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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经纶从小的梦想,变了又变,都近乎不切实际。从很认真的语无伦次,什么科学家,医生、英雄、一直到教师。梦想个遍,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儿时回答老师的痛快,实践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父母给他起的名字,倒是很大气,希望他将来满腹经纶,时至如今他除了多看一些闲书,学业基本没什么长进。
虽不像《崂山道士》里的书生那样每日捧着《神仙传》,但西游、封神、绿野仙踪、济公传、蜀山,倒是反复阅读了遍。每日做梦也像武侠小说那样遇到一个白胡子老仙人,传他一本秘籍,从此纵横天下,笑傲江湖。
梦想总是瑰丽的,现实要惨淡的多,书里的世界毕竟离现实太过遥远,但俞经纶的梦依然照做不误,使得他这个人,在别人眼里就更是一个很另类的活宝。
他也曾学着书里,吐故纳新,熊经鸟伸,除了对身体略微增强也没什么神奇的效果。他要习武,每日里勤勤恳恳,折腾的筋骨倒是结实了些,但打架依然成绩平平。他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书里明明就这么写的,怎么自己实践会一点不灵验。他后来总结应该不是自己没慧根,一定是书里把最主要部分给隐秘了,所以他不能学会真正的东西。
于是他又开始梦想天上掉下一个老神仙,传给他一套秘籍,前提是珍本善本书,还不带有隐秘删节版的秘籍。梦可以这么做,世界上的事,依然平淡如水。从没在他身上发生过,那些武侠世界里的奇遇,倒是他老爸每次在他考试不及格时的追打,愈加凶险。
这个他也理解,人家孩子都好好念书,就是有几个不愿意念书的也都辍学,该干嘛干嘛去了,就他这个活宝,不太用心读书,也不至于留级,半死不活瞎混日子。村子里对着孩子评价就是“不着调”,不着调就不着调吧。反正他想的事估计别人做梦都不会鼓捣出来。他依然寻找着自己的奇遇。
村子里来耍猴变戏法,他就莫名的高兴,因为武侠小说里,总是有些高人,乔装成落魄的江湖人物,物色有灵气的徒弟。他每次都兴奋去碰运气,学着武侠小说里的样子,故意站在圈外,不往前挤,心理祷告这个变戏法的,就是高人,在一众凡夫俗子里发现他这个不世出的天才,让他失望的事,那些人从来没正眼瞧他一回。人家练完把事变完戏法,跟着卖药。也从没用慧眼,瞧一瞧他这个未来的侠客坯子。看来此路也不通,那些人是真的落魄,不是装的。这个武侠世界怎么跟现实世界反差这么大呢,他的还不算迟钝的小脑瓜,怎么也搞不明白。
他还看书里说,高人都爱乔装成乞丐。于是他得到启发,每日里追着要饭的,盯得人家直发毛。以为这孩子有病,最后附近的乞丐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脑子有病的孩子,只要看见他那些要饭的转头就走,他居然比人家看门狗都管用,最后他也看出来了这些要饭的是真的,不是装的,偶尔有个装穷,以此为业,职业乞丐,也不是传说中的高人,无非是懒惰的家伙骗点钱而已。据说有些村子出职业乞丐,家里盖起大瓦房,就靠的伸手乞讨。反正俞经纶也没看见过谁真的凭要饭能盖的起房子,这事也就撂下了。乞丐里有高人卧底,这个他通过验证基本可以排除,现在他有一点点对书里写的不满,尽管他认为也许很多故事是真的,轮到他的机会也不是很大。这在他小小的内心,种下一棵怀疑的种子。
