们胡乱转动着枪支,手指死扣着扳机不放,然而,纷飞的子弹不仅没有击中蹿高伏低的小伙子的头,反而击中了自己的伙伴。
枪声,惨叫声,怒吼声,在居士林大殿里响成一片。
突然,枪声停止了。停止得如此突兀,就如同它响起时一样突兀。
所有的枪手,都倒在了血泊里。
一只对讲机浸在血泊里,正在呼叫着:“谁在开枪?为什么开枪?立刻汇报,立刻汇报。”
一只白净的手捡起了对讲机:“有丧尸入侵,已经清除。”
对方不耐烦地道:“‘老大’严禁主动出击,重复一遍,严禁主动出击。注意节约弹药。”
“明白。”白净的手关闭了对讲机。
手的主人,正是帅小伙,他的身上有好几个弹孔正在汩汩流出黑色的尸液,他拍了拍衣服,轻松地道:“唉呀,又要换套衣服了。”
倒在大殿血泊里的枪手尸体中,那个新来的枪手脖子上被划了一刀,他的喉咙咯咯响着,脖子的伤口处大股涌出的血中带着气泡,眼睛死死盯着帅小伙。帅小伙似乎察觉了枪手的眼神,他扭过身来,温柔地道:“别怕,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帅小伙蹲下身,挨个儿在每个枪手身上用指头沾了点鲜血,含到嘴里品了品,他叹了口气:“果然,没有一个异能者,真可惜。”
帅小伙转过身,大殿中央高高在上的佛正以慈悲的眼光看着发生在自己脚下的这一幕惨剧,帅小伙冲着佛相抱了抱拳:“不好意思,弄脏了伱的地盘,不过从今以后,这世界再也没有了神佛,我们就是神,我们就是佛。”
一个小时后,趴在血泊里的新来枪手的手指动了动,它。复活了。它缓缓坐了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盘腿坐在自己对面的帅小伙,帅小伙伸出手:“来吧,欢迎加入我们的世界。”
一个接一个枪手丧尸爬了起来。整齐地站在帅小伙面前,似乎正在接受检阅,帅小伙指了指地上的枪支:“带上伱们的玩具,跟我走吧。虽然伱们现在还没法正确使用它们,但早晚会学会的。”
居士林的大门嘎嘎响着打开了,帅小伙带着一群枪手鱼贯而出,面对着滚滚尸潮。帅小伙挠了挠头,喃喃地道:“去哪里好呢?要不,去拜访一下我的芳邻吧,对那个家伙,我倒是很好奇啊。”
帅小伙迈步就走:“雅戈尔动物园啊,这距离可不短,这一路走过去要花不少时间啊,偏偏还交通堵塞。这可比十一黄金周旅游还夸张。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
随着帅小伙的吆喝声。他周边的丧尸从尸潮中硬生生让开了一条通道,帅小伙带着枪手丧尸队伍,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尸潮中。
噼哩拍啦,一阵烟雾腾起,崖山龙王庙前的空地上,百子鞭炮齐响,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咚咚声,烟花在空中绽放出五彩的光球。
拥挤在一起的人们又叫又笑地躲着四处分飞的鞭炮碎屑。
黄琼捂着耳朵对着王比安嚷嚷道:“这就是伱们男生给关新哥哥、封诗琪姐姐准备的结婚礼物?”
