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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0-7
露天庭园，假石之旁，赵先生青脸阴郁，眼神如利箭一般拉至满弓，直指风清歌。
就在司徒晓岚被刺杀的第二天，赵先生忽然就出现在泰来客栈，甚至他还忽然就出现在风清歌的面前，并且开口就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徒弟，而且还始终追问着，这是为何？风清歌已经知道赵先生就是之前的黑龙先生，同时他也就是“一品堂”的顶级杀手……杀手，会无端地出现在一个凶杀现场吗？
若是一个杀手要收你为徒，你会怎样？若是他一定要你马上回答，你又会如何说呢？
“假如我现在就是不说呢？”风清歌慢慢放下茶杯，挺直了腰杆，目中无畏无惧。
“很好。”赵先生久久地着风清歌，终于说道，“放心，这里人多，我还不至于会立刻动手。”
“以你黑龙先生的手段，这里就是人再多，也不算是很大的问题吧？”风清歌的手心有汗。
“错，应该是完全不算问题！”赵先生冷冷地答道，“取你性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
“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动手？”风清歌的后背几乎全湿，他实在是太了解黑龙先生的本事了。
“因为，我从不做亏本的生意。”赵先生忽然从袖中探出手来，缓缓端起一杯茶喝。
“你的意思是？”风清歌的神经绷得很紧，他自问以现在的修为，绝无可能躲过黑龙先生的一击。
“我的意思就是……”赵先生垂眼品茶，淡淡而道，“你现在也可以喝茶了。”
“哦？好。”眼见对方似乎不想出手，风清歌的背脊猛地一松，如释重负。
“杀手，其实是全天下最珍惜生命的人，这里的人，也包括他人。”赵先生讲着，“江湖中的每一条生命，对杀手而言都是一桩生意，一桩能赚钱不亏本的生意。因此，在没有委托的情况之下，一个职业的杀手是不会主动去杀任何人的……你很幸运，因为我至今还没收到任何针对你的委托。”“我也很庆幸。”风清歌只能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
“在商言商，鄙人自问还是一个恪守职业准则的杀手。”赵先生自我评价道。
“赵先生，据说你们‘一品堂’任何委托都可以接？”说到职业准则，风清歌忽然就问道。
“没错！”赵先生答道，“只要价钱够高，我们都可以接，无论委托是谁，无论目标是谁。”
“倘若目标是妇孺老幼呢？”风清歌冷冷着赵先生。
“也接。”赵先生也冷冷地风清歌。
“我现在很后悔刚才请的那顿饭。”风清歌抬起了下巴。
“我很遗憾。”赵先生缓缓地又端起一杯茶来喝，聚精会神，完全就不再理会风清歌。
“我不懂！”风清歌忍了一会，终于大声问道，“难道你们杀手就没有任何的道德良心吗？”
“当然有。”赵先生白开水地答道，“我们的道德良心就是要服务好客人，让客人满意。”
“那你们有没有正义呢？”风清歌再大声问道。
“当然有。”赵先生终于抬眼，“我们的正义就是要让自己活下去。”
“你们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就可以去刺杀那些妇孺老幼吗？”风清歌忍不住了。
“若真有必要，我们一定就会这样做。”赵先生非常肯定。
“那你们还算是人吗？”风清歌猛地就喝道。
“你觉得杀手还算是人吗？”赵先生不咸不淡地反问着。
“这……”风清歌顿时就无语了。
“杀手，当然就是人。”赵先生慢慢答道，“而且，他还要比任何人都更像是一个人。”
“装！”风清歌鄙视万分。
“身为一个人，生存就是他的第一要义。”赵先生悠悠说道，“所以，杀手比任何人都更像人。”
“哼！”风清歌冷冷地鼻孔出气，不过却也无法反驳。
“这世上有些人为了能让自己活着，甚至就连自己的亲人都能屠杀。”赵先生着风清歌的眼睛，“杀手就不同了，没有钱赚，他们有时候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只有价钱够高，他们才会接单，当然，杀手的目标是不会包括自己的亲人好友……不过，你觉得一个职业的杀手还会有任何的亲人好友吗？”
“装！”风清歌再次鄙视万分。
“我们当然要装，杀人若是不装，又怎能完成工作呢？”赵先生仿佛是一个教书先生在教书。
“总而言之，我是绝无可能加入你们的！”风清歌很清楚赵先生为何会一直想收自己为徒。
“风大容易闪了舌头。”赵先生悠悠说着，“说不定哪天，你就会跪着求着让我收下你了。”
“呵呵。”风清歌现在很想直接拂袖而去。
“讨论完形而上的品德问题后，我们不如聊些现实话题吧？”赵先生的话兴似乎很足。
“你们杀手都有找人唠嗑的毛病吗？”风清歌根本就不想理对方。
“你猜对了。”赵先生答道，“我们大部分时间就是个哑巴，逮住机会，当然就要聊个够瘾。”