经纶的家离城市很近,虽然是农村,城市化的进程吞噬了大部分土地,早晚他也会变为城市混凝土森林里的笼中鸟。既然是城市庙宇肯定不会少,中国的有句名言,天下名山僧占多,岂止名山,几乎所有城市都被和尚们占领了一些最显眼的地方,佛家文化已经混于民俗,再难从人们的生活里剥离。
经纶把眼光放得远大了一些,每逢假日他就浪迹于这些寺庙。期盼能遇到一位剑仙,收自己为徒,他满眼见到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群,为烧香求平安的善男信女,剑仙是一个没见到,书籍他倒是买了不少,多数是看不懂的佛经。《金刚经》,《坛经》、《大乘起信论》、《了凡四训》,看得头昏脑胀,究竟里边讲的是啥,一条也没搞懂。
看着悠闲的出家人,经纶有了一些感想,或许自己将来也会悠闲的修行,但出家他还没想过,与生俱来的的好奇心通常是人追求生活的一个方向。
他也试图接触一下这些大师,但人家都行色匆匆,基本搭不上话。去的多了经人指点,弄了个居士证,这回出入寺庙不要钱了,大师们都有自己的功课,与俗人闲谈的不多,好不容易与一个外地挂单养病的小和尚混熟了,再去时人家已经离去,杳如黄鹤。
身份尊贵的高阶大师见不到,那些大和尚比政府官员还忙,据说那些官员想见大师都要预约,俗人想见官员都是难事,想见这些大师,比见官员寒窑难上几倍。
道士的庙宇,这个城市很难寻见,也许是道士们都入深山去了,不屑于在城市与和尚抢地盘,俞经纶的胡思乱想,把道士们都发配到不毛之地。这个对宗教认识不深的孩子,也就只能凭想象,编织自己的世界。
现实世界里除了电视上见过道士打扮的演员外,经纶根本没见过真的道士,这个东方土生土长的宗教,很多现代的中国人来说相对要陌生的多。常人分辨出家人,和尚没头发,道士留着很长的头发,问他们的区别一般人是分不太清楚地。宗教虽然神圣,但那些人是真的拿宗教当回事。无非是当止痛药一样,病急乱投医。宗教的本质,除了一些有心人,基本都是迷信与盲从。
经纶小时候有个奇怪的想法,为什么和尚都是光头,看电视里那些大师每次出来,头都像刚剃过一样,他自己猜度或许人一出家,头发就不长了。这个问题在他多年后看见有头发的和尚才终于搞明白,人真是实践出真知,很多想当然的猜测是多么的好玩与可笑。
人不都是用猜测,再审视再认识,进而不断成熟的吗。人的幼稚未必就不好,不断把这些幼稚的认知打破,不就是人类进步的一个过程么。
这个在世俗世界里,看着很怪胎的孩子。干着一些人看来有病的事,未尝不是就一点意义都没有,最起码让那些善于说三到四的人,话题不断。
转眼俞经纶都上初中了,这个孩子头脑里稀奇古怪的想法一点也没减少,反倒是与日俱增。尤其初中嘴流行的就是武侠小说,这个更是推波助澜。
拜入形意门
父母实在感觉他顽劣,看见他每日跳腾扑跃,索性顺了他的心,托亲戚朋友找关系,在邻村给他寻了个武术的师傅,期望他收收心。师父姓刘名文,人很本分,也很义气。说话很客气,谈吐也文雅,不像一般习武的爱夸夸其谈,反倒像个读书人。经纶的父母对这个人,很有好感,孩子交给他量不会出什么差错。
那个刘老师练得内家拳,号称华夏三大内家拳之一的“形意拳。”架势古朴,注重应用,在清末民初很是风光了一段时日。只是在那些火器引进,才逐渐衰落。
孙禄堂据说修炼到内家功夫,至高境界,同时也得到异人的传授,走上了修道这条路,已经是武术范围不住他了。在武术这个圈子,孙就是一个大神级的人物。他的奇闻异事,都成了后世武术圈后辈们梦想的依据。一些当时的头面人物,都与之结交,武林中公认的大行家。
