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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22
天高云淡,白光倾城。置身于这座神圣,宏伟,玉洁的猛虎斗馆,风清歌只觉得灵魂无比澄净。
那列白甲城巡马队已经行过。风清歌虽被马队当头者瞪了几眼,但除了鸡皮疙瘩之外,全身却也并没有什么不妥,除了心中略感奇怪。奇怪归奇怪,马队已经远去,所以风清歌缓缓转身,踏入大门。
踏入大门,眼前是一座大厅,一座堪称辽阔的白玉石大厅。大厅内的空间感非常强烈,高,天一般的高,阔,地一般的阔。如此天圆地阔的大厅,厅中居然无一高柱,这是何等雄伟的建筑造诣?这又是何等天才的艺术设计?厅中居然还没窗,而且还不是露天之顶,但是,里头却是亮如白昼。
天光,正被一种极其巧妙手法引到这座大厅之中。可以想象,夜晚,这里也肯定会有星光铺地。
一百二十步,风清歌笔直地穿过大厅,往里走,然后,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在风清歌眼前的是一座堪称盆地的露天碗状内场。场之最底与风清歌所站之台,落差将近三十丈,与建筑之最顶,落差将近百丈。这座露天内场之大,至少就可容上万多人,四周,遍布着足足一百零八座的巨圆形入口。
风清歌非常确定,眼前这座露天内场就是猛虎斗馆的最中心最神圣所在,因为,他已经到场底之地。内场之地,是一大片黑铁沉沉,血红斑驳的土地。它的冷漠颜色,它的铁血气息,猛然就与周围的白玉石建筑形成极具冲击力的反差。任何人只要站在这里,绝对就是无法也不敢忽略它,漠视它。
风清歌的灵魂已经在颤抖,他的眼睛再没有离开过底下的铁血之地。他知道,这地之所以是黑铁一般沉沉,血红一般刺眼,完全就是因为有过无数的热血被一刀斩出,被一枪捅出,被一锤砸出,被一斧破出,被一鞭抽出,被一剑划出,狠狠地泼洒在地上,经年累月,终于形成了这凶杀恶戮之绝地。
风清歌的脚在动,他正一步,一步,神圣,敬畏地走下台阶,走近杀场。每走一步,风清歌的腰就挺直了一分,胸就抬高了一寸,神魂就燃高了一尺,但他的眼睛却始终都落在那块铁血之地,不曾离开过半息半分。无论周围的建筑是何等的神圣玉洁,至高至尊,风清歌的眼中就只有那块凶杀之地。
还是一百二十步,之后,风清歌就站在了一座巨圆型的内场入口之前。入口高达一丈,立有铁枪栅栏,但是没锁,也没警示。但又或许,这里曾经是应该有过巨锁和警示的。因为风清歌到门侧旁立有空的公告板架,而且门上把手还垂悬了一根足有大腿那么粗的长铁链,长长落地,风刮不动。
既然现在身前无锁又无警示,所以,风清歌马上推开栅栏,走了进去。踏入巨圆形入口,里头是一座可容百多人的拱形空间,视野昏暗,气味刺鼻,阴森恐怖,其左右两边里处各有一座圆门,但更似一座巨型圆窗。窗中铁栏林立,巨锁镣铐,窗外,则是一条又长又黑的廊道深深地不知通向哪里。
风清歌没有停留,直接往前,一十二步,他便穿过最里的另一巨圆出口,一脚,终于就是踏上了这块黑铁沉沉,血红斑驳的杀地绝土。脚下很硬,跟铁一般的硬,脚下很腥,跟血一般的腥。风清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一脚落下,他仿佛都能感受到无数的雄魂战魄在地中嘶吼咆哮,破土而出。
风清歌一步一步地再往前走。每一脚再落下,他的心脏就剧烈了一分,每一脚再落下,他的神魂就滚烫了十分,每一脚再落下,他的战火就在头顶冲高了十尺。埋葬在铁血之地的无数雄魂战魄,让风清歌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不是因为害怕恐惧而颤抖,而是因为那股发自骨髓深处的兴奋而颤抖。
终于,风清歌停了下来,就停在这片凶地绝土的中心。他猛地就闭上了眼睛,仰天抬头,平臂伸尽,深深呼吸,细细聆听。风清歌听到了无数雄魂战魄从亘古深处传出来的咆哮怒吼声。风清歌呼吸到了那横贯无尽时空法界的无法稀释的铁血腥味。此时此刻,风清歌的神魂已与这凶地绝土融为一体。
不知多久,仿佛是经过了百千万亿不可说不可思议数的劫时,又仿佛是弹指刹那,风清歌终于是安抚下胸中烈烈燃烧的战魂武魄,睁开了眼睛。天,还是那么高,那么亮,地,还是那么阔,那么厚。