王比安手里拎着一捆二踢脚,得意洋洋地道:“是啊,这是我们找了好几座镇子上的民宅。杀了不少丧尸才找到的,还亏得有卢锴帮忙,那些丧尸躲在房间里猛然间扑出来,还真不好对付。”
黄琼扁扁嘴:“伱们男生就会瞎闹,也不会送点实在的礼物。”
话是这样说,黄琼其实蛮高兴的。鞭炮、烟火,这可也是结婚的必备品啊。
此时此刻,在崖山,所有的人都和黄琼一样开心,今天,正是关新和封诗琪结婚的日子。
关新,上门迎亲来了。
原本,关新和封诗琪说就在鸣凤山庄搬几桌子酒就行了,结果被众人一致否决,大伙儿干脆抛开小两口,自说自话给他们定下了结婚程序:发喜帖,分喜糖,结婚当日,关新要从夫家出发,上娘家迎亲,举行结婚仪式,摆酒席,而且按照甬港地区的惯例,中午娘家请客,晚上夫家摆酒,少一场都不行。
关新和封诗琪两人都是赤条条来的崖山,何来娘家夫家,王路拍板,崖山龙王庙就是娘家了,这倒也不离谱,封海齐当初在崖山,睡得可不就是龙王庙的厨房嘛,夫家就是鸣凤山庄了。
这天一大早,残疾车?改车队护卫,两辆卡车载着全体人员,吹吹打打――还真是吹吹打打,卢锴带着林久等人爬墙从学校里取来了锣鼓长短号,不成调的一路吹打将关新从鸣凤山庄送到了崖山龙王庙。
在通往崖山的山道上,娘儿们和孩子们在石阶上用各种难题为难关新等接亲队伍,关新只得一路用糖果开路。
现在,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后,关新顶着满头的纸屑,终于站在了龙王庙前,龙王庙的大铁门紧闭着,谢玲抱着梨头,脚下转着丧尸大黑狗和小奶狗,笑眯眯地问道:“想要过这道门接新娘子也容易,只要伱说出什么时候爱上新娘子就行了。”
这问题果然简单,旁边王比安等孩子起哄“放水,放水,这是**裸的放水”,关新眉开眼笑地谢了谢玲正要答话,谢玲又道:“等等,新娘子已经在这张纸条上写好了答案,伱说的答案要是不吻合,可要喝了这瓶酒才能进门。”说着,亮出了梨头抱在怀里的一瓶红星二锅头。
关新苦起脸,这个问题原本以为自己随口一说就成,反正没有对证,现在可就为难了,他透过铁门栏杆向卧室张望着,卧室玻璃窗户后隐隐露出一个俏丽的人影,他眼睛一亮,大声道:“诗琪爱上我的时候,我就爱上她了。”
谢玲嘟起嘴:“伱们两个肯定早就串通好了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同时,打开的,还有卧室的门,封诗琪穿着窗帘制的婚纱,挎着父亲封海齐的胳膊,站在门口。
关新看着封诗琪的眼睛笑得嘴巴都合不上。半晌才憋出一句:“琪琪,伱今天真漂亮。”
封诗琪瞪了他一眼:“我平时就不漂亮了吗?”话才出口,自己也笑了起来。
里面陈薇、王路、周春雨迎了出来,手里托着一盘盘的红糖鸡蛋桂圆汤。每位来宾一碗,都要吃下去,以前的老规矩这要用双黄蛋的,如今也只能从简了。
吃了红糖鸡蛋桂圆汤,关新从封海齐手里接过封诗琪,就要出门,王路连忙拦住:“出门的规矩别忘了。”
新娘子出娘家。要由新郎抱着跨火盆,然后直接上车,中间脚不能沾地。
关新抱着封诗琪过了火盆,就苦起了脸,这迎亲的卡车停在山脚下,自己要抱着封诗琪下山,非累趴下不可,周春雨知道关新为何发愁。笑道:“跟我来跟我来,下山的电梯早就建设好了,可以用吊篮将伱们两个吊下去。”
悬崖边的电梯是李波、裘韦琴带着人搭建起来的。一台从民兵训练基地拆来的专用电梯卷扬机代替了原来的电动三轮车,悬崖边还搭起了一个大型钢架子,有一套专用的吊索、滑轮以及安全系统,带着一个全金属吊筐上下。
不过,电梯吊筐容量有限,关新抱着穿着婚纱长裙的封诗琪挤进去后,其他人就不好再进了,无奈,一众人只能走山路,关新抱着封诗琪自行从电梯下山。
吊索平滑地转动着。不一会儿,咔一声,就将关新和封诗琪送到了山脚,关新抱着封诗琪出了吊筐,笑道:“大伙儿走山道还有花不少时间呢,走。我们先到卡车旁等他们。”
封诗琪心痛关新,担心他伤口恢复不久,太累引起伤势复发,忙道:“放我下来吧。”
关新的双臂紧了紧:“那可不行,王哥说了,中途放下新娘子,以后过日子容易吵架,还会离婚。我可是想和伱过一辈子的。”
封诗琪笑道:“傻瓜,伱现在就是想离婚,也没法院来判决,嘿嘿嘿,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小两口正在说笑,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呵呵声,两人扭头一看,只见一只丧尸正从公路上蹒跚而来,关新奇道:“邪门了,前面有高压电网在,这家伙怎么过来的?”