形意古称心意,传到现代练法已经差异很大,光凭间架外人很难断定他们是同宗。老师年纪也不大,据称几名壮汉根本到不了他跟前。把俞经纶佩服的五体投地,希望有一天也像老师一样。把几个儿时的伙伴,打的爬不起来,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拜师的过场就不细写了,天下最麻烦的事,也许过程很简单。老师摸了摸他的筋骨,笑着摸摸他的头,告诉他练这个很苦,你能坚持吗?傻不愣登的他,只是害羞的点头。还好师父也不多语,教给他一个“浑圆桩”让他按照标准去站。站桩是个比较枯燥的事,入不进去,永远也进不了内家拳的大门,老师又传了他一个定步劈拳的架子,让他在站桩之余,每日操练。
老师告诉他站桩,就是定性子,把心气伏下来,慢慢体会身上的变化,先从肌肤触感入手,调整呼吸,再慢慢引动内息。呼吸越深长,心境也就越安详。体会到这种安详的细微心绪,逐渐就会感知到,内气的复苏,个人感受不同,情景大同小异。还算俞经纶有些根底,那些书上学来盲修瞎练,居然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没老师讲的直观,与操作的简便。
这个习武之心暂时拴住了那个不安分的心,不在追乞丐,也忘了找耍把戏的高人。有空他就骑上家里给买的一辆自行车,往师父家跑,但师父每次都说同样的东西,一忽悠半年过去了,让他练的还是,浑圆桩,那个劈拳,就是把定步的改成行步劈拳。俞经纶感觉老师怎么教的这么慢,但又不敢提意见。
每日看他来都是打套劈拳我看看,等俞经纶练完,点点头也不点评,吩咐他去站桩,师父自己悠哉游哉出门遛弯去了。一脸无奈的俞经纶,摆开双手又开始站他的桩,脸像苦瓜一样。不过这种枯燥的练法,还是带来一些成效,他感觉大腿肌肉从开始酸胀到后来突突乱颤,进而有种饱满感觉,肩背从硬邦邦转成随着呼吸柔韧起来,一股暖流从腹部升腾,从开始的出汗到后来的细汗,最后没有汗,这个过程用了大半年。
师父遛弯回来,盯着他看,俞经纶被看的不好意思,囧得脸通红。
“师父,我是不是哪里错了。”
“没有”
“那您这么盯着看。”
“有谁得罪你了吗、”
“师父,没人得罪我。”
“那你一脸的苦瓜相?”
“我感觉站桩这玩应,太枯燥,一说站桩我就头疼。”
“呕,是这样!?我还以为谁欠你钱不还呢。”
俞经纶脸都绿了,不知道师父什么意思。
“师父,我?????????会好好????????练。”
“我这门东西,苦着脸可练不出来。”
俞经纶都想哭了,难道师父这是要开除我。
“师父,我一定???好好练!”
“我没说笑,这门功夫,苦瓜脸,练不成。”
“您的意思,我不懂。”
“苦着脸,你这样站桩,就不能体认,桩法的妙处。体认不出桩的妙处,就不能把拳练好。”
“师父原来是这样子呀!那我该怎么弄。”
“要开心的站桩,从脸上能看出你很愉悦,那就有点意思了。”
“怎么才能开心,我感觉我就是硬撑。”
“用点心思呗!形意古称心意拳,拳谱上有‘全凭心意用工夫’。”
“怎么用心思呢?这个我不会呀!”
师父也略一沉吟:“那你把眼光从远处回收,想象在一片鸟语花香中,不要太用意识去营造,只轻轻的有那么点意思就成。”
“好吧师父,我回家就按您说的练。”
“恩,好好体会,这东西很玄妙。”
“那我还想问问,师父这大半年,我就学了一个桩,一个劈拳,是不是我笨?”
“你师爷,也是这儿教我的,这东西靠悟性,学多了心就复杂了,心一复杂人就不专一,光注重形式。”
“孩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