“你直接说工作枯燥不就行了吗？”风清歌诚心诚意着。
“如你所愿。”赵先生点头，接着就问，“既然你满意了，那我们就来聊聊这里发生的故事。”
“果然。”风清歌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你根本就不是刚好路过这里的。”
“这么说，你是到现在才确定我不是路过的？”赵先生一脸嘲讽的表情。
“当然……不是。”风清歌艰难地抬起下巴，“从知道你的身份开始，我就已经确定了。”
“我果然没走眼。”赵先生的语气就是一杯冰镇白开水，“你的智商果然不低。”
“哼唧！”风清歌不敢骄傲的太明显，接着他忽然低低问道，“昨晚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你猜。”赵先生显然就无聊了起来，因为他正在欣赏着手边的空茶杯。
“当然不是你！”风清歌很自豪地就推倒了自己的论断，这货显然正在为自己的辩证法得意着。
“为何？“赵先生全心全意地研究着茶杯上的纹路。
“因为你还算是一个职业的杀手。”风清歌洋洋得意着，“这世上只有那些不专业或很变态的凶手，才会在得逞之后重新返回案发现场围观，而一个真真的职业杀手，显然就不属于此类凶手之列。”
“我果然还是没走眼……”赵先生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你的智商确实不低。”
“哼唧！”风清歌狠狠地控制着自己得意起来，“杀手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所以你不是。”
“那你现在可以说说凶杀现场都找到什么线索了吗？”赵先生脸上写着“爱答不答随你”的字样。
“现场完全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风清歌马上就答了出来，他被对方的表情刺激到了。
“这样呀。”赵先生沉吟了起来，他显然是有在听。
“不对！”风清歌忽然一声惊讶，“你怎知道我会在那个凶案现场的呢？”
“我猜的……”赵先生消毒水般的表情，“没想到还真猜着了。”
“哼唧。”风清歌无可奈何，他默默决定下一问题无论怎样都紧闭嘴巴，以便先找回面子。
“现场既然没有线索，那此案显然就是由专业人士做的了。”赵先生终于得出结论。
“这不很明显嘛～”风清歌那个春风得意马蹄爽丫，“没有线索，就是一条线索！这是杀手作的。”
“死者是怎么死的？”赵先生缓缓接着问道。
“脑后一剑，直穿眉心！”得意之下，风清歌马上就忘了紧闭嘴巴的决定。
“脑后一剑，直穿眉心？”赵先生轻轻地敲着石板。
“凶手的出剑速度非常快，以至于死者死的时候还带着坐在沙发上的舒服表情。”风清歌补充着。
“死者的武功如何？”赵先生马上就问道。
“高，相当高！”风清歌立即就答道，“我曾经在镇龙山和他打过一架……当时我差点就输了。”
“哦，你差点就输了？”赵先生居然有些震惊，接着又释然，“果然，死者的武功不是太高。”
“呵呵。”风清歌眼见“借别人来抬高自己”的伎俩失败，顿时就消索了起来。
“伤口情况如何？”赵先生明显没有在意风清歌的小情绪，他紧接着就又问了。
“就一个小洞，应该就是一把细剑。”风清歌说着说着，就一脸捕快审视凶手的表情盯着赵先生。
“没错。”眼见风清歌的模样，赵先生双手一摊，“我的武器确实也是一把筷子般粗的细剑。”
“虽然你承认了，但我还是知道……”风清歌摸着下巴对赵先生打量又打量，“凶手不可能是你。”
“替我谢谢你的智商。”赵先生淡淡道谢。
“它说不客气。”风清歌低调地耸耸肩，跟着紧张问道，“怎样，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你太高估我的智商了。”赵先生悠悠地拿起开水壶，自顾自地冲起茶来。
“我都已经把所有能查的线索都告诉了你呀！”风清歌愤愤不平，“你怎么可以就不知道了呢？”
“你那些线索说了等于没说。”赵先生实话实说着，“任何一个水平高点的杀手都能如此干净。”
“那就是又没头绪了？！”风清歌孬孬地端起一杯茶，一口倒进肚中。
“承蒙招待，我要走了。”赵先生喝了几杯茶之后，忽然说道。
“哇叉！”风清歌当场就舍不得了，“这就聊够了？我以为我们才刚开始聊呢～”
“你居然比我来唠叨。”赵先生很满意地着风清歌，“你果然就很有杀手的潜质。”
“呵呵。”风清歌直接惭愧了，“那个，我其实很想知道您来白虎城的目的是什么？”
“这不很明显嘛～”赵先生悠悠答道，“我之所以会到这里，主要就是手痒，想找几个人杀杀玩。”
“鹅……”风清歌马上就鄙视了，但马上又释然了，“明白，人多的地方才有生意可做。”
“替我再次问候你的智商。”赵先生缓缓站了起来，脸上高兴极了。
“那个，那个，您还会不会再来找我？”风清歌不敢问又很想问。
“一般情况下，我应该是不会有那种闲功夫。”赵先生伸手将他的玉葫芦放入袖中。
“那不一般的情况呢？”风清歌内心非常纠结，他原本还期望赵先生会忘记拿玉葫芦呢～
“你猜。”赵先生轻拂衣袍，飘然而去，只留下一个神秘的背影给风清歌。