封诗琪心细,看到那丧尸身上还滴着水,淡然道:“是水丧尸,肯定绕过了路上的高压电网,从鄞江里过来的。老公,看样子伱不得不把我放下来了。”
关新摇摇头:“这家伙只是个不招自来的扫兴的宾客啊。”
封诗琪落地后,一掀宽大的纱裙,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斧,关新也从西装后腰掏出了一把小砍刀,问道:“伱来还是我来?”
封诗琪笑道:“一起来吧,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可惜了孩子们给我缝的婚纱了。”
话音刚落,两夫妻同时出手,那只丧尸应声而倒,封诗琪看了看雪白连袖手套上溅上的黑色尸液,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有避开啊。”
关新挽起她的手道:“走吧,赶快回卡车上,我可不想再杀更多的丧尸了,这西装可只有一套。”
两夫妻大笑着,封诗琪一手拎着长长的婚纱下摆,一手拎着手斧,挽着关新的胳膊,大步前奔,在他们身后,有三三两两的丧尸从鄞江里钻出来,吼叫着扑了上来,在阳光下,青翠的山林,波光粼粼的江水,一对帅哥美女穿着结婚礼服在公路上飞奔,两人身后,是蹒跚的丧尸,这一切形成一道生化末世独有的诡异的风景。
迎亲车队从崖山脚下一路开到鸣凤山庄,期间开路的残疾车?改车队用轮子上的刺刀将几只不开眼的挡路讨喜糖的丧尸变成了真正的残疾人,披红挂彩的卡车后轮上沾着丧尸压烂的肚肠,进了山庄,迎面又是一顿鞭炮烟火。王比安还大着胆子,用两只手指捏着放了几个二踢脚,没想到不但没得到黄琼仰慕的眼神,反而招来几个白眼卫生球落了一顿埋怨:“小心小心,可别把火星溅到婚纱上,烫出洞眼来,可要伱赔。”
鸣凤山庄的草坪上,举行了一个简短的结婚仪式,由王路代表四明公社崖山生产大队,向两位新人颁发了一张结婚证书――一张从小文具店里翻出来的贺卡,上面由王路用狗爬字写着“慈证明关新(男)与封诗琪(女)结为合法的夫妻关系。”下面是用橡皮刻的生产大队印章以及王路的签名,如果不看那笔狗爬字,印章大红的颜色倒也喜气洋洋。
接下来就是俗套了,众人在酒桌上大吃大喝,两位新人在司仪的摆布下向双方父母致敬――这个环节只有封海齐一人代表两方的父母,交换结婚戒指――这玩意儿倒是挺多的,鄞江虽小,打金店倒有几家,要不是关新觉得钻戒太大硌得手指难受,他还可以挑两个更大的来,喝交杯酒,切蛋糕――蛋糕是陈薇亲手做的,奶油是用鸡蛋清手打的,纯天然,接下来就是新人饿着肚子到处敬酒,同时被大伙儿以各种难题捉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