但是,风清歌再也没感到渺小,再也没感到孤独,因为他知道,就在自己的脚下,就在这片黑铁沉沉,血红斑驳的杀敌绝土中,不屈的顽强战魂武魄始终都与亘古同在,与天地同在,与自己同在。
三百六十声呼吸,之后,风清歌在这片凶地绝土中找回自己的心平气定。气息已经如常,双肩已经放松,风清歌恢复了云淡风轻,于是,他开始有时间去思考之前的疑惑了。进到这座猛虎斗馆这么久,为何没见到其他游客或场馆工作人员?至少,自从风清歌站在这里后,他就再也没到什么人了。
不,之前是没人,现在就有人了!就在风清歌心中刚升起疑问的时候,他马上瞳孔一缩,因为已经到了一个人。一个黑甲铁面之人,一个有着凶虎一般恶眼的人,他就站在风清歌刚进来时所站的高台之上,双手抱胸,腰杆如枪,正对面地盯着风清歌面无表情,仿佛是在一只待宰的土狗。
风清歌瞳孔一缩,紧接着,脖子背后的汗毛就暴然一炸。十二杆铁枪,从四个方位,以不同的速度,不同的路线和不同的气劲,赫然就朝风清歌爆射过来。铁枪如巨箭,势若奔雷,力如滚岩,当头就朝风清歌狂射而下。粹不及防之际,风清歌虎躯一摆,龙鱼百变全力使开,瞬间就动了起来。
速!速!速!这是铁枪插地的声音,其力之强,其势之猛,竟直接就射入地下三尺。若不是风清歌躲的快,绝对就得直接落个羊肉串的下场。这,究竟是何人要对风清歌这么狠?不问缘由,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风清歌没有问,也没时间问,因为天上还有铁枪在爆射而来。
速!速!速!又是铁枪插地的声音,快绝,恨绝,绝对就是不给风清歌半分喘气的时间。一个人若是连喘气都来不及,那他还会开口问话吗?当然不会,至少风清歌现在就是完全没时间问。莫非,对方如此的阵势就是想让风清歌连口都没开就直接把他诛杀当场了?这些,风清歌都不清楚。
风清歌现在唯一清楚地就是躲。因为当头铁枪暴射过后,竟又有十二白甲之士,手持大战刀,身法如箭,气势如雷,团团地把风清歌给围剿起来。对方虽然是势如奔雷,但也终于是现出了真身,所以风清歌马上就认出了他们,他们正是之前在广场中巡逻的那列城防马队,但他们为何要如此?
风清歌还是没有问,因为现在绝非开口的良机。十二白甲勇士,三三结阵,从四个方位,交错穿插,前扑后续地向风清歌暴攻而来,直逼得风清歌不得不一次次地将身形划出一道道绝对违反物理惯性的陡直轨迹出来,这才终于是没有在粹不及防之后又落得个被乱刀分尸的下场。
十二白甲勇士,铁枪战刀,势如猛虎,配合无间,铁面黑目,不断地狂攻,逼得风清歌在场中到处窜走。新的一轮进攻又再开始,但风清歌还是在躲,他需要观察,他知道现在绝对就是不能贸然出手。不出手,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因为风清歌心有顾虑,对方十二人再如此狂妄,他们到底是兵。
就是因为对方是兵,自己却连个民都不算,所以风清歌现在才会束手束脚。站在别人的地盘上,本身就是势弱,无论别人如何嚣张,能忍则忍,若是忍不住,最好就是一走了之,也绝不能贸然打伤对方,否则,己方就是有千般理由,万般借口,也绝对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问题是,风清歌现在连走都走不了。十二杆铁枪,十二把战刀,十二名白甲,以一套法度严谨,配合无间,虎啸狼嚎,铁血无情的战阵,团团将风清歌的身形给困在三十丈之内,不得脱身半步。而且,战阵还在不断地缩紧,三丈,五丈,步步紧逼,将风清歌的身形越压越窘迫。
这种如此严谨铁血的十二战阵,绝对就只应该出现在沙场之上。对方为何要以军阵围剿自己?自己在白虎城又没作奸犯科,甚至就连蚂蚁都不曾踩死过,可他们究竟是为了他妈的什么?这些问题,风清歌简直一想就火大,一火大就忍不住拿出妖刀跟他们对砍,但是,他偏偏却又绝不能如此。
十二白甲战阵已经把风清歌的活动空间给压迫着十五丈之内,再跟着,就是十二丈之内,十丈之内。此时,此刻,风清歌不得不采取行动,所以,他马上就在枪林刀雨中纵身飞舞了起来。狭小的空间,已经抑制了“龙鱼百变”的施展,如今,风清歌只有凭“凤凰九闪”的身法向空中借场地了。
但是,白虎城不是有所谓的“禁飞”严令吗?风清歌现在是不是就已经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